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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中午,夏耳到陈岁的研究所去等他吃午饭。
她稍微早了几分钟到,百无聊赖的,就坐在楼下花坛处坐着等人。
ear:我到了,楼下等你哦。
夏耳发完消息,蛮无聊的,就又给程可鱼发消息。
ear:我来研究所找陈岁了。
发完消息,她撑着下巴到处乱看,这时研究所的大楼里出来一个抱着书的男生,戴着眼镜,看着很斯文,侧脸瞧着跟陈岁有六分相似,她就多看了几眼。
她又低头给程可鱼发消息:我看到一个帅哥诶,长得跟陈岁有点像。
咸鱼一条:看看帅哥。
ear:……
无聊废话不回,看见帅哥秒回,也许这就是姐妹吧。
虽然不太道德,但是……夏耳悄悄打开相机,抓紧帅哥走近的时机,咔嚓拍了两张侧脸图,给程可鱼发了过去。
程可鱼回的很快。
咸鱼一条:!!!
咸鱼一条:我去,可以啊!
咸鱼一条:看来学霸里帅哥还是挺多的。
咸鱼一条:唉,这就是异地,不然我就冲了。
咸鱼一条:谁不想跟帅哥谈恋爱呢?
ear:你新公司没有帅哥吗?
咸鱼一条:唉,帅哥都是艺人,公司也不常见到,其他都跟我一样,普普通通的社畜罢辽。
ear:没事,你的真命天子还在路上。
咸鱼一条:好想知道他走到哪儿了,实在不行我给他打个的吧,搞快点!
两人扯了几句,陈岁就回了她的消息,说他已经出来了。
夏耳结束跟程可鱼的对话,起身向门口处看,很多学生陆续从里面出来了。
夏耳到门口去等,没多久就见到了陈岁。
陈岁是跟其他同学结伴出来的,他的那些同学要比他还先看到夏耳,立即开始起哄。
“哎呀,又看见嫂子了,嫂子好!”
“唉,这跟对象一起吃的才叫饭,像咱们只能吃点狗粮了。”
“去,没完了你们。”
陈岁在他们肩上一人捶了一拳,懒得跟他们废话,直奔夏耳走去。
正是春天,万物生长的季节,夏耳穿了个杏色开衫,颜色温柔,跟她一样。
看见她,一上午的疲劳一扫而光。
陈岁牵住她的手,问:“中午想吃什么?”
夏耳翻出手机,边翻边说:“我看有人说有一家肉饼很好吃耶,我特意截图存下来了,等我找一下。”
她在这边翻手机,陈岁自然跟着瞥了眼。
一打开相册,就见最新照片那里有两张男人照片,明显是刚在楼下拍的。
夏耳专心翻截图,没注意陈岁的眼神,也没当回事。
很快找到了那个地址,在两公里外,两人打车过去。
路上,陈岁突然跟她说:“你手机借我下,我的快没电了。”
“哦,好。”
夏耳没多想,就把手机递了过去。
陈岁接过手机摆弄两下,就还了回来。
“给你。”
等到了吃饭的地方,两人简单吃过午饭,歇息的时候,夏耳拿出手机来玩。
本来想看一下相册里刚拍的肉饼,这一打开,发现相册里似乎少了东西,又没看出到底少了什么。
她停顿两秒,迅速思索一番,想起来了。
是自己在等人时,随手拍的那个帅哥。
会是他删的吗?
不会吧???
可又没有别人碰过她的手机了。
夏耳把手机放下,看着陈岁,直截了当地问:“我拍的那个帅哥呢?怎么不见了?”
“什么帅哥。”陈岁漫不经心掀了掀眼皮。
“就我相册里的啊,你刚刚是不是删掉了?”
“不知道,没看见。”
“???”
怎么能有人睁着眼睛说瞎话呢!夏耳本来不介意,可陈岁这个态度,让她有一点点较真了。
她坐直腰身,手肘撑在桌子上:“那我去最近删除看一下咯。”
“……”
果然。
夏耳在最近删除里找到中午刚删的照片,把手机伸到陈岁面前:“你还说不是你!就是你刚刚删的。”
陈岁的脸色不红不白:“不小心点错了。”
“……”夏耳一口气噎住:“那你真的很不小心呢。”
“没事存人家照片干什么,你要是喜欢存,可以存我的。”
“……我也是随便拍的,才没想存。”
“那照片没了不是正好。”陈岁一副很有理的样子,“省得你动手删。”
“……”
这个月海城有一个编剧培训会,请了业内老编剧讲课,一同参加的除了华瑞的编剧,还有其他各大影视公司的编剧,其中就包括一些大热剧的编剧老师。
虽然以后没再打算从事这个行业,夏耳冲着这个交流学习的机会,还是决定去参加一下。
期限是一周。
出发前一晚,夏耳搂着陈岁说:“你明天不用送我,学业要紧哦,我自己去机场吧。”
陈岁现在整天泡在实验室里,跟着导师搞研究,他又深得导师喜爱,有时候还要忙到深夜,越来越忙。
陈岁犹豫了下,问:“你自己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你不要这么夸张,我心智很健全的好不好。”
陈岁没说什么,在她头顶摸了摸:“那你一个人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夏耳看他表现的这么淡定,也没说别的什么,心里微微有点不开心。
夜里,夏耳睡梦中翻身,感觉身旁一空,她心里瞬间一惊,醒了。
起来看到卧室只有自己,夏耳有点心慌,拖鞋都没穿,跑出去找人。
陈岁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月光铺洒他一身,他指尖夹着烟。
看到陈岁,夏耳总算松口气。
陈岁听见声音,侧头看过来,夏耳穿着睡裙,赤足站在那。
他眉头蹙了蹙,把烟叼在嘴里,起身走过来,打横抱起夏耳,把她放到了沙发上。
“怎么不穿鞋?”放下她后,陈岁夹住嘴里的烟,到卧室把她拖鞋取了出来,扔到她面前,“地上凉。”
“你没睡吗?”夏耳问。
“嗯。”
“失眠吗。”
“不知道。”
陈岁顺势在她身旁坐下,手臂撑着膝盖,掸了掸烟灰。
“可能是在一起习惯了吧,看到你躺在我旁边,我就一直在想,要是伸手抱不到你,该怎么办。”
夏耳没想到他会说这些,心里像被凿了一个小缝,缝隙一点点被蜜意填满。
她扑上去,从背后搂住陈岁的腰:“我就去七天,很快的,一周就回来了。”
“不去行不行?”说完,陈岁反手揽过来,抱住她,“对不起,没不让你去,就是想想而已。”
“一秒钟都不想跟你分开。”
这些话,陈岁总是内敛地闷在心里,很少表达。
夏耳听见他这样说,心下动容,更多的,是开心到雀跃的心情。
她捧着陈岁的脸,直接吻了上去。
他们在沙发上做了一次,拼命索取,筋疲力尽。
中途,陈岁说:“我更想这样一辈子,不跟你分开。”
夏耳脸上布满红潮,她咬住嘴唇,羞耻地说:“我也是。”
第二天睡醒,夏耳见陈岁还在身边,她吓得不行,赶紧推醒陈岁:“你旷课了!!!”
“我知道。”陈岁重新搂住她,说,“不上了,我送你去机场。”
“嗯???那你上课怎么办。”
“管它的。”
培训的编剧很多,全国各地的都有,很多业内有名的编剧都在,遇到夏耳喜欢的剧作,她还趁着休息间隙跟人要了签名。
跟夏耳住一间酒店的编剧就是个全职编剧,叫妮妮,人签了公司,偶尔去公司开个会,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创作。
有两部成绩一般的网剧在身,不红,比较惊喜的是,她还是夏耳的书粉。
她们两个人都住京城,一聊发现她们住的也很近,妮妮人也很温柔细腻,两个人就这样交了朋友。
培训进行了几天,大家稍微熟了一些之后,就有人说上完课一起聚餐。
夏耳也去了。
这一去就是十几二十人,开了个很大的包间,有好些是那种科班毕业的研究生,从事行业多年,跟讲课老师也熟,所以好些半路出家的编剧,对这些人都很尊敬,也挺捧着。
因为夏耳名气很响,除却那些写了大热剧的编剧,夏耳是这一屋人里最红的,所以很多时候,大家的话题都在她身上,那些科班出身的就被忽略了。
有人就问:“你现在是转行编剧了吗?写了什么项目?”
夏耳回:“刚写了一部电影,想尝试一下,转行才发现写剧本这么难,所以才想参加这次培训会。”
这时,一个科班出身的就说:“编剧是个技术活,可跟写小说不一样,编剧靠技术吃饭,不是靠灵感。现在国产剧质量这么差,就是因为请了很多半路出家的编剧,以为写了两部小说就能干好这一行,哪有那么容易?小说跟剧本压根就不是一回事。”
在场中,半路出家的编剧不少,都是写了小说转行的,听了这话,脸色不太好看。
坐他旁边的编剧也说:“这话不假。好些资方找半路出家的写了剧本,拿到手一看,根本没法拍,可合同都签了,咋办?认栽呗,我就接过好多这种活儿,资方花钱请我们改剧本。我才不干这挨骂的活计,到时剧扑了,原编剧还得阴阳怪气,怪我们改他剧本,吃力不讨好,还是写我们自己的吧!”
妮妮说:“是有一些水平一般的编剧,但也有很多半路出家的编剧写出了爆款。”她举例了几部作品,“这个不能一概而论。”
那个科班出身的听见有人反驳他,脸色顿时板起来了:“你这样说话,那就有点抬杠了,我是说大部分,大部分非科班毕业的编剧在技巧上都有所欠缺,我记得你也是半路出家吧?很多东西难道不是你接触这个行业后学的?确实存在这个现象,你还不让说了?你只拿成功者举例,难道每个创业的人,都能创造出阿里巴巴?”
说话的人平时很受尊敬,在业内也是有名气的,早年写过一部央视大剧,但也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这些年也没见作品。
在场人脸色不好看的很多,可也没有人愿意得罪人。
夏耳不在这个行业混,倒不怕什么,只是听了他的话,心里觉得不对。
她直直地问:“前辈难道您生来就会?”
那人没想到有人敢质问他,看过去,见说话的人是夏耳,他有些不屑,说:“你什么意思,觉得我说的不对?”
“偏见太多,高傲过头。”夏耳毫不留情指出他的问题,“既然科班毕业的编剧什么都会,那资方为什么偏要找不专业的人来做剧,是因为资方人傻钱多吗?前辈您既然什么都会,为什么还要来参加培训会?”
“你”
说话的男人被怼得说不出话,瞪着夏耳,一时噎住,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小姑娘看着娇娇弱弱的,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夏耳无视他的眼神,微微笑了下,继续说下去:“不就是因为我们大家都想要进步,资方要进步,各位前辈老师也要进步。”
“科班出身虽然专业,但缺了资方最需要的新颖和亮点,想法被各种条框框住,所以才会请不专业的编剧写剧本。试问一个行业被各种不专业的人侵占,我以为这会是一种专业人士的耻辱,没想到在前辈口中没听到自省,却只听到了侮辱,我很意外。”
夏耳淡淡说完这番话,在座那些半路出家的编剧们眉头渐渐松开,望向夏耳的眼神露出了感激和笑容。
而先前那些高高在上的科班编剧,这个时候脸色已经非常不好看,像被人狠狠剐了一巴掌。
夏耳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她只是纠正那位前辈的误区而已。
“不管科班还是非科班,最重要的,是写出优秀作品,让行业变得更好。非科班的确实技巧不足,所以我们来参加培训会,我们买工具书学习,那么科班毕业的前辈们,是否也应该放下骄傲,学习一下如何想出新颖的创意来?”
“……”
一顿饭结束,妮妮再看夏耳的眼神已经是星星眼了。
回酒店后,妮妮一直说个不停:“你是不知道!那个前辈很讨厌,不知道多少次明里暗里diss我们,就说我们写的不行,啥也不会,写的都是烂剧本。我们是写的烂,也没见他写出什么爆剧啊?真的,我早就想怼他了,可我不敢,毕竟编剧圈太小了,你得罪他,将来保不齐他就认识哪个资方,回头再给你穿小鞋……”
又夸夏耳:“你真是太厉害了!说的太漂亮了!把我不敢说的全说出来了!啊,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女神!”
“……”好夸张。
夏耳没当回事,说:“可能他没意识到自己有什么不对吧,我纠正他一下,估计以后就好了。”
从海城回来后,夏耳把这几天发生的事都跟陈岁说了一遍,陈岁很安静,一直注视着她。
“……你干嘛一直看着我。”夏耳久违地感到了不自在,抚了抚脖颈。
陈岁抿唇说:“没什么,就是喜欢你说话的样子,想好好看看你。”
“嗯?我说话的样子很好看吗?”
“好看。”
她原本是开玩笑的,听见陈岁这样肯定,她又不好意思了。
“哪有。”
“你这样,很好。”陈岁摸了摸她的脑袋,“很多人出了学校,棱角就渐渐被磨平了,包括我也是。也许有一天,你也会变得像我这样,开始懒得计较,懒得争辩什么,开始对一切都无所谓,只想把精力花费在重要的人身上。所以我想记住现在的你,也觉得你现在有棱角的样子很迷人。”
他难得用这么认真的口吻跟她说什么,尤其……听起来居然还是情话。
夏耳的小脸渐渐红了,说:“也没有那么迷人。”
她倒在陈岁的怀里,享受久违的怀抱。
陈岁也很想她,跟她抱得很紧。
抱了一会儿,陈岁忽然问:“那之后呢?他有没有欺负你?”
在那个瞬间,夏耳的心又被这一句简单的话击中,很难言,就是无形之中,对陈岁又多爱了一点。
她满心都是笑意:“没有哦,我后面就没再管他啦,因为我每天都在想你。”
这天,夏耳忽然想吃烤鱼,就跟陈岁一起出去吃烤鱼了。
烤鱼上来后,陈岁把鱼皮一条条撕掉,扔到角落,而后看了一眼鱼身,夹一边鱼肉放到夏耳碗里,说:“吃这边,这边是鱼腹。”
夏耳哦了一声,欢欢喜喜开始吃鱼。
吃到一半,夏耳忽然发现一个自己从来没有注意过的细节。
陈岁一直都在吃鱼尾,鱼头附近的肉,吃光了才开始吃鱼背,总之,从来没有夹过鱼腹的那边。
夏耳从小就喜欢吃鱼。
因为爸妈一直都把她捧手心里,所以从小,鱼腹都是她的专属。
她从小吃到大,加上也没跟别人一起吃过鱼,所以她吃鱼腹吃得很习惯,从来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她心念一动,问:“你怎么不吃鱼腹?”
“给你吃。”
“为什么,你不喜欢吗?”
陈岁看向她,淡淡地说:“你喜欢。”
夏耳更震惊了:“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小时候。”
夏耳久久说不出话。
小时候,陈岁就去她家吃饭了。
她小时候吃鱼腹吃得习惯,一条鱼烧好端上来,她的第一筷子肯定是伸向鱼腹,且永远只吃这里。
这对夏耳来说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自然到,夏耳都没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对。
她没想到这么小的一个细节会被陈岁看在眼里,并且,记了这么多年。
她忽然醒悟,也许“给你吃”背后的意思,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给你吃”。
它的真正读音应该是我爱你。
培训之后,夏耳跟妮妮交了朋友,有时候陈岁白天上课忙,闲着无聊,就会找妮妮出来玩。
了解多了,才知道妮妮是京城本地人,还养了条小土狗,目前跟狗独居。
夏耳有些惊讶,问:“京城租房这么贵,你怎么不在家?”
妮妮:“我爸妈反对我养狗。”
“啊?为什么啊,狗狗那么可爱。”夏耳看了一眼妮妮怀里的小家伙,“你没跟他们好好沟通下吗?”
“没用,他们说了,狗跟他们不能共存,要狗就别要他们。”妮妮耸肩,摸着狗狗毛茸茸的脑袋,“所以我就搬出来了。”
“哇哦,cool。”
“他们永远不会懂狗狗有多可爱,连可爱狗狗都不能包容的人,我懒得跟他们沟通。”妮妮翻了个白眼。
“你怎么会养小土狗啊我不是说土狗不好,但好像大家都更喜欢养品种狗,你还蛮让我意外的。”夏耳说。
“我有天去楼下取快递,然后就被它盯上了,小区里那么多人它不跟,只跟我,我一开始以为是谁家狗丢了,就没管,可我每次下楼都能看到它在楼下,你不知道那种眼神,你明白吗,它无家可归,生命里只有你对它好的眼神,我一下就化了,就那个瞬间,我发誓我一定要对它好,让它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小狗。我就把它抱回家了,结果天天跟我爸妈吵架,半个月都没到,我就带它搬出来了。”
听妮妮说完,夏耳不知怎么,妮妮形容的那个眼神,她总觉得自己是见过的。
就是十六岁那个暑假,陈岁家里出事的时候。
她那个时候看他,也是这样感觉。
想一辈子对他好,给他一个家。
夏耳看着妮妮怀里的小黄狗,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
“我明白。”她轻轻地说。
妮妮的妈妈住院了。
嘴上说着要为一条狗断绝关系,可真生病出事了,还是给妮妮打了电话。
妮妮不得不放下手头工作去照顾,没办法,就把她的小狗托付给夏耳帮忙照顾。
她说:“真不好意思,以前都是放到宠物店寄养,但都是没办法的办法,宠物店环境差,看不见熟悉的人,我怕它会郁闷。”
夏耳也很喜欢小狗,她说:“没关系,交给我吧,我一定帮你养好它。”
“谢谢谢谢!”
妮妮的小狗叫八百,因为第一次带它去医院花了八百,名字定的就是这么草率。
八百是只普通的小土狗,毛发是黄色,嘴巴是黑的,四只爪子跟胸口却是白色,看着很是英俊,明明是一只小狗,站在地上,总是气宇轩昂的,被妮妮养得很好。
夏耳总跟妮妮玩,八百对她已经很熟了,即使来到陌生环境,八百也没认生,在夏耳的房子里一圈一圈地巡视,到处闻嗅,有的地方还留下一泡尿,划地盘。
八百精力好像用不完,明明在妮妮家里很乖,到了她这,就像变了个性子,凡是它能够到的东西,都会被它拖出来,乱撕乱咬,茶几上的纸抽更惨,被它撕得满地都是。
陈岁也喜欢小狗,所以虽然小狗调皮,他都没有流露出不高兴,只是象征性地教育了一番之后,就放任八百继续玩了。
养了八百最崩溃的,就是早晚都需要遛狗,每次都要遛一个小时。
陈岁早晚都要上学,遛狗的责任就落到了夏耳头上。
刚开始还好,可是每天都要出门两次,还出去那么长时间,夏耳就有点受不了了。
有时候起懒了,八百就会跑到她的床前,一遍一遍用爪子挠床。一旦她不理,八百还会跳上床,去挠她的枕头。她再不能懒床,只得起来遛狗。
是很喜欢八百,但每天出门是一件很烦的事,尤其遛狗回来还要给小狗洗爪子,真的非常非常麻烦。
但既然揽了这个差事,她也没有向妮妮表达悔意,只是跟陈岁稍微诉了下苦。
第二天,夏耳起床发现已经晚了,可是八百居然没来挠床?她穿拖鞋出去看,发现陈岁和狗同时不见了。
……他不会带狗去上课了吧?
这个念头一出,夏耳顿时掏出手机,给陈岁发消息,问他:八百呢?
发完消息就去洗漱了,等她从卫生间出来,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陈岁牵着哈赤哈赤的八百回来,手里还拎了一袋早餐。
“你……”夏耳震惊地看着陈岁,说不出话。
“接着。”他晃了晃早餐,“我去给它洗洗。”
“哦,好。”
夏耳愣愣把早餐摆好,陈岁买的包子豆浆,等她忙完,陈岁也搞定了八百。
两人一起坐下吃早餐。
“以后八百我遛,你早上别起了。”
“那你上课怎么办?”
“不耽误,早起一个小时就行。”
“你不累吗?”
“锻炼身体。”
“不,不,怎么能都让你遛,还是我来吧。”夏耳有些不好意思。
“养狗不是你的责任,我帮你分担点儿,没什么。”
看他这么无所谓的样子,夏耳更过意不去:“太耽误你休息了,责任是我揽的,毕竟跟你无关。”
“那我们交替遛它,过几天再交给你。”
“好吧。”
话虽这么说,可是每天都是陈岁在遛狗,早晚各一遍,根本没她什么事。
八百每天把家里弄的很乱,也是陈岁睡前收拾好,她连喂狗都不用,只负责陪八百玩就好。
夏耳很是愧疚。
晚上,两个人躺在一起,夏耳感叹:“养狗真的好像养小孩哦。你看每天遛狗,像不像接送小孩去幼儿园。其实小狗还算好,小孩子要一直一直玩闹,会把家里弄的更糟。这么一看,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妈妈。”
说完,抱紧陈岁的胳膊,说:“但你是一个好爸爸,真的。”
“有吗?”陈岁歪头想了下,“没觉得。”
“真的很好,你很有耐心,脾气也好。它把你钱包都咬坏了,你都不生气的。”
“它又不懂。”
“你看,这就是你的好。我觉得,做你的孩子一定很幸福,但是做的孩子就不一定了,我一定照顾不好。”
“也许你不是一个好妈妈,但你一定是好妻子。”
“有吗?”夏耳学着他的语气,“没觉得。”
“等我毕业后,我们就结婚吧。”
“……”
陈岁突然说这句话,夏耳毫无准备。
心潮平复后,她忽然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反正这辈子除了陈岁,她也不会爱上别人了。
“好呀。”
口吻平淡得,像是生活中再平凡不过的小事。
也的确没当什么大事看待。
结婚而已,对他们将会在一起的一辈子来说,只是一个应走的流程,一个普通的一天。
八百跟他们两个都熟了之后,每天晚上都睡在床尾,就在夏耳的脚下。
某天晚上,两个人亲着亲着,正准备这样那样。
夏耳突然按住了陈岁。
“我们这样,让八百看到会不会不太好?”
八百听见有人cue自己,原本闭上的眼睛也睁开了,小脑袋抬起来,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俩,心想这人喊我干什么?
夏耳这一问,让陈岁也停住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八百:“它看得懂?”
“……不知道,但总觉得怪怪的诶,你不觉得吗?”
陈岁想了想,他起身,打开卧室门,说:“八百,出去。”
八百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人撵出去,它耳朵立起来,假装没听见。
陈岁抱起八百,把它放到房门外,无情地关上了门。
夏耳:“……”
陈岁振振有词地走回来:“省得它学坏。”
被关在门外的八百:???
八百:妈的有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