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叶幸周挂了电话。
回到宿舍,等他家幸茴和几个舍友愉快聊完天,就把人送回去了,毕竟明天要考试,不能再像上周一样,玩到十来点。
叶幸茴不知道他打电话了,路上还心情很好地聊聊这聊聊哪儿,愉快得很,当然叶幸周心情也不错,就和她聊了明天的家长会后,放学刚好再一起吃饭。
回到宿舍楼下,叶幸茴看着哥哥的身影走远,正要上楼,忽然手机振动。
她靠着路灯拿起来。
原淮的微信,问:“回来的时候,和我说一声。”
叶幸茴托腮看着远处刚好拐弯不见的哥哥,又低头,“干嘛呀~”
原淮:“你的药。”
“……”
叶幸茴想了想,才恍然,天呐她的药忘记拿了……
叶幸茴马上回复:“我回来了,刚好在宿舍楼下。”
说完,没一会儿,从操场方向就走来一个身姿颀长的黑色身影,他应该是在操场玩了。
到了宿舍楼下,叶幸茴和他对视一眼,转头藏入一颗比较隐晦的树下,他跟上了。
很快她耳边就传来一阵温热磁性的男声,“这么早啊。”
“唔,明天,要早嘛。”
他莞尔,从外套衣袋里把药袋拿出来,然后伸手到她背后,把她的小书包带子扯开,把药放进去。
他做这个动作是没有挪动一个位置的,就那么借着身高的优势,把手穿过她肩头,去她背后打开书包。
叶幸茴猝不及防地像被他搂入怀里一样,她眼前一黑,满是他的胸膛,还有那阵昨晚闻到的冷香。
她屏住呼吸,在黑暗中怀疑,自己的心跳声会不会被他听到。
等他打完结放下手,她马上后退一下,可惜身后是一棵树,没得退。
他还刚好垂首下来了,两人一时间,眼中几乎在这么黑的环境里还看得清彼此。
原淮:“想我了啊?看个不停?”
叶幸茴咬住唇瓣,马上推他。
却推不动,他乐出声,然后问,“喊你哥哥来开家长会了?”
“嗯。”她掀起眼皮,“你呢?”
“家里人都没空。”
她莞尔,“你怎么比我还可怜?”
“嗯,挺可怜的,要不然,你让你哥哥,给我当下家长?”
“……”
叶幸茴揍他,“你昨晚没被我收拾够啊,混蛋。”
他乐得不行,然后忽然凑近她,“同学。”
叶幸茴眼睛闪了闪,快窒息了,“你,你不能亲我。”
话落,他黑暗中的那双桃花眼瞬间溢出明显非常的笑意,叶幸茴哭了。
少年:“我不亲你,我就看你好吧,幸茴儿,小幸茴儿……”
叶幸茴心都酥软了,真的扛不住他。
本来是就拿个药,结果两人生生在楼下待了半个多钟,后面因为她还没洗漱,就回去了,怕耽搁耽搁,又晚了。
上楼洗漱完,吃了药,叶幸茴听听英语听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北市依旧冰冷,感觉入冬后每天气温都在下降。
叶幸茴离开学校时,整个一中在初冬的早晨里,有些万籁俱寂。
她一个人去考试了,谁也没见。
考完回一中的时候,刚好傍晚。
今天周日,学校已经来了不少人,宿舍也来了几个,大家商量着晚上出去吃饭,玩玩。
叶幸茴就也没见原淮。
她其实很想见他的,只是也不好说出来,然后,单独溜走。
出去几个钟,等到玩够回来,又已经九点多了。
叶幸茴以为今天是没办法见到想见的人了,但临了走到一中大门口,不经意间好像看到了对面一家小吃店里,有个熟悉的身影,还有那几个同学的身影。
叶幸茴马上脚步微滞,里面的人也刚好看出来。
下一秒,她手机就振动起来了,她一看,马上抬头和几个舍友说:“我……我有朋友在附近,我说句话再进去,你们先回去吧。”
大家点点头,提醒她小心一些,然后就先走了。
叶幸茴转身看对面,少年果然走出来了。
叶幸茴越过马路,跟在他身后往前,走了小一段,拐过弯后,他就转过身来了。
叶幸茴站停。
少年走近,在夜幕下,对她蓦然笑了起来,“考得怎么样?”
叶幸茴盯着他的脸,因为是大晚上,看不太清眼底,但是路灯洒来,他轮廓还是清晰明显,流畅又帅气。
她没来由地心跳有些快,“还,还行。”
“还行什么意思啊?”他懒洋洋笑,“还要重考吗?”
叶幸茴转了转圈,然后回头,“不用吧。”
他笑了,“用也没关系。”
叶幸茴挑眉。
原淮凑近她一分,把她抵在路边一面墙边,“我只是想问问,考多少无所谓,不用有压力,下次再给你补习。”
叶幸茴闻言,忽然有点底气,“不用了,肯定不用了~!我没那么差的。”
他失笑,然后,忽然手指刮刮她娇挺的鼻子,接着,另一只手把衣袋里的什么东西给她。
叶幸茴微顿,垂眸借着朦胧路灯,看到,是一支冰糖葫芦。
她微张唇瓣,意外。
原淮:“我今天去那所大学了。”
叶幸茴恍然,然后瞬间快甜化了,呜呜呜呜。
她拿起来盯着看,莫名觉得今天的糖葫芦好好看的样子,每颗都恰到好处的漂亮……
原淮扬扬下巴,“好了,回去吧,快关门了。”
叶幸茴下意识地呢喃,“才九点半,还有一个钟。”
话落,空气一静,叶幸茴垂下脸,马上晕晕乎乎地准备走了,但是刚转身,他又把她拉了回来。
叶幸茴差点摔入他怀抱,她咬住唇瓣,“原……”
他抵近,压住了她的话,“还有一个钟,着什么急。”
她哭了,“我,我得回去了。”
“回去干什么?嗯?宿舍又没我。”
叶幸茴崩溃闭眼,轻轻挣脱开,然后转过身,默默拆开了手上的冰糖葫芦。
两人都安静下来了,好像是默认,她吃完再回去。
拆完了,叶幸茴咬一口,人站在路边看着马路上的霓虹,心情莫名愉悦。
看到路边有只在游荡,在看她的小狗,她笑眯眯屈膝下去,招招手。
小家伙可可爱爱地跑过来。
可惜叶幸茴一只手受伤,另一只手拿着冰糖葫芦,没办法摸它,只能眼神对视了。
不过,身侧这时忽然蹲下来一个少年,他单腿屈膝在她旁边,代替她,伸手去摸了摸小狗的脑袋。
叶幸茴扭头,笑了笑又低头吃糖葫芦,然后看那只小狗在他手心下开怀地摇尾巴。
叶幸茴说:“我养过一只小狗哦,就是我微信头像里那只。”
“是吗。”
“是初中毕业那个暑假,在路上捡的,放在览市我外婆家养了。”
他点头。
叶幸茴看着这只小东西,脖子上还戴着铃铛,可能不是流浪狗,估计是附近住户家里的小可爱溜出来玩的。
“我这个暑假回去,它还认得我~”她笑了笑,“就是不知道我要是出国读书,一年回来一次的话,它还能不能认识我……”
“那还是能的,上哪儿找第二个这么可爱的人。”
叶幸茴顿了顿,无声低头失笑。
笑完,她悄咪咪看边上的少年。
一中附近还是比较安静的,想要繁华一点的地方,要再走一段,所以这边马路虽然霓虹闪烁,但是车马不多,这个时间点,这边路上行人也不是很多。
路灯大概是十米一盏吧,到他们这边的时候,刚好前面就有一盏白玉兰形状的路灯,光线散开一片柔软的弧度。
叶幸茴借着这层光,能看清他的整个流畅的轮廓,他此刻在看小狗,只留一面侧脸给她,高挺的鼻梁处还覆盖了一层路灯投下来的浅浅的剪影,使得那张本来就很撩人的脸孔,无端赠加了一点……迷人感。
看着看着,他看过来,“看我什么?”
“……”他怎么知道,她明明只是余光偷瞄,“我没有。”
他笑,“行吧。”
叶幸茴咬一口冰糖葫芦,心情美妙地咽下喉中的酸甜,末了,又说,“可是等我毕业回来,它都可能不在了。”
说着,她算了下要多少年。
“至少要七年吧……它现在都一岁半了。”叶幸茴又拿出手机百度了下狗的平均寿命。
边上的人看着,乐不可支。
百度完,叶幸茴就笑了,拉布拉多大概有十岁以上寿命,养得好能长到十五岁。
她愉快收起手机,“我毕业了应该还能养它几年,开心。”
原淮灼灼盯着她开怀的侧脸,唇角也止不住牵起。
叶幸茴看着脚边的小狗,忍不住伸出那只受伤的手,拿腕口的袖子摩挲了下它的头顶,“不过感觉要好久啊,七年……感觉这时间都跨不过去一样。”
原淮没来由的乐出声。
叶幸茴扭头,“笑什么。”
他摇头,“没有,一眨眼而已,很快的。”
“为什么?”
“因为有我。”
“……”
她推他一下,脸色在夜光中泛起潮红,“我,我和你没什么关系的。”
“是吗?”
“嗯。”她默默又咬了一口冰糖葫芦。
原淮:“我觉得我和你有关系就行。”
“……”
“我觉得,你在,我在国外读书也不寂寞无聊就行。”
“……”
“我觉得,你也喜欢我就行。”
“……”
叶幸茴看着手上还剩三颗的糖葫芦,有些恨不得一口能吞下,然后跑了,毕竟这样拿着一根吃了一半的糖葫芦走在一中人来人往的校园里,真的不好意思。
嗯,她现在,竟然在他面前不会觉得轻易就不好意思,她现在居然有些习惯他了。
叶幸茴吞下口中的东西后,声音细弱蚊蚁地说:“你要是最后没去剑桥呢?”
“只要你去,我就一定去。”
“你为什么也准备要去那里呢?”
“没什么,我家人都是那里的,随便跟风。”
“……”
叶幸茴想起他家的两位院士,还有大学教授……还有大提琴家……
跟风,一般人还真跟不上这样的风,大佬才随便能说出这样的理由。
叶幸茴舔舔甜腻的唇瓣,吃掉上面覆盖的一层糖啧,然后,盯着那只小狗,笑了,“那我,要是考不上怎么办?”
“你不是随便哪个都行?怎么会哪个都考不上。”他乐了下。
“可是你要去剑桥啊。”她转头看他,说,“反正,我要是没考上剑桥,你也别来找我。”
少年眉峰轻挑,“为什么?”
“就,就不行啊,我觉得,为别人改志愿这种事,十个有九个会后悔的,很不理智。”
“我不是说了,那几个学校都不差,都一样。”他的声音温软清澈的传来,比寒夜的气息还要让人毫无杂质,但让人有种心口被暖了下的感觉,“不是不理智,没有。”
叶幸茴轻轻摇头,“还是不一样的,即使学校实力差不多,但不是心目中想要去的地方,还是有差别的。”
“你在就没差别。”
叶幸茴鼓起腮帮子,半晌,说:“可是,我去剑桥的理由也不是因为你,去别的学校也也不是因为你,这有点,不公平。”
他笑了下,忽然凑近,“同学。”
她不敢看他,睁着大大的眼睛和脚下的小狗对视,耳边这时传来一句,“你知道那些改志愿的人为什么最后会后悔吗?”
“?”
“因为没撑到毕业,分手了。”
“……”
叶幸茴脸颊很烫很烫。
原某人,“你懂我意思吧?”
“不懂。”呜呜呜呜。
他乐不可支,揉揉她的脑袋,“考完了今晚好好休息,然后,明天给我个答案,嗯?那时候你就懂了。”
叶幸茴呼吸急促,“原淮。”
“嗯?不能吗?”他声音低哑了,透着一股难耐,“我快忍不住了,同学,你就不喜欢我?”
“唔,你……”她含糊不清地说,“你说前一个问题。”
“嗯?能不能给我个答案,明天?”
“……能。”
原淮笑了,“小幸茴儿,还挺会儿玩啊。”
“呜呜呜我要走了。”
“还剩两颗,慢慢吃。”
“……”
最后几点回宿舍的叶幸茴都不清楚了,只知道,她洗漱到一半就熄灯了。
第二日越发地冰天雪地,快十一月的北市,呵气成冰了。
叶幸茴在校服里穿着件羊毛衫,毛衣有层层叠叠很漂亮的衣领,把她的白皙小脸遮住了一半,很暖和。
到教室的时候,原某人刚好和她前后进去,两人背着全班同学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叶幸茴害羞地拉高衣领,到了座位,马上打开书埋下去。
其实大白天的,还需要上课,叶幸茴真的和他说不出口,虽然她昨晚一晚上辗转醒来时,都在看时间,看什么时候天亮,想和他见面。
但是,真见到了,她又扛不住,想等晚上,晚上再找机会偷偷和他见面说话。
原某人好像到了这时候也不是那么急了,一天都除了看看她,没有私下找过人。
家长会是在下午最后一节课,叶幸茴下课的时候就接到叶幸周的电话,说他到了。
叶幸周从大门走进去,对着手机闲散道:“不用来带,我又不是没来给你开过家长会。”他一笑。
叶幸茴笑眯眯下楼,“那我在教学楼下面等你呀,高二是在b栋哦。”
“行。”
叶幸周随意一抬眸,就看到了前面一个白色大楼,上面挂着个大字母。
叶幸茴挂了电话,站在一个花坛下原地闲散地转转,须臾正要走到教学楼外去等哥哥,忽然看到不远处的一条楼梯下来几个人。
其中某个人看到她,直接装作自然而然地走近,明明他可以从一楼走廊过去的。
他几个一起下来的同学瞬间低声笑了。
叶幸茴脸红转过身,然后原某人到了她身侧,也没说什么,只是问:“在这干嘛?”
“等我哥哥~你去哪儿?”
“食堂,买水。你要喝什么?”
“不渴。”
“渴一下吧,我就想给你带。”
“……”
她害羞,轻推他一下,“你快走吧,待会儿被人看到了。”
他笑笑,闲闲走人了。
远处的教学楼拐角处,高大的男人站在那儿,眼眸微眯着盯着那一幕,还有渐渐走远的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