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钱浅盯着他手中的一次性纸杯,沈毅一点点将杯子捏扁猛地扔到角落,眼里透出难掩的兴奋,谢钱浅不想跟他啰嗦,一腿向前迈出弓步直击而去,然而刚跨出一步,她突然两腿一软感觉身体里的力道不对劲。
她皱了下眉抬起拳头,可手腕却沉重得仿若绑了千斤,她再抬头去看沈毅,沈毅依然立在原地,眼神平静中带着丝嗜血的笑意。
谢钱浅当即就去摸口袋,可中枢神经就像被麻痹了一样,她的四肢完全不受控制,便是在此时沈毅一步步靠近她,停在她的面前,压低声音问了句:“找什么?”
谢钱浅的冷汗从额上冒了出来,她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沈毅却抬手轻易拉开了她衣服口袋的拉链,取出了她的手机,当着她的面把手机关了晃了晃问道:“找这个啊?”
说完他就转身出了院落,谢钱浅眸光大骇,她抬脚就想追出去,却身子一软彻底瘫在了那把破旧的木椅上,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沈毅走到那口井前,捏着他的手机回头对她扬起个邪笑,手指一松,手机当即掉进那口井里。
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落了下来,她越是拼命使力,可越是一点力气都用不上来,她愤恨地盯着沈毅问道:“你做了什么?”
沈毅一边往回走,一边从门后拿出一个很小的可燃液体装置,放到谢钱浅的面前晃了一下,然后吹灭了火:“你太谨慎了,不用点特殊手段根本没法对付你。”
谢钱浅立马闻到了一股怪异的味道,可这间屋子本来霉味就大,完美掩盖了这东西燃烧的气味,若不是拿到面前她之前根本没有察觉出任何异样。
沈毅反手锁上了屋门声音阴暗地说:“我要是不想给你找到,你认为能摸到这里来?”
谢钱浅盯着地上的那个小瓶子,突然意识到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是沈毅故意为她准备的,打从她进门起,每走一步都在观察周围的环境和布局,就连踏进这间屋子前她都经过了充分的判断,所以沈毅故意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到那杯水上,两次提醒她喝水,让她的怀疑全放在纸杯里,可从她踏入这间院子起,她就不可能再顺利离开。
比武她不怕,屋子里的所有东西她都不会碰,就是为了堤防沈毅出阴招,可她再怎么防,都防止不了呼吸,沈毅早就算得天衣无缝。
她双眼似血地盯着他:“你想对我做什么?”
沈毅锁上门后屋内的光线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他来到谢钱浅面前,单膝蹲下,目光炯亮地说:“别怪我,我想和你心平气和地商量些事,不这样做,你不会听我的。”
谢钱浅的眉峰紧紧拧在一起:“我和你没什么好商量的。”
沈毅的眼神愈发暗沉:“都落到我手上了还嘴硬,不愧是我师妹。”
说着他突然将谢钱浅整个抱了起来,纵使谢钱浅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挣扎,可身体却像瘫痪了一样软塌塌的,任由沈毅抱着她从另一扇门出了这间屋子。
刺眼的光线猛地射进她浅色的眸子里,她忽然感觉呼吸急促,难受得想吐。
沈毅低头用身子替她遮住了光问道:“怎么样了?”
谢钱浅识图抬手去打他,可她没有力气,抬起的手反而像是抚摸一样,沈毅不屑地低眸看了一眼,嘴角一斜对她说:“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你越是这样反应越大,不如放松来的舒服,现在是不是感觉暗器挺神奇的?我自从进了他们那个圈子,也算涨见识了。”
“你这是暗器?”
沈毅轻蔑道:“暗器也要与时俱进,这东西的威力可比刀枪好使,再能打的人吸入这种气体,最起码六个小时内人都是废的。”
谢钱浅突然想到上次沈致带她去见的那个滕门的人就曾说过,他们这行还有人会用化学合成毒药,是够变态的。
沈毅见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勾了下嘴角:“对我没用,我事先用了药,所以我劝你乖点。”
“你要带我去哪?”
沈毅没再看她,把她的身体靠在了后墙上,从一口缸里翻出一套绳索利落地套在谢钱浅身上,怕她发出声音,又撕了块胶布封住了她的嘴,对她说:“忍一下,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然后将绳索一端固定在自己背上,就这样背着谢钱浅爬了出去,谢钱浅多希望围墙外面能有个路人,比如刚才那个买酱油的大妈之类的,可遗憾的是沈毅似乎对这里十分清楚,他根本不走下面,而是带着她跃过了几个屋顶。
谢钱浅不能动,无法出声,只有一双眼睛还能看见,她知道他们没有离开普成河,根据她之前记下的地形判断,沈毅似乎又带她来到了这片居民区的中心,也就是那个被封条封上的房子。
他从侧墙带她翻进去的时候,谢钱浅似乎还能透过院门看见对面小店招牌的一角,只是她此时无法叫喊,直到这时她才清楚,她和万升一开始找的地方是对的。
沈毅并没有带她进屋,而是绕到了后面,拉开一块木板后,谢钱浅才发现这处竟然通往一个地下室。
地下室有个不算短的旋转楼梯,视线从光亮猛地过渡到黑暗,谢钱浅什么都看不见,直到沈毅“啪”得一声打开了应急灯,周围的场景才逐渐清晰起来。
地下室很小,只有十几平,原来是做什么的看不出来,但现在被布置成了一个可以睡人的小窝。
沈毅直接解开绳索将谢钱浅扔在榻榻米上,等他将绳索整理好放在一边后,又回过身将谢钱浅从榻榻米上扯了起来,彼时的谢钱浅就像一滩烂泥,任他搓圆捏扁。
他猛地撕掉了胶布,疼痛突然刺激了她的泪腺,沈毅这才发现她嘴角一圈被胶布勒得通红一片,他弯下腰抬起手问道:“疼吗?”
可手还没碰到她唇角,谢钱浅猛地张口就朝他咬去,沈毅“嘶”了一声甩手就将她扔回榻榻米上,直起身子看着自己的手指。
她身体无力,没有将他咬破,饶是这样也留下了很深的牙印。
沈毅当即扯了一把铁椅过来,从榻榻米上凶狠地提起谢钱浅就将她的身体重重地放在椅子上,用绳索把她的手脚和椅子捆在一起,谢钱浅对他冷声道:“有必要吗?我都不能动了。”
沈毅动作利索,头也不抬地说:“对你,还是小心点好。”
谢钱浅“呵”了一声:“二师弟知道我在这里,没多久肯定能找过来。”
沈毅却一点都不慌张,系好绳索直起身子,拿起刚刚脱下的外套:“你以为他能安然无恙?”
说完他就往楼梯上走去,谢钱浅对他吼道:“你要对二师弟做什么?沈毅你个混蛋!”
回答她的是木板合上的声音,她无法动弹,地下室逼仄的环境让人感到巨大的压抑,更让她绝望的是她一点力气都用不上来,只有那盏应急灯发出有限的光亮,可她的世界却陷入无助和孤独。
她闭上了眼睛,努力思索应该怎么办?能怎么办?用她所有能想到的办法,可依然搜索不到任何有用的办法,她仿佛回到了那年她被人告知木子出了意外,那时的她也像现在这样,无助、迷茫,没有任何办法。
这样的静谧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木板再次被人拉开,沈毅回来了,他一下来就走到谢钱浅面前,发现她的短发已经被汗浸湿了全部贴在脸上,狼狈不堪。
她缓缓睁开眼,那双浅淡地眸子直直看着他,他身上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她问道:“二师弟呢?”
沈毅简洁明了地回答:“送走了。”
“送走了?送去哪了?”
沈毅回身从角落的包里翻出一条新毛巾对她说:“不管送去哪,反正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
谢钱浅咬着唇死死盯着他,沈毅将矿泉水倒进脸盆里,又拧开保温壶放了些热水,沾湿毛巾后走回谢钱浅身前,替她擦了擦脸。
谢钱浅却并不配合,她不停试图扭动脖子躲开他的手,沈毅来了火:“我他妈要杀你了?你躲什么?你再敢动一下,我把你牙撬了。”
他竖起手指上的牙印,谢钱浅虽然不动了,可眼神里的光却仿佛要吃人一样,就这样瞪着沈毅。
沈毅也不看她,替她把脸洗了洗,给她擦了擦短发,折腾了半天一屁股坐在地上,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见谢钱浅一直盯着他,又倒了一杯朝她伸去。
谢钱浅撇开头,沈毅却直接站起身捏着她的下巴就将水强行灌了下去,流水漫过谢钱浅的喉咙,她难受得憋着气,沈毅刚松开手,她便一口水朝他脸上喷去,沈毅一愣,扬起拳头,谢钱浅梗着脖子没有丝毫闪躲,眼里闪着不惧的光芒,明明如此小如此虚弱的身体,却迸发出强烈的狠劲。
沈毅抹了一把脸,最终还是收起了拳头不明所以地冷笑了一声,对她说:“我劝你对我还是友好点。”
说完回头看着她:“否则你接下来的日子将会过得很痛苦。”
沈毅拿出了一片光盘,然后又翻开一台笔记本,将光盘放了进去,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地说:“接着刚才的话题,我们来聊聊沈致,听说他今天在沈家给你办了生日宴,不少大人物都会到场,可惜了,这注定是一场没有主角的生日宴。”
说完他脸上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神色,冷毅的鬓角贴在颊边,他接道:“老头子让沈家人养你,还让沈家孙子娶你,不过都是为了弥补当年的过错。”
他推了下电脑,转过身的那一刻,谢钱浅在沈毅脸上看到了兴奋而残忍的狼光,听见他对自己说:“你父母都是被沈致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