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何兄对小白的了解,她会答应吗?”
何曾惧道:“这要看万俊能给她什么了。”
也就是说,如果万俊给凤白梅的条件足够诱人,她兴许会答应。
正此时,十三赶了过来,低声道:“万俊带着凤将军离城了。”
何曾惧道:“这里有我和杨素安,你去接应她吧。”
镇魂军师和提刑主司的实力,寒铁衣还是信得过的。他也担心,万一万俊真知道点什么,告诉了凤白梅,自己赶过去,还能预备着。
时过正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落在河面晕开一圈一圈的涟漪。
空气变得异常闷热,游鱼纷纷浮出水面,成群结队往来穿梭。
乌篷船不大,船上只有凤白梅、万俊、赵彪三人。
万俊将新泡好的茶递到凤白梅面前。
“蜀中盛产的苦丁茶,吃着是苦些,但回味甘醇,是其他茶不能比的。”
毕竟是一帮之主,言行举止斯文有礼,又不缺大家风范。
身上的绳子已经解开,凤白梅靠着篷子,漫不经心地道:“太苦了,吃不惯。”
万俊也不放在心上,自抿了一口茶,“将军知道权榛吗?”
凤白梅想了想,“权励的祖父?”
“四十年前的蓉城府尹,水上飘真正的创始人。”
凤白梅一点不觉得惊讶,“官养匪,匪养官,不是什么稀奇事。”
“权家靠着水上飘,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县令,做到了蓉城府尹,一路从蜀中到天子脚下,到现在数人之下爱的吏部尚书。”
自古以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权家已经位极人臣,水上飘这只助他平步青云的走狗,只有一个下场。
而就算是要杀人灭口,权励也要压榨完他们的剩余价值:让他们再成全一个马登道。
凤白梅听到这里,心中疑惑万分。
水上飘是奉令去叶家找铁盒子,而东西到时候贺骉据为己有,后被柳之昂举报,权励这才让马登道灭水上飘。
听万俊的意思,他是不知道铁盒子的事,还是故意隐瞒?
“所以,你兄弟两个便潜伏十年,只为向权励复仇?可这与我何干?”
万俊又问:“将军听说过朱标吗?”
凤白梅一笑,“天机阁的叛徒,与你合谋的人。”
“他想杀你。”
凤白梅一长眉,“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他恐怕得排队。”
她突然反应过来,“你要杀权励,但你的根基全在蜀中;而朱标要杀我,又要找个过得去的理由,所以你二人合谋,利用我扳倒权家,再把我引到长宁来伏杀!”
“将军果真是聪明人。”
万俊由衷地一赞,“松弟此去洛阳,就是为你送去证据,可惜出了意外,而朱标也因丝萝的事被捕。”
“你二人合谋,与丝萝有何关系?”
万俊摇头,“我只知他找了列罗的人帮忙。”
凤白梅坐起身来,目光凛凛盯着万俊,“所以,你把鸳鸯岛开采出来的私矿制作成炸药,埋在整个长宁地底,就等着权家倒台后杀我所用?”
万俊点了一下头。
凤白梅再问:“到那时,你会顾及城中百姓的死活吗?”
“城中百姓的生死全在将军一念之间,我和朱标的交易是取你的性命,你死了,炸药就不会炸。”
万俊坦然道:“我与松弟活于世,只为一个‘仇’字,父仇得报,我二人也会同去。”
“疯子!”
凤白梅低骂一声。
万俊不以为意,“不过,松弟意外身死,你和权家暂时和解,朱标被捕我和他之间的交易便作废。现在,不如谈谈我们之间的合作。”
“合作?”
凤白梅怒极反笑,“你拿数万百姓的命来要挟我,就为了和我谈合作?”
“不这样,天下人又怎知凤将军高义?”
万俊浅浅一笑,“将军此番回都,天下人都知道你平定长宁有功,为百姓舍生忘死,声名直追凤帅。”
凤白梅冷笑,“我还要谢你?”
“将军不如先听听我的条件。”万俊道,“除了马登道家眷,关于十三年前落魂关的真相,我也知道一点。”
“又是落魂关。”凤白梅咧咧嘴。
两万镇魂儿郎骨埋黄沙,数以千万的家庭支离破碎,如此一桩惊天地泣鬼神的冤假公案,成了这些人手中的筹码?
而他们一个个,还在制造更多的生离死别。
“人命在你的眼里到底是什么?多少人忍辱负重累死累活只为还能喘气,而你,为了一个杀人如麻的水匪,让那么多无辜者为他们陪葬!”
“万帮主,你好大的能耐啊!”
万俊显然不料她会突然发火,惊愕自眼中一闪而过,随即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