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邈的话,寒铁衣也吃了一惊。
邱猷为是天机阁暗字楼的弟子,受先帝之令,以西席的身份入凤府监视,长达九年之久,连墨冰都没有把他挖出来。
这次他因和朱智岭接触,才被发现,念及他是奉命行事,且这九年来并未有过错,加上邱家母女俱亡,寒铁衣令人将邱猷为放回去处理后事。
“死因呢?”
李邈道:“就是这死因奇怪,心口被人打了一掌,五脏俱裂,有这等身手的人,只怕是江湖高手。”
寒铁衣再问:“他死在何处?”
“韦驮山邱婉母女的坟前,据村子里的人说,邱猷为回去之后,便草草将女儿外孙女下葬。遇害的时间在半夜,相帮的村民都已经下山,唯有他一人在那片坟地。”
“你随我来。”
寒铁衣说着自往天机阁去。
李邈虽然看不惯寒铁衣,但自知眼下列罗使臣团在洛阳,任何一件小事都可能是大事。
他叮嘱楚开地,“楚大人,你再去闻家村走访细查,看看能有什么线索。”
楚开地应声而去。
李邈上天机阁二楼时,寒铁衣正坐在茶水间翻看一个文档,听闻脚步声来,说:“江湖高手,不会无缘无故去杀一个无名之辈。邱猷为父女皆是天机阁弟子,其女邱婉更是牵涉到司金局御制酒盏有毒一事,如今爷孙三人俱亡,只怕是有人杀人灭口。”
醇郡王沉吟着落座,奇道:“你的意思是,龙凤金盏的事还没有完?”
“如果不是柳三刀自伤,酒盏有毒的事很可能发现不了,等到初十接见列罗使臣,帝后当众中毒,将会酿成多大的祸端?皇上虽说不用再查,但何远被人构陷,而令他陷入嫌疑中的廖杰和邱婉相继被杀,不得不让人怀疑啊!”
寒铁衣一边翻看着,一边低声快语。
“你认为,邱猷为被杀一事,和司金局的事有关?”李邈问。
寒铁衣道:“还不确定,先找到凶手再说。能一掌震碎五脏之人,内息深不可测,但眼下洛阳城中,并无这样的人,除非是廉亲王府或者权府……”
李邈道:“可自列罗使臣团入都,王叔和权励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会冒这么大的险,去杀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吗?”
“龙凤金盏案件的幕后之人,目的是要破坏两国和盟……廉亲王和权励虽然霸权,但两国重新开战,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寒铁衣将卷宗翻完,搁在案上,“若有高手来洛阳,天机阁应有察觉……等老墨来,再……”
他忽然想到什么,猛地起身往窗下高案上取来一本厚厚的册子,翻开在上面细找,“列罗使臣团内有高手随行,其中郝莲桦阳、詹台覆身手皆不凡!”
“我怎么没想到呢!”李邈猛拍脑门,“还有那个北曲徵和桑行王子,皆是高手!”
“如果真是他们,这件事可就真的大了!”一阵凉意涌上心头,寒铁衣面色冷峻,“王爷,你先沿着这条线查下去,若不是使臣团所为最好,若真是他们,只怕还有更大的阴谋。”
事关重大,李邈不敢耽误,不再多言,起身而去。
寒铁衣唤住他,“此事凶险,不要单独前往,需要人吗?”
李邈道:“我有人。”
他走后,寒铁衣唤过老七来,“查一下阁中人员可有擅离职守的,再给老阁主去信问问。”
老七应声。
寒铁衣走后,李文昭没哭没闹,收拾了自己的小包袱,带着丹袖和洒墨两个人,连马车都没坐,一路晃悠悠地步行往公主府来。
禁军统领白珏随在后头,十步远的距离。
接到皇帝的旨意,桑行很纳罕。
他早打听了皇帝很宝贝这个妹妹,提出和亲是想用那纸婚书换取更多利益,但现在小皇帝不仅同意和亲,且他和亲的态度似乎还很坚决?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到门口迎接文昭公主。
李文昭拖着一袭雪白轻绒袍,抱臂入府,头也不回地往后指了指,“揍他。”
桑行顺着她拇指的方向望去,忽略后头两个婢女,目光落在银甲长剑的禁军统领身上。
他看看李文昭,再看看白珏,陪笑说:“公主,这不大好吧?那毕竟是禁军统领,小王一个外臣……”
李文昭换了个说辞,“你俩一较高下,输得那个滚出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