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罗琦的目光和候芩芩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安康公主看在眼里,心中微微不快,却是笑着看向候夫人,“芩芩的主意不错,只是我这暖阁小了些,这一弹一唱一舞的,若再加上一人,怕是就不够了。”
“不如就到外面去,今日晴暖,正好一起踏雪赏梅。”
拒绝之意何其明显,罗琦便把候芩芩的话当做空气,继续往座位上去,偏有人听不出来话音,长孙杨氏笑着插嘴,候夫人闻言看了一眼丝毫不觉得怎么样的长孙杨氏,但笑不语,安康公主也看了她一眼,长乐公主眼底不耐之色愈重,淡淡念了一声,“杨氏。”
长孙杨氏一听长乐公主的语气,妯娌了那么多年,虽想不明白是哪里不好,却明白长乐不高兴了,便收了口,挂着脸坐了回去。
此时,罗琦已经坐回了安康公主身后,独孤夫人眼见着好不容易烘托出来的气愤,眼见着就要再次冷场,忙催促着秀秀快去准备一二,不想,一直矜持不语的杜若兰开口,“若兰记得梅林附近就有一处空地。”
这话说完,杜若兰却是看了杜夫人一眼,后者目光闪了闪,没有说话便算是默认了女儿的提议,高阳公主看看杜夫人,笑着拿起酒盏向着长乐公主那边一举,口型微动,“看来有人怕要坐不住了。”
安康公主侧身向后看向罗琦,小声问询,“你可有擅长的才艺?”
罗琦想了想,唱就算了,她会的都是现代流行乐曲,舞就更不用响了,琴没摸过,倒是画最擅长,她大学时选修过水墨写意,尤善人物写意,混进了速写的特性,当时的导师觉得她的画别有一种风韵和传神在里面,“画。”
安康公主略一思衬,转身吩咐崔钰,把咏梅宴安排到梅林前面的明心台上去。
一群女人便浩浩荡荡的起身,换到二场上,撤下饮食,每桌加两个炭盆和酒水,果子和糕点,独孤秀秀换上了舞衣,她擅长跳飞仙舞,杜若云和殷素素也都没有问题,崔钰派人抬过来一张画案,各色画画用的材料很全,那些工趣÷阁看起来常被人使用,罗琦便知公主夫妇二人中必有也擅长画画的人。
杜夫人的座位上是空的,早就借口小解不知道遁到哪里去了。
眼中看见的唯有翩翩起舞的独孤秀秀,静静的看过半曲,罗琦借着酒劲,泼墨挥毫,大开大合的线条勾勒着,再不曾抬眼看过分毫。
明心台上香风阵阵,梅林里也不知何时多了许多得到消息偷偷过来一探芳容的公子们,太子承乾没来,忆和独孤青云本与李治在一起说那些诗笺,却被魏王堵住,追问之下,李治把瑞安拜托的事情说了个大概,魏王李泰听完只当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乐,便一笑置之,拉着李治一行三人一起往梅林去看热闹。
赶到时,正值殷素素唱到曲终,独孤秀秀回旋踏足做飞天状,杜若兰指下余音袅袅之际,早就候在梅林中的众公子暗中叫好,唯有忆眼睛一亮,“姐姐。”
“再不说话,我就该和十四皇姐说,原来你是个哑巴。”魏王李泰笑道,“哪个是你姐姐?”
忆别过脸去,不搭理他。
独孤青云连忙代为指点,“那边那位执趣÷阁丹青的娘子,就是阿木措的结拜姐姐。”
魏王李泰侧手看向独孤青云所指之处,一个少女挽袖挥毫,没有女子该有的内敛细腻,看起来下趣÷阁十分随意豪迈,且众人掌声送给那三个立身中心的娘子身上时,她也没有停趣÷阁,倒不像是众人遗忘了她,而是她遗忘了众人。
若不是忆突然说话,他必然也和旁人一样,自然而然将罗琦忽略过去。
“你姐姐擅长画什么?”魏王李泰随意的问,忆依然不想和他说话,独孤青云有些尴尬的笑笑,他更不可能知道了,“这……”
魏王李泰轻笑,他忘了身边这个少年与常人不同了,再看一眼台子上沉浸在画画中的罗琦,“你们收集的那些诗笺也是她要的?”
“哥,瑞安当时带着她和独孤小姐,托我做这件事,且让我都交给阿木措。”
“成了!”
魏王李泰看见罗琦收趣÷阁,便有人来取她画的话,展示的角度加上他的位置,那画隐隐约约看不清楚,却见着清心台上一下子有些嘈杂混乱起来,再定睛一看,却是归德县主到了。
魏王李泰失笑,他不是卫道士,对于归德县主并没有什么权利去指责和唾弃,那个女子已然不是幼时的他记忆中的那个英气刚烈的皇表姐,经过了家破人亡,红粉变骷髅,化成了一缕绕指幽魂,谏官眼中的不知廉耻堕落不堪普天下女子之耻辱。
那又怎样呢?
魏王李泰目光幽深起来,她赢了,身为那个人的女儿,能自由的活着的,就是赢家。
清心台上短暂的混乱很快平复下来,只可惜罗琦的画惊艳了那么一瞬便被诸位夫人抛之脑后,一众视线都对着那个寒冬穿着一袭黑袍,低开的前襟露出的雪白肌肤,掩映在火狐狸的大毛披风中若隐若现,腰肢款款摇曳而来的归德县主,近看,让罗琦不仅感慨,皇家成员强大的遗传基因。
又是一双丹凤眼,却不似李治三个兄弟,她从眼神从骨子里就透出一种媚视烟行的不羁味道,红唇若火,波澜壮阔,这就是一个天生的尤物,引人目光流连。
“好画!”归德县主带着她标志性的美艳男宠和仆人阿四登上清心台,对上首坐着的三位公主只是颔首一笑,围着罗琦的画啧啧称奇,可等她再看向罗琦时,眼睛里划过一丝惊讶,“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罗琦被问的莫名其妙,安康公主接过话题,语气并不怎么好,“归德,她可是我的娇客。”
归德县主落座,在高阳公主的下首,“怕什么,我又不是吃人的妖怪,再说了,我若是吃人,也只吃鲜嫩的少年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