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青石墙面已经一片冰凉,喉咙里进出的空气也逐渐地减少,李邈却全然不在意,只愕然地看着那张笼在阴影下的脸。
寒铁衣第一次对他动真格,是李文昭出事那次。
但他现在的反应,同那时又有些不同,同样的是愤怒,不同的是,这次,他从这人语气中听出了害怕。
他怕有人惦记凤白梅?
不是嫉妒,不是吃醋,仿佛只要有人惦记上凤白梅,他就会彻底失去她的恐惧!
李邈自认为抓到了他的小尾巴,十分得意,“凤姐姐英姿飒爽,本王欣赏于她,有何不可?”
“你再敢接近她,我让你在洛阳待不下去!”
寒铁衣这话说的轻飘飘的,风一吹就散了,但那话中的凉意却钻进了李邈的心底。
他同寒铁衣掐了这么多年,除了寒家的人,从未见他因谁同别人正儿八经地红脸。而现在,仅仅因为一句玩笑话,这个人的语气里竟有了杀意!
“婚书的事,你没敢告诉凤姐姐吧!”
李邈得意、轻蔑地看着阴影下的人。
“皇兄要独掌大权,但又不能对自己亲叔叔下手,所以他需要一颗棋子。十三年前的落魂关公案,幕后元凶是王叔,凤白梅便成了最好的棋子!”
他把声音拖的长长的,语气里满是欠揍的得意。
“我猜,皇兄赐婚,是为了让你就近监视她吧。”
黑暗中,二公子终于松开了手,有些颓然地低着头。
李邈挪出檐下,借着路灯的光整理衣发,继续拖着声音说话,“你们婚姻两次出问题,是因为你只是在利用凤姐姐,根本没想过真的娶她吧?如果凤姐姐知道这些,你觉得她会怎样?”
寒铁衣刚听他提到廉亲王,以为皇上将一切告诉了他,但后来提及赐婚一事,他便知道,这些事都是这小狐狸崽子自己琢磨出来的!
皇上若要告诉他一切,就不会不告诉他,那道赐婚圣旨,是他求来的。
李邈虽然聪明,但毕竟只是个狐狸崽子,他能想到的事,凤白梅早八百年就能想到。
“你可以把这些话告诉小白。”寒铁衣亦从飞檐下挪出来,挑着一个嘴角,轻蔑第看着李邈,“看看是我与小白之间先出问题,还是你先滚出洛阳去。”
他要把李邈告状的念头从源头上掐死!
“这半年多来,我同小白出生入死,可以为了她不要性命,而你那些小把戏,她一眼就看透了。你且去说,看他是信你,还是信我!”
他说一句,便朝李邈前进一步,后者便退一步。
“而皇上若知道你坏了他的计划,以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他还会让你留在仰天吗?”
他知道李邈的软肋。
先帝的四皇子,生母位卑且命薄,一出生便被抱到皇后宫中抚养,成了太子的跟屁虫。
他最信的是太子,最依赖的是太子,最怕的也是太子。
新帝初登大宝,所有皇子被分封时都松了一口气,唯有醇郡王哭的眼都睁不开。
风水轮流转,威胁的人变成了被威胁的,哑然无言。
寒铁衣直把他推到天机阁门前,侧身入了院去,心里却隐有不安。
他总觉得,这狐狸崽子要给他惹麻烦!
“老七,盯着李邈,不要让他靠近小白!”
老七表示很为难,“阁主,你说的这个靠近是有多近?若醇郡王执意要见凤将军,属下应该出面把他打晕吗?若两人在路上碰见了,又该怎么办?”
寒铁衣被他絮叨的头疼,但也意识到阻止李邈接近凤白梅不太现世,“当我没说过。”
还是找时间同皇上谈谈,谁的兄弟谁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