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这段时间以来,都是灵山在为她调养身体。
说起来,灵山的命之所以能够保住,还是因为乔乔,如果不是她的突然昏迷,恐怕她们几人的性命,早就在几个月前就交待了。
“你怎么还留在古堡中?”
乔乔见到她还有些惊讶,她还以为,灵山会随着她的父亲一起离开这里。
“我不走了。”
灵山好似早就知道乔乔会这么问般,苦涩的摇了摇头,“以后我就跟在三殿身边做事了,也算是为父亲赎罪。”
何况……她身上的毒没有月痕配制的药丸缓解根本就活不了多久,她离开后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灵山还是很聪明的。收起无奈的情绪,她脸上展露出一点点笑容。“你别误会,我现在对三殿已经没什么想法了。”
乔乔压根还没想到这一点,大脑有片刻的停顿,她尴尬的笑了笑。“我、我还没来得及多想呢。”
虽说很多事情景琰都已经给她交代了,但乔乔还想从灵山这里了解更细致的事情。一询问才知道,乔乔昏迷时沛蝶伤的极重,如果不是有灵山和月痕帮忙,恐怕她根本就撑不过天亮。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乔乔有些愧疚。那天她实在是太慌张了,一听沛蝶说可以带她们抄小路,就想也不想跟过去了。不管她之前怎么样,也不管她后来又是为了什么才这样做,但她这次是真的差点为她送了命,怎么说也是乔乔亏欠她的。
“她已经没事了。”
灵山的医术乔乔自然信得过,她说没事那沛蝶自然是没事了。“只不过她人虽说是恢复了,但她当时腿伤的眼中,现在只要一阴天下雨就会疼痛,在她养伤的那段时间她还很惦记你,听说你醒了,她很想来找你。”
“你……”
乔乔想起景琰临走时说的话,虚弱的按了按额角。“等我缓一缓,会找时间约她见一面。”
灵山点了点头,见乔乔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这两天好好休息,等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出去晒晒太阳,别总从房间中待着。”
见乔乔钻入被窝中已经闭上眼睛,她知道她这是又累了,也就不在出声打扰。轻手轻脚的将东西收拾好,出门时,她站在门边顿了顿,轻声道:“谢谢。”
她的确看不起乔乔,直到此刻,她也觉得这么软绵的小姑娘不适合留在景琰身边,可她是真的需要谢谢她。
她这条命是怎么保下来的月痕都对她说了,何况没有她,她父亲早就化为枯骨。
乔乔诧异的颤了颤睫毛,努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乔乔用困倦的声音回她:“你谢不着我,别忘了,你还救过我一条命呢。”
现在,她们算是两清了。
没有人会清楚,乔乔救查乐不是为了灵山,她是为了景琰,而不让景琰以绝后患杀掉灵山,是因为乔乔不想再让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除了这个原因,乔乔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她只知道此刻的灵山还不能死,可能是来自巫族的敏感度,她总觉得……以后的灵山能帮她很多忙。
刚恢复的身体,只醒来一会儿又陷入沉睡。
乔乔意识进入梦境,在这里她又回到了自己先前没有做完的那场梦,昏暗的房间内,镜子孤零零的放在角落,这里完全是陌生的环境,有仓促的脚步声传来,乔乔回头,眼前大雾弥漫,她竟看不到向镜子走去的人是谁。
咔嚓,又是镜子碎裂的声音。
乔乔看到镜子倒在了地上,有人将脚压在了上面,耳边传来争吵声,哭泣声,乔乔捂住耳朵,再睁开眼睛,画面消失不见,眼前只剩一片大雾。
“灵灵,你在哪里?”
乔乔对着空气大喊,声音在梦境中一遍遍回荡,她无力的坐在地上,这时,正上方传来无奈的叹气声,颊边一凉,乔乔睁开眼睛,看到放大的俊容。
“醒了?”
景琰收回放在乔乔颊上的手,扶着她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亲昵的亲了亲她的脸颊。“乖,再睡下去你晚上又要睡不着了。”
窗外天色暗淡,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又睡了一个下午。
头闷闷的有些发晕,可能是从床上躺的时间太久了,乔乔身体发软,前几步还需要景琰扶着才能行走。他应该是忙完了,褪去军装外套,他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
乔乔心中一直想着书灵的下落,她随着景琰在房间中走了一圈也不见镜子的影子,不由抓了下他的手臂。
“怎么了?”景琰端起桌边的杯子,自己试了下后才喂给乔乔喝,乔乔顺势喝了几口,看了眼他的脸色。
“哥哥,我的镜子呢?”
自从醒来后,她总觉得景琰怪怪的,就像是在黑暗中蛰伏的巨兽,用伪善的假象来引.诱人靠近,乔乔吞了吞口水,看到景琰笑了笑,眸光深邃。“你说的是你从c座搬来的镜子吗?”
“哥哥已经帮你收起来了。”
他没说他放到了哪里,也没说什么时候还给她。乔乔有些焦急,她张了张嘴刚想再说些什么,景琰就又将杯子喂到了她嘴边,强迫她闷头喝了几口,他用手抚了抚她的发。“乔乔,你要听话。”
这段时间以来,乔乔头发又长出了许多。她昏迷着不能行动,于是景琰就把她当成洋娃娃照顾,每天他都会为她梳洗打扮,这头黑发他天天为她打理,如今柔软又光滑,景琰爱不释手。
乔乔的头发长到了腰处,被景琰这么顺着,她只感觉脊背发麻。被他控在身边后就连呼吸都开始不顺畅,她将喝干净的杯子推开,刚想推离他几步,却被景琰抱去了浴室。
“还记得我说过的补偿吗?”
让乔乔作坐在浴池边缘,景琰面对着她解开了领口几颗扣子。见乔乔睁大眼睛望向自己,他又解开了几颗。“不如……就今天吧。”
是了,在景琰离开时,他完整的话是——
这些时日以来,都是我亲自帮你洗澡的。
我为了你迁就了那么多放过了无数该杀之人,在你昏迷时还这般伺候你,乔乔,如今你醒了,是不是也该对我有所补偿?
不如……你也帮我洗次澡吧?
当时景琰这一番耳语,乔乔只当他是在戏.弄自己,没想到他竟然说的都是真的。见景琰真的在脱衣服了,她脚一软站起来就要往门外跑,景琰轻轻松松将她拦腰截住,在她身后低笑。“我的乖宝这这是要往哪儿去?”
“来,浴室在这边,哥哥把你抱进去。”
“不、不要……”
刚苏醒的乔乔小胳膊小腿哪里挣得过景琰,眼看着浴室大门在眼前闭阖,她眼中划过一抹绝望,趴在景琰怀中瑟瑟发抖。
“……”
如今的景琰,在乔乔眼里无异于妖魔鬼怪。他那张太过好看的脸攻击力十足,在热气蒸腾下,乔乔呼吸困难,景琰看了一会儿,伸手开了一点点窗户。
耳边一直是乔乔的抽泣声,景琰把她抱在怀中哄了好久,见她头顶还有一点点泡沫,于是他撩起水帮她冲洗干净,乔乔顿了一下又开始哭。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了。”
最终的结果,就是景琰将试图逃跑的乔乔拉入了浴池中。很大的一个池子,就像是一个小型游泳池,乔乔不等上岸就被景琰紧紧箍住,身上的衣服全部褪去,景琰见乔乔一点也不配合,就任由她在自己怀中折腾。
没一会儿,乔乔就折腾累了,她身上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因为羞愧脸红的厉害,景琰捏了捏她的头,在她耳边低声:“说好的让乖宝补偿我,怎么到头来又颠倒了?”
乔乔气的要命,热气之下她头脑也不清醒,伸出手就推了他一把。“你走开!”
景琰下巴上的水珠滴到了她的睫毛上,乔乔垂下脑袋委屈的去揉,景琰看了一瞬将人抵在了浴池壁上,抬起她的下巴二话不说就低头吻住。
磨蹭了一个多小时,等到乔乔被景琰从浴室抱出来时,红的不仅仅是脸,是全身的肌肤。
身上的衣服是景琰亲手帮她穿上的,在衣服之下,还掩盖着几个深红的印子,乔乔如虾米般可怜兮兮的缩在床上,景琰将她抱起来为她擦拭头发,没忍住又在她颊边香了一口。
“知道吗?你昏迷的那段时间,我天天这么对你。”
“不过那个时候的你可比现在乖多了,顺从的靠在我怀中一动不动……”
“你别说了!”
乔乔听不下去了,她气恼的将手往景琰身上一呼,没想到竟直接拍在了景琰脸上。她没什么力气,打在上面只发出了一点点声音,于是景琰就慢悠悠捏起她那只手,惩罚性的放到唇边轻咬了一口。
“还敢打哥哥了?”
指腹传来刺痛,乔乔颤巍巍道:“景琰,咱们谈谈好吗?”
她此刻真是怕死了,找机会缩回自己的小手后,她试图和景琰认真的谈一谈。景琰微笑着松开她,倚靠在床边。“你想和我谈什么?”
乔乔张了张口,她扯过被子裹紧自己,闷闷道:“你别用这种态度对我,我害怕。”
景琰用手抵了抵唇,低垂着眸子浅笑。
两人半响都没有说话,乔乔等了一会儿,抬头见景琰还坐在床边看着自己。他眸子又幽又静,不笑时温雅疏离,乔乔想起誓神礼的事情,刚想大着胆子和他解释,门外传来敲门声。“殿下,外联部有急事汇报。”
乔乔沮丧的将脑袋垂下,目送景琰出门。
这样下去总是不行的,然而景琰一夜未归,第二天天亮也没见他回来。乔乔身体又恢复了一分,见外面天气不错,于是就让灵山把沛蝶约了出来。
景琰倒是没再限制她的出行,只是出门时仍派人跟随,两人挑了处小亭子坐下,乔乔让随从站远了些,沛蝶见到她松了口气,轻声道:“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乔乔约她出来,本来是想对她道歉的,毕竟那天如果不是她将她牵扯进来,她也不会受那么严重的伤,沛蝶无所谓的笑了笑,毫不在意:“这是我自愿的。”
沛蝶说:“乔乔,我这人以前最痛恨景芸那种喜欢耍阴谋诡计之人,但我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变得和她一样。”
她的确早就察觉出乔乔的巫女身份,靠近她也完全是为了知道景玉的安危。只是一念之差,她就将自己喜欢的人改口成了景安,这不单单是为了欺骗乔乔,也是因为……
沛蝶根本就不敢说出自己对景玉的爱意。
“还记得我给你讲过得我和景安的小时候吗?”
“其实那是假的,儿时的我太过顽皮,来古堡时又总和其他小朋友闹得不愉快,那时就只有景玉愿意和我玩,别人都喊我假小子,就只有他,会喊我沛蝶妹妹。”
沛蝶仍旧记得,那时她总爱和别人打架,身上满是泥巴还不总喜欢把头发剪得短短的,她的父亲总担心她这性子嫁不出去。又一次和别人打完架后,她一个人蹲在地上哭的伤心,是景玉过来安慰了她,她一时激动,就问他:“王储殿下,我可以娶你回家吗?”
既然她父亲担心她嫁不出去,那她主动娶别人总好了吧?
她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让路过的景睿笑得直不起腰。景玉那时只是弯了弯眉眼,没有回答她也没有拒绝她,只是好脾气的教给她说:“沛蝶妹妹,女孩子叫嫁人,男孩子才是娶别人的。”
沛蝶根本就没听懂,她擦了擦眼泪,委屈道:“嫁什么嫁,我父亲说我那么皮根本就嫁不出去!”
景玉很认真的摇了摇头。“不可能的,沛蝶妹妹长得很可爱,将来肯定会有很多男孩子追求。”
“那、那后来呢?”
这些事沛蝶很早就想讲给乔乔听了,可就是没找到机会,如今见乔乔听得认真,她酸涩一笑。
“后来啊,我就听说王储被废,好好的大殿下忽然被撞坏脑子变成了小傻子,我去看过他,那个时候的他眼神呆滞,无论我说什么他只会对着我傻笑,我看一次哭一次,想要陪在他身边,但父亲却强制让我出国了。”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她已经从假小子变成留有一头长发的漂亮姑娘,她每次入古堡都在找寻景玉的影子,直到有次发现他身边多了另一个女孩,他会对着她笑,会和她蹲在一起照顾狗狗,她还听到他喊她:“乔乔妹妹。”
“其实我从没嫉妒过你。”沛蝶闭了闭眼睛,“你可能不会理解我有多么喜欢他,看到你肯陪着他的时候,我心中真的很高兴。”
从王储变成傻子,沛蝶疯了似的帮景玉追打那群欺负他的人,她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被父亲送出国。她见惯了那么多欺负他嘲笑他傻子的人,只见到乔乔一人肯对他好,如果景玉能快乐,她不介意乔乔一直陪着他。
“沛蝶……”
好似感觉到了她的爱意,乔乔鼻尖有些发酸。沛蝶看到后愣了一下,戳了戳她的脸颊。“欸你可别哭啊,搞得我给有多惨的一样。”
自从骗了乔乔后,沛蝶是真的不好受。在她想着如何对乔乔坦白时,没想到乔乔会先一步发现她的欺骗,她不想失去乔乔这个朋友,可乔乔不再信她,这是她活该,她一点也不怪她。
那次她以为最后的景玉是赢家,景琰和景睿都败了,所以是真的拼了命的想救乔乔出去。她没想到她会成帮倒忙的那个,再后来发生的种种让两人没机会见面,再后来就是景玉被抓,她想求乔乔去帮忙,然后一群人被景琰抓住了。
“乔乔,看到我用命在赎罪的面子上,可以原谅我当时的欺骗吗?”
乔乔仰头看了看天,喃喃道:“我还可以相信你吗?”
其实在乔乔的心中,犯过一次错的人她就不会再原谅第二次。她也觉得欺骗过自己一次的人就还会有第二次欺骗,可她脑海中莫名就浮现沛蝶第一次想救她出古堡的时候,身后的人追赶上来,她二话不说就挡在了她的面前。
那一刻的感动,乔乔至今都记在心里。
“可以的,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会给你证明,交我沛蝶这个朋友会是有多么正确的选择!”
乔乔噗嗤一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景琰在的时候乔乔有些事不敢去问,等到此刻才从沛蝶这里知道,景玉这些时日来还被关在监狱中。沛蝶去看过他很多次,他心态平稳完全没有落败者的颓废,在得知乔乔出事后,还有些担忧她此刻的状况。
景琰并没有苛待景玉,而且也允许别人进去探望,乔乔随着沛蝶去了监狱,沛蝶停在了门口,别扭道:“你自己进去吧。”
乔乔懵了一瞬,“你不进去?”
沛蝶干咳了一声,“我、我今早才刚去看过他,总是这么频繁,不太好的。”
沛蝶还是比较聪明的,她知道乔乔和景玉一定有单独的话想说,所以就主动守在了门口,乔乔没再勉强,推门进去,这里的环境还算不错,沛蝶说,这所监狱是四座中待遇最好的了。
不知道是不是景琰故意为之,景玉的牢房向阳,是整座监狱中位置最好的房间。乔乔进去时景玉正站在窗边,看到乔乔过来时他有一瞬间恍惚,接着柔笑。“沛蝶告诉我,你前段时间生了场大病,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乔乔眨了眨眼睛,“已经好了。”
监狱中有统一的囚服,纯黑色系设计的十分简单,看惯了景玉穿白色的军装制服,头一次见他穿黑色,竟然也十分柔和。
此时他整个人懒洋洋的,没有了当代理国王时的紧绷感。他望着窗外的蓝天看了好一会儿,问道:“今天外面的阳光一定很温暖吧。”
乔乔点了点头,犹豫了下将疑惑问出:“大哥,你当时是故意的吗?”
以景玉的才干,如果想当好景帝国的国王并不是难事。可以说他行事温和顾全大局,其实要比景琰更适合当一个好国王,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话影响了他,他明明可以做的更好,却硬是……
景玉察觉到乔乔的愧疚,安抚的笑了笑,他对她轻声解释道:“我的确是故意的,但却并不是受你的话影响。”
从生下来就被封为王储,那个时候的景玉懂事早,只将这称呼当成责任,后来多年的磨砺,让他对权利失去了兴趣,他之所以会自愿成为景泰的棋子当代理国王,只不过是想为自己报仇。
他虽和景琰没什么联系,但两人十分有默契,景琰助他报仇,他在成为景泰棋子的时候为景琰所用。无论景睿会不会死,其实他现在做的和当初预想的计划一样,景帝国的王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你想退位就能退位,除非你犯了大错受万人谴责,不然在没合适的王储继承人下,这王位你就要坐到死。
王位名声算什么,在景玉这里,不过全是虚名。
景玉没兴趣当国王,自景睿死后,他的心被挖空了一块,每当坐在这王位上就疼痛不已。
他时常会想起景睿那句:是不是双胞胎兄弟之间,就必须要分出个胜负强弱?
景玉想了很久,他想不是的,如果他们出生在普通家庭,如果他们之间没有这些权势相争,那么他们就只是一对要好的双胞胎兄弟,互相看着对方长大,互相看着对方幸福,看,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啊。
“乔乔,你知道吗?”
“如果重新给我一个选择的机会,我哪怕是能成为风一吹就散的浮云,也不愿踏入这皇室,成为权力争夺的其中之一。”
“太辛苦了,真的太辛苦了……”
乔乔望着牢房之中的景玉,默默地低下头。
从监狱出来的时候,乔乔发现沛蝶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儿,她刚想走过去问问发生了什么,就看到沛蝶前方站着一排军人,最前端立着的身影修长挺拔,他黑色衣服上的暗纹在阳光下闪着微光,沛蝶看到她过来时想要对她说些什么,但她瞥了眼前方,最后只是对乔乔摇了摇头。
“哥哥……”
那身影周围开满了血红色的血莺花,层层叠叠之下窜的很高,景琰的身体被它们遮挡住了一半,但压迫感十足。
乔乔今日走的路有些多了,这一会儿太阳正盛,夏季的炎热让她很不舒服,走过去时脸色有些苍白。
她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无论是偶然路过还是专门来这里截她的,乔乔此刻都没心思应付,她往前走了一步,拉了拉他的衣角。
“哥哥,这里太热了,咱们回去吧。”
景琰身边还站着两人,无论他想干些什么,等他们回到房间,等乔乔缓过了精神,随他怎么发问都可以。
景琰站着一动未动,他似乎在赏花,眸子低垂望着面前盛开的血莺花丛,他修长的指伸出从中折下最漂亮的一朵,插到了乔乔的发上。
那朵红的似血,也不知是不是开的太久,颜色有些发暗。乔乔向来欣赏不了这种太过妖娆的花,眼尾能看到一点点的红色,花香扑鼻间,艳丽的花却把乔乔的脸色衬的更苍白了。
“不喜欢吗?”
景琰见乔乔脸色不好,于是将那朵花拿了下来,随意的丢弃在地上,他像是想起什么般将乔乔揽在了怀中。他这个动作,刚好替乔乔遮住了烈烈日光,乔乔听到景琰轻声道:“哥哥记得了,你不喜欢血莺花,喜欢最纯洁的雪鸢花。”
“花房的雪鸢花已经开的很盛了,我将它栽到了a座的后园,如今那里已经长出很多雪鸢花,过几日哥哥带你去看好不好?”
乔乔将脸埋在了景琰的怀中,有点站不稳了。
最后乔乔是被景琰抱回a座的,她身体还是太虚,等到回去时已经是半昏迷状态。
等到灵山赶来时景琰正拿着凉巾帮她消暑降温,有人进来汇报工作,隐约间乔乔听到了景玉的名字,景琰望了眼床上的乔乔,按了按指间。
“吩咐下去,明早开关于景玉最终判刑的会议。”
关于景玉的判决已经有了最终结果,几次会议下来,a员最终全部通过以死刑处决景玉,乔乔听得模糊,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正当她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的时候,灵山一针落下,乔乔闷哼着就陷入昏迷。
陷入梦境的乔乔焦急不已,她在大雾中徘徊了许久,喊书灵没有回声,又想通过预知梦来得知景玉的状态,耳边传来嘈杂声,眼前浮现的出景琰穿着军装制服坐在会议厅上座的场景,闪光灯不停,大祭司冰冷的语调缓慢而苍老:
“前国王景玉,因屡犯大错行为不端,最重的罪为囚父夺权,经a员五次会议中都一致通过判处死刑,今日特批,三日后执行。”
不、不要——
乔乔根本就不认同这个结果,她想走到景琰身边,想让他开口为景玉说一句公道话。
他也是知道的,景玉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让自己摆脱王位,他一直安安静静没阻挡过景琰做任何事,乔乔不知道此刻看到的是正在发生的事情还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她努力拨开周围的迷雾,对着梦境大喊:“快让我醒过来,我要出去!”
梦境晃了一下,乔乔狠心咬了自己的指尖,疼痛之下梦境剧烈晃动,再次睁开眼睛,竟然真的从梦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