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铺子里提心吊胆小半个时辰的黄鹤靠在师傅刘一白身边,手里紧紧握着那柄不算是神兵的利剑,神色肃穆,这柄材质不过是一般精铁所制的铁剑,是他入门之后,十六岁的时候师傅刘一白亲手交给他的,当时还留下了一句赠言,说是剑虽不是好剑,他黄鹤却理应成为这铁剑门之中最为出众的剑士才是,实际上黄鹤知晓刘一白心意,他作为这铁剑门大师兄,虽说长相与身形都与江湖上那些女子心仪中的风流剑士所去甚远,但他对于剑道一途,一直是不曾有半点懈怠,若非这天资实在是不行,现如今也不该是如此境界,他心不大,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从来不敢去奢求太多,哪怕是刘一白常年累月的喜欢同他们这些门下弟子说那剑阁弟子是如何如何,可黄鹤也没想过有一日能成为和那些剑道圣地走出的剑士一样,能够世间不平事,一剑斩之。
可现如今,黄鹤看着一旁的师傅刘一白,实在是有些不知所以,先前喝酒,他因为小师妹对于那姓苑的年轻人好感便多喝了几碗,借酒浇愁一说,用在这里倒也恰当,可万万没有想到,这酒中被人下了药,可等他迷迷糊糊醒来之后,这茶铺子里的局面倒是让他有些迷糊,那茶铺老板和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的中年男子盯着他们,刘一白更是脸色苍白,很明显就是受了重伤,期间黄鹤想出剑,却被师傅死死按下,也不说缘由,反正便在这里耗着就是。
这小半个时辰之后,黄鹤实在是按耐不住,看向师傅,轻声说道:“师傅,等会儿我替师傅出剑一次,不管成不成,师傅看准时机跑就是了,黄鹤是师傅养大的,现如今也到了报答的时候了,就算是徒儿敌不过这两人,但拦下几刻还是行的,总归能让师傅安然离去。”
刘一白闻言瞪着黄鹤说道:“勿要逞强,现如今这局面非是你能应对的,你好好给我待着,就算是真有了这一刻,也是师傅为你们开出一条路来,做师傅的,哪能的自己的徒弟去送死。”
黄鹤欲言又止。
兴许是觉着自己这番话说的有些重了,很快便再看了刘青鸾一眼,这才语重心长的对黄鹤说道:“为师知道你的性子,无论是练剑还是为人,都不是门内其他弟子能够比得了的,我也有想法将这铁剑门交由你去打理,可这些年一直犹豫不决,就是因为为师就是放不下心来,放不下你这性子,江湖之大,出你的想象。要是依着你的想法走江湖,只怕铁剑门走不长,倒是为师常与你说的那些,你要是能记下一半,为师也放心了。”
黄鹤低着头,紧紧握住那柄铁剑。
好似大难临头,可刘青鸾显得并未那么慌张,她甚至还问道:“爹,刚才出门而去的那位前辈是哪一位剑道大家?”
黄鹤一头雾水,他醒来的时候早已经不见叶如晦踪影,自然是不知道这茶铺子里还有一位剑道大家的事情。
说起剑士,刘一白脸上显出一股自内心的笑意,他看着这两位自己的后辈笑道:“刚才那位能够御剑的剑道前辈,其实比你们也大不了多少,就是这些天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剑道大宗师叶如晦叶先生,他那位小叔便是前些天借剑十万柄的那位叶剑仙,这两叔侄,还实实在在是在江湖上留下了一段佳话,要是这位叶先生还能更进一步的话,说不定江湖上还能出现一副从未出现的场景,叔侄二人成为前后江湖剑道魁的局面,可还没出现过啊。”
黄鹤一脸向往,而刘青鸾则是有些担忧,先前她曾骂过那红衣女子狐媚子,原本不甚在意,可现如今既然那位青衣男子便是这江湖上的剑道大宗师,那哪里有没有听到的可能,只不过现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只希望这位大宗师性子真是如江湖上传的那般好。
三人心思不同,但总归是没有人开口。
直到那位背负着红衣女子的青衣男子再度踏足这茶铺子,这里的寂静气氛才被打破,他笑着把背后的女子放下,他坐在桌前,牵着她的手,笑着看着这宋余和曹太齐,平静道:“我问过那两位宗师高手了,都同意让我听上一听这苑兄弟口中的消息,作为回报,我就保他安然无恙的回到苑家好了,不然说不得他还要怨我。”
叶如晦转过头,看向这边的刘一白几人,笑着说道:“既然都用剑,相遇一次是缘分,这便下山去吧。”
叶如晦的三言两语,还真是没有敢反驳。
刘一白挣扎的爬起身子来,看着叶如晦,躬身行礼道:“刘一白多谢叶先生救命之恩,若是以后有任何差遣,叶先生尽管开口,我铁剑门上下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叶如晦笑着摆手道:“这倒是不必了,只是以后这姑娘再碰见我,也别说些刻薄言语就是了,你若是说我我倒是不在意,可若是说我媳妇,我这不在意也不行了。”
刘青鸾苦着脸赔罪道:“青鸾在这里向叶先生赔罪了。”
后者笑着点头,然后刘一白这才领着一众铁剑门弟子缓缓下山去,只是出门之时尚且在门口见到两位男子,那两位男子也不曾说话,任由他们离去。
叶如晦看着这些人离去之后,这才看着那个仍旧还装作昏迷不醒的苑秋城,这才笑道:“秋城兄,要是还不醒,我可把你交给你们自家人了。”
话音未落,原本还躺在地上的苑秋城苦笑着坐起身来,看向这茶铺子里的一众好几位高手,这才苦笑着开口道:“叶先生,王先生,周先生,我苑秋城就是个送信的,用得着这么上心么?”
叶如晦没开口,那几位宗师高手也没开口。
苑秋城好似认命的摇摇头,叹了口气这才说道:“得得得,我说便是了,这不是啥见不得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