庆幸的是两人的午饭已经到了末尾,唐规忽略掉他的这么灵魂一问,起身去前台结账。
之后两人回到宿舍,各自收拾东西。
徐诚去高铁站乘车回家。
唐规拉着一个大行李箱去了阍合观。
行李箱很大,但里面唐规的东西很少,占据位置更多的制香的药材。
因为东西太多,种类太杂,进地铁时还被工作人员拦下了开箱检查,直到确定全都是无害的植物,才将他放行。
一个小时后,唐规拉着行李箱进了院子。
他将行李箱放回房间,去了主殿。
前天,褚旸及时出现救了他,但把女鬼解决之后,对方没好气的冲他冷哼一声,就直接消失了。
那态度,生怕唐规不知道他还在生气,简直幼稚的不行。
主殿里,气温阴凉,唐规下意识打了个喷嚏,环顾四周,干净整洁,可见四个小鬼还算老实,没因为他不在就偷奸耍滑。
这么想着,他从香盒里拿出三根香,正打算点燃,手指还没碰到打火机,三根香毫无征兆的从中间断掉。
唐规装作没看到,用打火机点燃手上的半根,香刚被点燃,再次被齐声声截断。
他手上的三根香只剩下一根中指的长度,唐规继续点燃,转而又被截断。
一人点燃,一鬼截断,简直像两个争夺玩具,谁都不想给对方让步的小孩子。
直到三根香被截断的只剩指节的长度,唐规无奈的轻叹口气,将打火机放回了供桌上,对着牌位道:“就是想上香跟您说一声,我回来了,既然您不喜欢这香,就算了,您老继续休息,我去忙了。”
话毕,他重新拿出三根香点燃,走出主殿。
西配殿的房门紧闭着,他敲了三声,推门而入,重新关上。
房间里漆黑一片,耳边传来四道激动的声音:“唐大师,你终于回来了!”
唐规摸索着墙壁,将灯打开,对上四个泪眼婆娑的小鬼,疑惑道:“怎么了。”
四个小鬼没敢说话,只苦着脸着朝墙壁指了指。
墙壁另一边,是主殿。
看来他不在的八九天里,四个小鬼没少受委屈。
他将手中的香插进香炉,安抚道:“辛苦了。”
四个小鬼语气哽咽的说:不辛苦。
说完,他们凑到香炉便开始贪、婪的吸、食。
这香对于普通的小鬼来说,简直是阴间美食,好吃、管饱,像老鬼四个这种孤魂野鬼,一年也吃不上几次。
偏偏某个傲娇鬼,嫌弃这个香难闻,那个香劣质,也不知道是被哪个有闲心的人给他养刁了。
在他们吸食时,唐规问了几句道观的情况,确定这几天除了高元盛、徐诚两人外,没有其他人来过,就转身走了出去。
这会儿正值中午,道观外十分炎热。
唐规的身体依旧酸痛,不想四处走动,干脆冲了个凉,躺回床上看书。
之前他仅仅在这里住了两三天时间,就体会到了爷爷的节俭与贫苦。
就说各个房间照明的灯,竟然是十几年前被淘汰下来的瓦斯灯泡,打开开关,发出昏黄的灯光,照的房间灰蒙蒙的,根本看不清楚,后来被他全换成了节能灯。
厨房用具也更换成了新的,原本他还想将厨房的土台子掀了,弄成瓷砖台面,但因为这地方的名声太响了,根本没人敢来,只能放弃了。
还是等有时间,他自己动手垒个灶台得了。
以往,每年放假,唐规都会回家住个一周时间,再出去找工作。
但自从爷爷一声不吭将房子卖了,他放寒暑假就再也没回去过了,都是在工作周围租个简陋点的房子,一直到开学,他再直接回学校。
这个道观虽然破旧,但习惯了觉着也还不错,至少可以让他安定下来。
唐规不想抱怨,但飘无定所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看书的时间总是流逝的很快,转眼到了五六点钟,唐规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睡梦中,他的意识半梦半醒,隐约间听到耳边传来几道焦急的谈论声,吵得他头痛欲裂。
唐规想开口制止,但声音根本不受控制,眼皮更像是被黏了胶似的,沉的抬不起来,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粗重热烫的呼吸声。
终于,一道熟悉且不耐烦的声音忽然响起:“吵死了。”
是褚旸。
他一出现,唐规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声音瞬间停止,他的意识再次陷入昏沉。
西厢房里,四个小鬼站在床边胆怯的望着走进来的褚旸。
褚旸没好气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四只小鬼相互对视一眼,最后齐齐的将老鬼推了出去。
老鬼被动的朝前走了一步,对上他不悦的神情,语气弱弱道:“祖师爷,唐大师好像在发高烧。”
褚旸蹙起眉头,朝床上看去,平时总是冷冷淡淡的小家伙,这会儿面颊泛红,眉头紧皱的侧躺着,双手环抱着肩膀,似乎很冷的模样。
褚旸走上前,将手探上他的额头,一股热烫的温度传入手中。
还真是在发烧。
许是褚旸冰凉的手让他觉得有些舒服,沉睡中的唐规竟然还在他掌心蹭了蹭。
褚旸身体一僵,察觉到旁边四只小鬼望过来的目光,他再次黑脸,压低了声音咒骂一句:“滚出去!”
闻言,四个准备看戏的小鬼瞬间飘了出去,刚到门口,又听里面传出一句:“找辆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