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水资源
公开招歌手?
也许,对于一个唱片公司来说,这是必然的事情。但对于穿越者来说,却不太一样了——不如说是按图索骥?
有藏宝图还需要挖遍整个地图吗?
然而……穿越者的“藏宝图”,并不见得“记录”了所有的宝藏。甚至,与其说是宝藏,不如说是璞玉。
那么,刘三剑的建议……
毕文谦不觉渐渐陷入了沉思。
刘三剑小心翼翼地瞅着毕文谦,静静等待着。
良久之后,毕文谦忽然吸了一口气:“可以。”
“真的?”刘三剑眼睛一亮。
“但也许结果一个也没招上呢?”毕文谦心里颇有些没底,“我们公司,其实还属于草创阶段,随着流行音乐联赛的展开,越是成功的举办,那些其他单位里已经成名的歌手,越没有必要动编制过来,而那些还没有成名的年轻歌手,甚至小孩子,我们现在具备了大规模教育培养的实力了吗?要说文化课,我可以跟着夏林一起学习,但我现在已经高考过了,也不可能再亲自去教新来的人。要说音乐专业,京城里的那些音乐院校,师资力量比我们雄厚多了。”
“那……”刘三剑渐渐垂了眼角。
“所以,我们文华公司,至少目前,还不能自负地认为可以培养大批的歌手。就现在这些人,如何培养他们的个人水平,规划他们的事业发展,就已经很值得费心了。打个也许不靠谱的比喻吧:刘三剑,你见过那个机场,飞行员比地勤还多的?可你数数,姑且不算我和黎华,你、陆衍、蒋卫国、还有你招的四个人,加起来和已经签约的歌手一样多。再加上那些乐手、录音师……这已经不是一个正常而稳定的情况了。我们在三里屯已经买了不少地了,相关的下级部门机构,我可以不管,招了哪些人,我甚至可以一个都不认识——你们都知道的,我喜欢宅在家里,宅在录音室里,没必要到处露脸。但如果想要把文华公司做成一个有历史底蕴的企业,那些,总需要去做,而且得做好。我不亲自做,黎华就去做,或者,你去做,陆衍去做——无论如何,现在,真不是大批招歌手的时机。”
刘三剑越听越低头,直到确认毕文谦说完了,才弱弱地问:“那,经理,你为什么又同意了呢?”
“你是我的军代表,这怎么说也算是你第一次正式提出一个大的建议了。要是我不同意,你会怎么想?”毕文谦脸上生着淡淡的笑容,也不知他的话,到底是为了宽慰刘三剑,还是单纯的玩笑,“何况,现在是六月,正是一个学年要结束的时候,如果真有人有兴趣进我们公司,也正是时候。现在不招,将来总会招的。把招人的预期标准,定得离谱一点儿,也就是了。”
刘三剑微红了脸,急促地喊:“经理……”
“行了,招人的事情,你去安排就好,在三里屯选个地方,我一个个面试。索性,我现在多少算有点儿空闲吧!这个活动,最迟在我生日前结束。我生日之后,无论如何,申城美术电影厂的事情,一定得展开了。”
“嗯!”刘三剑用力地点点头,“经理,还有其他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这就去办!”
“事情……公司的事情,暂时没有了吧。不过,既然你提到你姐姐在香港……”毕文谦又抿着嘴,想了想,“我有一个想法,你可以先听听,先和黎华合计合计,如果不算离谱的话,再和你姐姐说说。”
“经理,你说!”
刘三剑又亮起了眼睛,本欲站起的身子,重新端坐。
瞧她这动作神态,毕文谦又有点儿哭笑不得了。
“其实,这真只是一个想法。事情的起因,很简单。我和黎华说过,和万鹏、王京云他们也说过。我还在江州的时候,就听闻过,从香港来的盗版磁带,那可是在许多人心目中挺紧俏的东西,还要专门过河去买。你想想,江州已经是中国内陆的深腹之地了,香港的走私货都传到这儿了,而且还受到许多人欢迎。这是一件非常值得警惕的事情。也是我提出退伍军人便衣渡香江的想法的源头。为了杜绝来自香港的盗版磁带流入中国,我一直认为,在境内查处,在边境封锁,都是被动的,治标不治本的做法。”
“所以我姐姐他们过去了嘛!”刘三剑笑呵呵地说。
“正因为如此,在看黎华给我的那些书籍资料的时候,我经常留心着关于香港的信息。其中,像《世界农业》这样的刊物,我也浏览过一些。零零总总的,我看了一些关于我们内地和香港之间,基础物资贸易的资料。我也不知道刘三剑你以前了不了解,总之,我大略说一下吧:香港是一个地少人多的城市,但也不是彻底的城市化。而就农产品来说,虽然我们离香港最近,却不是香港最大的供应商。我们的农产品,性价比,是不如太平洋那边的美国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代农业的发展,对工业支持的需求,是越来越高的。但是,另一件东西,却不同——那就是,水。”
本就有点儿懵懂的刘三剑一愣:“水?”
“是的。水是人日常生活必不可少的资源。我们内地对香港的水资源供应的历史,是贯穿着我们和英国之间的博弈里的一环。简单地说,由我们内地供水,对于香港来说,成本非常低廉。但他们也不是不能自己生产,然后相比之下,贵得离谱。60年代以后,香港政府不断花巨资确保自己独立供水的可能性,为的,大约是避免被我们内地要挟的可能性。然而,这一切,随着84年的《中英联合声明》而发生了彻底的改变——香港将要回归中国,已经是明朗明确的事情了,再不断为了水资源的事情花巨资,对于英国政府来说,成了毫无意义的事情,顶多也不过是鸡肋。”毕文谦忽然叹了一口气,“所以……我很疑惑。既然格局发生了改变,为什么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并没有什么动作呢?连对国内流行音乐从业者征收单独高额的个人所得税都能提出来,难道同样简单粗暴的对香港提高水价都想不到?”
刘三剑小声细问:“经理,你不会是说,涨价吧?不,你既然专门和我说,肯定没那么……简单粗暴。”
看着刘三剑,毕文谦呵呵地笑:“那当然了。我是在想,既然国内已经展开了清扫香港有活力的社会团体的民间活动,这在道义上,除了RB世界上没哪个国家能吭什么声;在法理上,要是英国政府敢说什么,我们大可以质疑他们的不作为;在实际上,我们倒可以享受英国政府看我们不爽却又拿我们没办法的样子。现在是1987年,离97年,还有十年时间,足够我们做很多事情了——我们承诺的,是一国两制,五十年不变,可从来没有说过,我们不能在资本·主义制度的框架下做点儿什么。”
说着说着,毕文谦脸上浮现起微妙的笑容。
“刘三剑啊,我觉得,其实你姐姐他们,可以成立公司,一套班子,两个公司,一方面,以中间商的身份,名义上垄断内地对香港的水资源贸易;另一方面,在清扫香港有活力的社会团体之后,主动填补这个空白,逐渐控制香港内部的供水系统。刚才我已经说了,这是一个必然渐渐向卖方市场靠拢的领域。如果以国企或者行政的角色针对整个香港的水价加价,那既影响我们在香港人心中的形象,又得不到太多的好处。那么,我们完全可以定点加价,要知道,现在我们对香港的供水价格,和他们自己供水的成本之间,存在着巨大的操作空间,甚至,如果渗透得到位,咱们还可以定点停止供水,在资本·主义制度下,无论是企业巧立名目,还是有活力的社会团体做点儿什么,都不要太容易太正常。而这些手段,并不是以本身盈利为目的,而是配合争夺对外贸易中转权。在香港,谁要想当吃相难看的二道贩子,那就从日常生活细节上教他做人好了。在香港,也有穷人和富人的对立,能够全职当二道贩子的,不可能是穷人;而且,即使富人,也不可能共同进退。资本·主义社会嘛!内地的人在香港开公司,完全可以从头学学美国当年洛克菲勒的手段。其实,我的这个想法,不过是一个引子,你姐姐他们,大可以发散一下思维。”
毕文谦一席话说完,刘三剑简直屏着呼吸。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感慨道:“经理,你真的只想宅在录音室里吗?”
“那是当然。”毕文谦不屑地笑,“要不是那些香港的盗版磁带,我才懒得管这些事情呢!何况,想想陕甘宁边区因为水的问题那么艰苦贫困,再想想对香港的水价……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