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小白杀了义达呢？”他小心翼翼地问。
“那就看列罗开出什么条件了。”李泽玩味地等着他的反应。
寒铁衣担心的就是这个。
不管凤白梅闹的多大，只要能震慑住列罗就成，事后再安抚他们。
如果列罗要凤白梅为义达偿命，且开出的条件对大夏足够有利，皇帝会毫不犹豫地把她交出去。
先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是惯用的驭人之术。不论是对内还是对外，都很实用。
见他凝眉不语，李泽讪讪一笑，“知道你舍不得，杀了凤白梅，宣威将军那里不好交代，你怕是也要同朕划清界限。义达久病缠身，本就是个将死之人，送给凤白梅一个顺水人情也好，让她做的干净点，别给王叔抓住了把柄。”
寒铁衣终于露了笑脸，那眼中仿佛春回大地，又有了勃勃生机。
李泽见他神情，嗤笑道：“看看你这幅德性，为了一个凤白梅，竟什么也顾不上了。”
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寒铁衣神情也轻松起来，“皇上不也是为了文昭公主煞费苦心吗？”
提起李文昭，李泽便一阵脑仁疼，“你把桑行求娶的事透露给她，就说朕还在考虑，也劝她为我大夏做点贡献。”
寒铁衣浑身一哆嗦，“她不得一巴掌拍死我？”
李泽哼了一声，“你有凤白梅护着你，怕什么？”
寒铁衣面容苦涩。
因为万俊之事，他二人从长宁回来的一路，没说过几句话，只怕凤白梅眼下还在恼他。
见他神情，李泽便知二人之间出了状况，忍不住提醒道：“凤白梅毕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见惯了生死，擅长的是阴谋阳计，非寻常女子可比。你若拿你对付烟柳姑娘那一套来对她，受苦的只是你。”
寒铁衣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他都快把凤白梅当祖宗供起来了，只差早晚三炷香。
“对了，还有一件事，林森森手上有唐家堡的机关弩，据他交代，对方交易人是‘刘先生’，唐冷凌已经赶回唐家堡彻查。”
李泽皱了眉宇，“机关弩是西南白羽卫镇守西南门户的法宝，军中尚且不够用，绝不允许走私。此事一定要唐家堡一查到底，朕也让白珏给白羽卫去信，让他们自查。”
他抬手抚了抚额，满面倦容，“行了，你回去上个能昭告天下的折子。”
寒铁衣起身要退，李泽又叫住他。
“让岳父大人别再上退婚折子了，他是嫌他女婿还不够烦吗？”
他这话说的严厉，却用普通百姓的家常称谓，可见并未真的生气。
寒铁衣拱了拱手，嬉皮笑脸地道：“皇上姐夫，您多多担待，我爹要不来烦你，他就得搁家里揍我了。“
说完，麻溜闪人。
凤府，饭厅。
凤白梅看着一桌接风洗尘宴，良久无语。
凤臻和李文昭立在她身后，低头抠手指，不时抬眼看看她的反应。
武冰洋则提起筷子，‘以身试毒’。
“这糖醋排骨太柴了，咬不动；溜肥肠没熟……这块乌漆嘛黑的是什么东西？”
李文昭举手，“那是我烧得芋头。”
武冰洋看了她一眼，由衷赞叹道：“不错不错，能把白的变成黑的，很符合公主的行事风格。”
“武姐姐，你就别笑话我了。”李文昭将一盘四喜丸子推给她，“尝尝我做的狮子头。”
“这是狮子头？”武冰洋用筷子串起一个肉丸，惊奇地道，“你不说我还以为是中秋剩下的月饼裹上酱汁。”
“武姐姐……”李文昭拉着她的衣袖，开启无敌的撒娇模式。
武冰洋受不了，不敢再逗她，“我去煮碗面条来。”
“我跟你去。”李文昭识趣儿地开溜。
厅上，只剩凤白梅和凤臻。
凤臻受不了这股无声的威压，上前将包子挪到凤白梅面前，“姑姑，这包子是青婆蒸的，你先垫垫肚子。”
凤白梅一抬手，他吓得一缩头，连跌声地道：“姑姑，我就是想亲手给你煮顿饭……”
凤白梅的手轻轻落在他头顶，揉了揉，笑说：“这些时日表现不错，凤家家主，当是如此。”
凤臻闻言鼻头一酸，眼眶湿润，“姑姑，我真的很怕……”
他声音都在颤抖。
凤白梅看着他轻声道：“阿臻，知道害怕是对的，只有怕了，你才能变得更强大，才有能力去保护人。”
凤臻狠命地擦了擦眼，重重点头，“我明白。”
凤白梅又道：“但你这厨艺还得多练，毒药都没这么难吃。”
凤臻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