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双更 合一(1 / 1)

程溪是认真在准备搞事情,他对村里的事情不太了解,在大佬这儿打听了些消息,之后又在外头找几个熟人旁敲侧推了一圈,才发现村干部的任命比他想象中要简单的多。

生产队长作为生产队的一把手,是由上头直接选定几个合适的人,然后再开社员大会,让社员们投票在几个待定的人里头选出生产队长。

王队长就是被这样选出来的,而且已经做了十多年的生产队长了。

生产队长的权力很大,大到让程溪都觉得有些吃惊,生产队的领导班子被称为队委会,而里面的成员除了生产队长本人,其余都是生产队长选的,也包括孟老实这个会计。

本来他还以为,村干部全都是由村民投票选出来的,谁的票数高,谁的职位就高。

合着被票选出来的只有生产队长,其他的都由生产队长来任命。

那孟老实能不能继续当会计,不就是王队长一句话的事儿嘛。

知道这一点就好操作多了,孟老实当了二十多年的会计了,当年王队长头一次竞选生产队长的时候,孟老实也是当时的待定人选,而且比王队长那时候的资历更深,只是投票没有王队长高罢了。

而王队长做生产队长的这十多年来,每次选举,孟老实也会参加竞选,只是每次都败北罢了。

在村里人口中,这就是一个万年老二终难逆袭的故事,而且大伙都认为不可能逆袭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孟老实当了二十多年的会计都上不了位,就是因为好多人都觉得他私心太重。

瞧瞧他那一家子,孟老实自己是会计,蒋红梅是保管员,儿子被弄进村小学当教师,头些年孟慧珍刚毕业的时候,还想着把人弄进来当记工员,只是让王队长给拦了。

所以说起孟会计,大伙都觉得这位算是厉害人,能往自己家扒拉东西能不算厉害吗,而且还特别会钻营,跟公社干部关系处的好,要不然怎么每回都被提名生产队长,只是村里人都不投票罢了。

王队长不爱惹事,所以头一年做生产队长的时候,沿用的还是原来的领导班子,孟老实也就留下来接着做会计了。

听了俩人的过往,程溪觉得王队长和孟老实的关系都不能用微妙来形容了,换作他是王队长,下属拼了命的往自己家捞好处,领导都不敢干的,下属敢干,还整天想着取代他上位,他早就把人给撤下去了,哪还能做十几年的搭档。

只是不知道王队长不撤人,是因为心胸宽广,还是因为不爱管事儿,又或者孟老实在公社那边还真有把保护伞?

程溪觉得自己还需要再看看,没摸清里面的水都有多深之前,不适合动手,而且现在的氛围也不适合动手,因为秋书已经到了。

村里现在用热火朝天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往后推,唯独秋收刻不容缓,而今年的年景又特别好,是个难得的丰收年。

程溪之前下了班总是闷在家里头,很少出门,为了把孟会计搞下去,他才在晚饭后出来溜达着跟人聊天,现在居然也养成习惯了,每天吃完晚饭就带着一家人在村子里散步,遇到聊得来的,总是要停下来聊几句。

书上能写的东西太少了,程溪在这里待的越久,就越觉得这是一个真实运转着的世界,而并不是作者寥寥几笔就能框死的世界。

像良山村,看书的时候,觉得这是个偏僻荒凉的小山村,实则不然,偏僻是真的,可这里靠山靠水,山上有野果,水里有鱼虾,土地也很肥沃,按照村里老人的话来说,就是‘十年九不收’。

乍一听这话以为还以为是容易连年遭灾,实际上说的却是十年里只要有一年是丰收的,其他九年都不收,那这十年内的粮食也是够吃的。

这话里肯定有夸张的成分,但也不会一点事实依据都没有,今年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个大丰收的年景,越是这样,到了秋收的时候越是要加班加点,生怕老天爷一个不顺眼,再来几场大雨,成熟的庄稼可就要沤在地里头了。

村里平时闲置不用的食堂,这几天也开了,连猪都杀了一头。

本来,秋收这事儿应该跟小程家没关系,他们一家六口平时没一个挣公分的,但生产队缺人,王队长可不就过来拉人头了嘛。

一家六口被安排到红薯地里装筐,把其他社员从地里刨出来的红薯挨个放进筐里,然后把红薯集中倒在指定的地方。

这是最简单也最轻松的活了,没有一点技术含量,三岁的小孩都能干,秋收本来就是男女老少集体行动,连小娃娃们都要参与进来。

而且秋收不同于春播夏锄,春夏两季的工分都是按天计算,只有秋收不同,秋收是按量来计算的,干多少活拿多少工分,像刨红薯的人,每干一垄地就是三个工分。

干的多拿的多,就算是平时偷奸耍滑的懒汉,在秋收时也能支楞起来。

正是因为如此,才显得老程家那边特别奇怪,一家四口秋收没一个出来干活的,反而全都请了假,说是程老头被程溪气病了,在家里躺着养病呢。

一盆污水泼过来,程溪能怎么办。

那天走的时候,老头虽然情绪低落,但人可一点都没事,之后那几天也没请假,照常去地里干活挣工分,这都过去好几天了,突然‘病倒’了,还是他把人给气病了?

本来那天走了之后,老程家那边没闹起来,程溪还挺失望的,结果人家内部是没闹起来的,反而一致对准了他这个外部矛盾,还真是情比金坚。

不过,‘被不孝儿子气病了’,这招也太没新意了点,尤其是赶在秋收的节骨眼上,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程溪都不稀罕去拆穿,‘病’着呗,就算是赶上一个丰收年,工分少了,那也分不到太多粮食的。

外人问起时,程溪也只是真情实感的表达自己的无奈,他什么也没做,压根不知道老头为什么生病,而且是一再表明,那边的事跟他没关系。

秋收时大家伙都累得不行,顶多也就是说点八卦乐呵乐呵,谁还会费劲去操心别人家的事儿,程溪压根就没受到什么为难。

知道老程家就这点段位,他突然觉得孟老实有这么一堆猪队友在,应该不太难被拉下马。

稍稍放下心来的程溪不知道,对外放出风声的老程家,白天直接把门从里面锁上,因为大家都忙着秋收,所以谁也不知道白天的时候老程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也包括正在养病的程老头。

一家四口人整整齐齐都在山上垒猪圈呢,除了他们,还有程海军九个道上的朋友。

以前他们想弄笔钱不容易,要么跟家里头拿,要么从牌桌上赌,偶尔也会在偏僻的地方截个道,但都没什么赚头,要不然之前也不会整天想着偷鸡摸狗。

这里的偷鸡摸狗不是代指偷东西,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偷鸡摸狗’,想吃口肉,也就只能偷别人家的鸡狗。

这事儿可不是那么好干的,养狗的人家不多,一个村子里都没几户,且基本上都是大户,院墙垒得高,一点都不好偷。养鸡的人家倒是多,可鸡屁股都是家家户户的‘银行’,平时吃盐买火柴都靠鸡屁股,想偷出只鸡来也不容易。

所以别看他们整天不着家,个头还都挺猛,看上去特别唬人,实际上日子过得也不咋滴,不然也不能跑到山上来养猪。

主意是程海军拿的,也就只有程海军所在的村子能找到一个偷摸养猪的地方,垒猪圈的材料则是大家伙凑的钱,但里头有一半都是程海军一个人出的。

以前他们十个人只是玩的好,也没分出个排行来,但是养猪这事儿一出,程海军就成了他们里头的老大。

一开始就说好了,分钱的时候,也是老大拿大头,老大吃肉,他们几个喝汤。

毕竟单是在山上盖出一排猪圈来,再盖两间人住的屋子,光材料费就三百多,后边猪养起来了还得再添置别的东西,这些钱可不是谁想拿就能拿出来的。

一趟趟帮忙运石头的孟慧珍,手都已经磨破皮了,脸也被太阳晒得火辣辣,什么形象都没了,可心里头却是高兴的,别看她干的不多,可却是这些人里头最实心劳力的。

她选的丈夫马上就要发财了,她就要跟着过上好日子了,而且海军已经答应她了,养猪赚来的钱将来要分给她一半的。

她心里头高兴,多干点活怎么了,又不是给别人干的,她就得让海军知道,她才是那个最支持的人。

不只是干活,孟慧珍还贡献了自己的钱和手表,不然程海军哪来的钱,他自己都靠家里人养着。

仅剩的那点私房钱,还有那块从上一段婚姻里带来的手表,都给出去了。

现在的孟慧珍是一点积蓄都没了,但她和海军之间的情分更深了,这不比什么都强。

以前还觉得在国家允许做生意之前的这几年,只能跟着吃糠咽菜了,但老天爷对她多好,没让她等到那时候。

村里那群眼皮子浅的现在还看她笑话,等着吧,将来有这些人后悔的时候,程溪就那点抚恤金,花完就没了,又养着五个吃白饭的,一家子不饿死都算走运。

程溪头一次下地干活,虽然干的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但参与感是一点都不输的,尤其他还是家里的‘顶梁柱’。

正是捡红薯装筐这活既不需要技术,也不需要多大的力气,程溪不止是碾压了大佬,还一个人顶全家剩下的那五口人,五个人干的都没他一个人干的多,虽然五个人里头有四个是小孩,但也让他成就感满满。

程溪是第一名,第二名也不是大佬,而是全家年龄第二小的顾东,小家伙手脚特别利落,干得很是卖力。

一家六口人里,顾东其实是变化最大的那个,如果现在回到江市,部队的熟人大概都要认不出来了。

高了,胖了,也白了,程溪刚见他的时候还是个小光头,现在头发不光长出来了,还比之前黑亮了不少,眼角的疤痕也变淡了,相信再有一两个月,就该彻底消失了。

不愧是四千多一支的去疤药膏,效果果然杠杠的。

程溪觉得等到将来改革开放了,靠这款去疤药膏,他也能赚的盆满钵满。

可惜他穿来的太早,现在才七四年,不过想想他到现在只学了半本的代数,又觉得还是来早点好,来晚了就算能赶上高考,没有准备时间他也未必能考得上。

别人都是直接把红薯扔筐里头,尤其是程溪,仗着自己准头好,有时候头都不回,直接盲扔,所以速度才会那么快。

不像杨盼盼,需要小心翼翼地把红薯捡起来放筐里头,生怕哪个环节稍稍用大的力气,就把红薯弄破了,破皮的红薯不耐存储、容易烂掉,她是来收粮食的,可不是来糟蹋粮食的。

当然倒数第一绝不是大佬,大佬顶多只能算是倒数第二,这不还有虎子垫底吗,小家伙可能是看大佬弄得太辛苦了,一直在旁边给大佬递红薯,偏偏手又太小了,还胖乎乎的,只能挑小个的拿,所以大佬的筐子才那么难装满。

一家六口哪怕都干得很努力,在旁边的人看来也像是过来体验生活的,尤其是程溪这个大男人,跑过来干小孩子干的活,难不成还要夸一声能干吗,要知道连女同志都看不上这活。

许老三的媳妇许霞还大着肚子呢,人家都不干这活,而是在旁边地里掰玉米,相比之下,程溪这一家就太像过来玩儿的了。

这不,还不到十一点钟,一大家子就招呼着回家吃饭了,等到中午再来的时候,就只剩下程溪自己了,老婆孩子都留家里头。

“二叔,小孩子还是不能太娇惯了,我海叔那几个孩子不都六七岁了,也该帮着家里干点活了,就你一个人忙活怎么成,一家人就该齐心协力,你不能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扛,你侄媳妇还差好几天才出月子呢,这不是也来帮忙了。”

喊程溪‘二叔’的人,已经三十多岁了,只是辈分不如程溪大,所以哪怕比程溪年长了十多岁,那也是程溪的便宜侄子。

面对比自己年长的人,程溪可开口喊不了‘侄子’,喊名字倒没什么障碍。

“柱子,你也算看着我长大的,跟你我肯定不瞒着,我小时候就想着,如果有家人了,有孩子了,肯定要好好对他们,不会像有的人一样光想着自己。”程溪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反而被太阳刺的眯了眯眼睛。

“所以你别看我自己在这干活,可心里头比一大家子都在这儿还高兴,我看见几个孩子就跟看见小时候的自己一样,忍不住想对小时候的自己好一点。”

还是老规矩,有什么锅就往老程家甩。

其实也不是他要娇惯几个孩子,而是情况特殊,大侄子是过敏体质,脸和胳膊在太阳底下晒久了,就会变红发痒,早上涂了防晒过来帮帮忙还行,如果中午也要过来的话,怕是防晒霜也顶不住。

大侄子不带过来,余下几个小的干脆也不带了,给好几个孩子当家长,程溪的最高原则便是一视同仁,别管是侄子、侄女,还是儿子,都尽可能把一碗水端平。

反正家里又不缺吃喝,几个小孩上午过来体验体验生活也就算了,没必要一整天都耗在这里。

不让大佬过来,纯粹是因为大佬干这个活效率太低了,顶着这么热的太阳,干那么一点点活,还得把时间耗上去,太不值了,还不如在家里学习。

王队长拉他们一家过来干活,也是好心,多挣一个公分,就多分一份粮食,他自己知道自家情况特殊,可外人又不知道,他之所以下午还过来,不是为了几个工分,而是冲着王队长这番心意来的。

名叫柱子的男人,在听了便宜二叔的解释后,也没再多劝,反而轻轻拍了拍二叔的肩膀。

他不知道后世一句话叫‘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但这会儿多多少少能理解到这个意思,说起来都是他那个叔爷爷做的孽。

人都是健忘的,尤其是程海哥俩日子好起来之后,总有人在中间劝说,但程溪近来是什么锅都往老程家那边甩,提及缘由便是老程家那群人之前做下的孽,可以说是不遗余力地在唤醒大家的回忆。

本着‘来就来了,那就好好干’的想法,一天没偷懒的程溪也只拿了六个公分,再加上大佬和孩子们早上赚的工分,加起来也才刚满十个。

不说记工员看了摇头,就是特意把人拉来的王队长也忍不住叹气。

“得亏是你们家不靠工分吃饭,不然可就麻烦了。”

程溪还跟着点头赞同,“可不就是这样,多亏大哥给我找了份工作。”

不然,他对外没有收入,就只能来地里干活了,秋收的时候一天都只能拿六个公分,换做是平时,那还得了,就算是赶上丰年,一家子怕是也填不饱肚子。

王队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本来还想劝劝程溪让杨知青继续来挣公分的,又不是没挣过,在没嫁人之前,知青也是靠工分吃饭的,哪有嫁了人反倒娇气的。

但这毕竟是人家小两口自己的事儿,而且不让媳妇下地干活程溪不是第一次了,前的那个当初不也好好的在家里养着,人家杨知青就算话不多,那比孟慧珍强多了。

再说,杨知青也不是什么都不干,不是还预定了小猪崽吗,听公社那边说,就快安排到他们村了。

他们村今年准备养猪的人多,足足六户呢,有要一头的,也有要两头的,村里这边也一口气订了十头,加起来整整十九头小猪崽子呢,一些大村都没他们良山村预定的多。

他们良山村虽然偏僻,可背靠着大山,别的不多,就是草多,养猪养羊养鸡养鸭,别提多有优势了。

“小海那几个孩子的户口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还没办过来?秋收后马上要分粮了,人头粮不要了?”王队长也是今天统计人口的时候才发现,小程光把几个孩子领回家了,可还没落户呢。

不是良山村的人,那就不能分村里的粮食。

程溪挠了挠头,他当初并不知道,分粮并不是完全按照工分来分,而是一部分工分,一部分人头,而是按照人四劳六的分法,四成粮食按照人数均分,剩下的那六成粮食才是按照工分去分。

所以,并没有给三个孩子在这边落户,那时候他只想着把抚恤金换成房子,写在三个小孩的名下,既是一份可以升值的资产,也可以在当时的情况下堵住白梅丽的嘴,他没想占这份抚恤金,凭什么要让人误会。

程溪简单把事情解释了一下,没说房子是用抚恤金买的,只说是他哥留下来的。

部队那边已经把房子买下来了,按照他之前的要求,有多少抚恤金就买多大的房子,以大哥抚恤金的厚度和现在江市的房价,还真买了套大房子。

是警察局家属院的一套小院,说‘小院’是参照他们在良山村的院子大小,实际上可一点都不小,占地面积二百四平米呢,里面五间屋子。

重点是位置,他已经听部队的同志说了,警察局家属院附近不光有警察局,离医院和市中心小学都不远。

瞧瞧这配置,市中心的位置,还是学区房,太有升值潜力了。

三个小孩的户口都落在了这套房子里。

“房子?你哥还留下了套房子?城里头的房子?”

不能怪王队长这么惊讶,这年头农村有哪个不想去城里吃供应粮的,村里也不是一个混到城里去的人都没有,可也没听说谁买了房子,不都是找个城里的对象住老丈人家吗。

房子是那么好买的吗,有钱都买不着。

程溪点了点头,“我哥留下的房子,总要写在几个孩子名下,所以也就没法往这边落户口了。”

王队长这会儿已经从惊讶变成了惋惜,他本来就挺惋惜程海这个后生的,有那样拖后腿的家人,还能自己打拼出一番事业来不容易,现在知道程海比他认知中的还要厉害,也就更可惜这孩子了。

“那你将来这养家的压力可够大的,钱也省着点花,几个孩子都是好孩子,不得送他们上学吗。你哥当年那么难,不也把你供到初中毕业了,以后花钱的地方可多着呢。听大爷的,别乱花钱,等几个孩子长大了,想吃什么肉吃不上。”

被人劝别败家,也是程溪这辈子才有的体验,上辈子他听到的可都是大家伙劝他别太节省,不过跟村里人的伙食比起来,他们家确实是夸张了点。

所以程溪才一直想赚笔光明正大的外快,他稿子都寄出去好几份了,可一封回信都还没收到,退稿信没有,稿费更没有。

“我也想今年就送三个孩子去上学,但是您也知道,我跟孟家已经结仇了,孟强在学校当老师,我怕他会迁怒几个孩子,您也知道老师的权利有多大,想折腾几个孩子都不用自己出手……”

程溪给王队长好好科普了一下坏老师欺负孩子的多种手段,在后世网上是很容易查到的,现在大家可能都没太听说过。

孟强,虽然为人师表,可既没有为人师表的业务能力,也没有为人师表的道德水平。

带的班成绩差也就算了,反正现在也都不看重成绩了,收礼、旷课、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些事儿王队长也曾经听说过。

他也不是没想过把人撤下来,只是他要是把人撤了,肯定要跟孟老实闹起来。

孟老实别的能力没有,就是会钻营,也不知道怎么搭上了公社粮站的刘主任。

他们这些生产队长最怵的就是粮站那边,粮站要是不做人了,把他们送过去的一二等粮定成四等、五等,既没法跟上面交代,也没办法根乡亲们交代。

孟老实最看重的就是那个儿子,他把蒋红梅的保管员撤了,可能都不会闹太大,可要是撤了孟强,他怕孟老实会直接撕破脸皮。

这些事王队长跟队里其他人没法说,跟程溪说却是没事的,毕竟他和孟老实的仇可没有程溪和孟家的仇深。

所以,孟老实还真是有把保护伞。

这是程溪预想中最糟糕的情况了。

“先别想那么多,孟强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我到时候过去跟校长说说,让他帮忙照看那几个孩子。”王队长出声安抚道,可刚刚听程溪说了那么多,他也突然有些担心自己要上学的孙子、孙女了。

以前他只觉得孟强在学校滥竽充数,占村里和学校的便宜而已,还真没注意到有这个隐患。

作者有话要说:还差三千字,争取在十二点之前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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