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行的缓慢,叶如晦倒是不是十分在意,只是思尘在钓了几日鱼之后便开始觉着无聊,整天无精打采,便开始找柳青说话,柳青倒是没什么话,只是期间曾经一脚把思尘踢下船去,江水冰冷,思尘又不谙水性,幸亏有身修为,才重新上了船。思尘在水里挣扎爬起之后便誓要离柳青远点,最后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了,连带着这些时日都不再和柳青说话,显示真的要说话算话。
不去找柳青的思尘便盯上了叶如晦,这些日子便常常邀请叶如晦在船头比剑,叶如晦初时觉得思尘年纪小,不好以大欺小,不过在几次比过剑之后,才现自己不仅占不了上风,而且还有好几次都是被压着打,两人只比剑术,不用内力。思尘占尽上风,他自小在剑阁藏书阁里看过不少剑招,加上天资聪慧,学得又不少,也就是如此,思尘才不喜欢上早课,不喜欢每日清晨在问剑坪演练醉清歌。
叶如晦不蠢,相反,还极其聪明,因此在第五次输给思尘之后,叶如晦开始摸到一些门道,渐渐有了反击之势,期间使出不少思尘用过剑式,让思尘都大吃一惊。叶长亭在船头看过几次这两人比剑,以他的境界自然看出这两人的不少破绽,但大多都是不一言,两不相帮。两人各有优劣,思尘是会的剑招繁多,让叶如晦招架困难,而叶如晦则是实战经验丰富,几剑之后便能找到思尘破绽,因此两人比剑,对双方都大有裨益。
这日午后,吃过午饭,大船来到一处开阔江面之上,两岸有一处渡口,来往小舟颇多,叶如晦站在船头远眺前方,思尘一头大汗坐在叶如晦身旁,不一言,只是偶尔抬头看看叶如晦,眼中尽是无奈神色,这些日子的比剑,他从最开始占尽优势到最后的平分秋色,若不是他还有些剑招没有使出来,只怕现在这个平分秋色的局面都会被打破,这也让他他对叶如晦着实惊叹,这天资只怕是和自己师叔也差不远了。
思尘脱去鞋袜,双脚放入江中,被冰冷江水刺激的身体打了个冷颤之后,反而是露出个开怀笑容,不知为何,江中不少鱼虾便都在思尘脚旁游走,思尘非但没有不解,反而是用脚搅动江水,让鱼儿们四处惊走,不过片刻之后又继续游走在他脚旁,思尘又搅动江水,鱼儿再惊,如此往复,思尘乐此不疲。
叶如晦低头见到这幅光景,也是不知怎么开口,想了半天,这才犹豫说道:“要是有鱼儿咬你一口,你不得掉个脚趾头去了?”
思尘闭目,歪着头不去理会他的打趣。
叶如晦不甚在意,忽然笑问道:“我曾经听说李青莲曾经在柴江某渡口作有一诗,诗曰:夜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不知道是不是此处?”
思尘反驳道:“此诗明明是在大楚境内作的,什么柴江所作,你书读到哪里去了?”
叶如晦见没有蒙到小思尘,微微一笑,轻声问道:“那你觉得是李青莲剑道厉害,还是你师叔剑道厉害?”
思尘停止搅动江水,歪着头思考了片刻,才认真的说道:“这个问题剑阁很多师兄师姐们倒是每天都在讨论,师兄们大多说是李祖师厉害,师姐们则是说师叔厉害,而且若是师兄和师姐们一起讨论,两方八成会打起来,有好几次都拖着我去给他们说谁厉害,可我哪知道,我去问师傅,师傅更是不开口,但是教我说,要是再有人问起,就说都厉害。那思尘就说都厉害了,但思尘心里还是觉得师叔厉害些,不过这可不能告诉山上的师兄们。”
叶如晦失声笑道:“你倒是看得很透彻,就是不知道你们青城山上是个什么地方了。”
小思尘嘻嘻笑道:“山上挺不错,好多有趣的事情,除了师叔最无趣,师傅和其他师叔都很有趣,只是喜欢清雪师叔的师傅为什么老是不说出来,思尘不是很明白,明明清雪师叔也很喜欢师傅啊。”
思尘满脸惆怅。
叶如晦刚想说话,忽然一顿,只见远处渡口处,有一白衣男子纵身一跃,踏江而行,姿态潇洒,有种说不出的风韵,思尘砸舌,这个人的身法可不蹩脚。
白衣男子的潇洒身姿,引来一片叫好声,稀稀疏疏中夹杂着几声大侠好身法之类的,更是在当中某条小船上,有个看似大户人家的小姐也在船头目睹这位大侠的风姿。
就在这白衣男子弃船选择踏着江面渡江同时,有一叶小舟船舱中走出一人,亦是白衣仗剑,见到前者出尽风头,这人只是冷笑道:“雕虫小技。”
这句话没有刻意掩饰,反而是以雄浑内力激荡出声,让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众人转头去看这位大侠,这人见着众人眼光投来,这才微微提气,正好脚下一蹬,脱离小船,在空中旋转了几圈之后,这才落在江面上前行,气态比之之前那位大侠,要更甚一筹。
前面本来已经渡过江面了的那位大侠渡江之后,胸中气机已然消耗殆尽,此刻站在对面渡口木板上只能干瞪眼,要让他再渡一次江,他真的没有这份本事了。
“吴子玉,你这个小人!”
原本这位大侠早就和自己这位同门师兄说好,这次渡江,便是为了讨他一直心仪的赵小姐欢心,吴子玉作为帮衬本应该在他渡江之后,带头夸奖他两句,说说这身法的精妙之处,可到此刻,这吴子玉不知为何临时反悔了,还施展了一手更俊的身法。
这不是存心要他难堪么。
真他娘的是白瞎他那十两银子了!
在赵小姐眼前跌份了的这位大侠甚至都不敢转过头去看赵小姐,只觉得脸上烫。
不过他对那个还在江面上行走的吴之玉倒是真的恨的咬牙。
怒极的他高声喊道:“吴子玉,上岸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