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1 / 1)

为人手中刀,有风险但也有利。

左玉直接赶到宫门前,递了求见皇后的折子后,没多久,便有宦官过来,直接引她入宫,竟是连“择日”再见的规矩都省了。

左玉到了紫宸宫,天子果然在。她行了礼,将报纸递给天子。

天子道:“这东西朕也看了几期,与邸报差不多,却比邸报多了些时闻,能起明智之用,是个好东西。你急匆匆入宫,不会告诉朕就是为了此事?”

左玉道:“回陛下,臣女开始也觉着这报纸是好东西,能在官场外起到监督官场、纠察风气的作用。只是近日臣女想到一个问题,就有些担忧。”

“什么问题?”

“陛下,最近读报已成了风气,许多人都在读报。臣女就想,此物若要是被心术不正的人操控,岂不是能反过来害国?”

天子一蹙眉,这个问题倒是他没注意到的。毕竟朝廷也有邸报这样的东西。前朝就在用。几百年了,也未出什么乱子。

但听左玉这般一说,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盲区。邸报都是朝廷管控,而这个不是。

他想了想,道:“详细说说。”

“陛下,人易随大流。若有人有心挑唆,就很容易出事。尤其大多百姓并未读过书,很容易被蒙蔽。近日臣女听人说,这些日子茶肆、酒馆、街市皆有人读报。那些不识字的百姓对听报之事非常热衷。这要有人存心夹带,说些不利国的事,甚至为达目的故意编造故事,这报纸不就成了祸国祸民的器物了吗?”

她拱手作揖,“因此臣女不敢耽搁,立刻从乡下赶了过来,希望能求见陛下,请求陛下要将此物关进牢笼,掌握在朝廷手里。”

天子想了想,道:“你想得很长远,也想得很深。”

说着又看了下报纸,指着头版下面一篇时事报道,“这几期,朕注意到,这儿多了一个某某记者报道。这报道二字朕尚能理解,但记者二字何解?”

“回陛下,臣女打听过了。”

左玉道:“大抵就是从事采集时事消息并将其记录整理并进行宣扬报道的人。”

她用着这时代的人能听懂的词句组织着,“而臣女觉得记者的问题也很大。陛下,报纸出来后,城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少读书人闻风而动,各官家也去寻人买报,街头更有诸多读报人。他们聚在一起,讨论报纸上的内容,若记者人品不堪,随意报道,岂不是就能用来害人了?”

天子神色凝重了起来,“如此说来……若是某官德行不正,碰上的记者亦德行不正,塞钱给好处,便可不报道或干脆用来诬陷旁人。”

“是的,陛下,这事很严重!”

左玉神色严肃极了,“虽然臣女也觉着想出这点子的人很厉害。但是这个要是不规范,很可能会便成祸国殃民的东西。”

“可我听你这般说。”

皇后娘娘道:“这报纸也能起到畅听言路、监管纠察的作用,倒也不全是坏的。”

“回娘娘的话。”

左玉道:“这的确不是坏事,所以才更应该将其规范。这报纸上写了,他们有记者、编辑、总编辑。这些都是什么人?以前从何业?世家清白否?

不说一定要有功名,但起码要人品端正吧?因此,臣女觉得记者、编辑这些报纸相关的从业者应受朝廷监管,朝廷应拟出从业门槛以及相关约束规则。甚至也要如科举那般,进行考核后,持有朝廷发出的相关文书才能从业。

若私人想开报社,不但要有人联保,还得由六部三品以上官员集体做初审。初审无论过不过都应如科举那般,发榜昭告所有人。初审过后,交由内阁审核,同样也应做出公示。最后由陛下面试,御笔亲批才可开报社。且报社所雇佣之人必须要有相关的从业文书,得通过考试,除非是做清扫、做饭的,不然不得雇佣!”

天子听得很认真。可他越听越惊心,越听越觉不可思议。

左玉不过十四岁,想问题却已这般细致,宛若妖孽一般啊!更让他感到惊心的是:她在短短时间内不光想到了所有短板,还直接将短板给补上了!

这能力,太逆天了!他自问了下,感觉哪怕有人直接告诉他报纸的坏处,他恐怕也得好几天才能将所有短板打上,而且还不会有她这般细致。

这是将可能的“阴暗”都补上了。世上没有绝对纯粹的事,但要按她这套执行,就可在极大程度上避免腐|败,避免不公。

但这还不是最让他吃惊的!

最让他吃惊的是:这规划怎能做到这般细致?居然连相关人员的考核都想到了。这真叫人吃惊!他当了二十年皇帝,手下能臣也有无数,但做一件事,再细致都不能细致到这程度。

左玉行事已很谨慎了。但是身为一个现代人,受的教育不同,身处的世界不同,有些看来寻常的事放在古代那就很不寻常。

古代组织能力低下,朝廷职能不明细,往往许多职能重叠,甚至相冲突。而左玉上辈子所在的国度堪称组织能力最强的国家!不要说在古代,便是在现代,许多国家都是望尘莫及的。

如果不有着这般强大的组织能力,哪可能在那多次天灾中安然度过?职能的细化就更不要提了。不要说政|府了。就是一家公司都会把各种职能细化到极致,这种能力几乎已成了国人的本能。

左玉虽谨慎,但思考问题的方式还是现代式的。且这也不用过多思考,因为该怎么做,上辈子国家都给出样本了。她只是稍作修改,让其适合在这片土壤上生长罢了。

天子面上无甚表情,可心里却是掀起了巨浪。他沉默久久后,点头,“利国利民的事没有道理放弃。”

身为一个帝王最怕的就是被下面人糊弄、蒙蔽。报纸能让他看到另一种声音,他自然不会放弃。

他手指轻轻在桌面敲着。过了好一会儿又继续道:“德惠姬君,将你所思所想写下来,让朕参考下吧。”

顿了顿又加了句,“这是朕特许的,你不必担心旁人攻陷你干政,且太|祖也只是不许后宫干政。”

皇后忍不住笑出了声,“夫君,您真会说笑。”

顿了顿又道:“不过姬君年岁小,您也得多帮着提点下她。您看她这瘦瘦弱弱的,也抗不了那多啊。”

天子用微笑点头回应皇后,却没有多说什么。反是看着左玉,问道:“德惠姬君,敢为天下先否?”

一语双关,左玉自是明白,天子这是要她表态。

愿不愿为他手中刀,将帝国的腐肉割去?!如果愿,他就是她最大的靠山!

左玉一伸手,将手举过头顶,慢慢跪下后,道:“臣女虽是女儿身,但亦知先有国后有家的道理!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注1)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天子喃喃着,“有国才有家……呵呵……”

他的笑声阴冷了起来,“连一个十四岁少女都懂的道理,这些口口声声喊着忠君爱国,满嘴子曰诗云的人怎么不懂?”

他说着便从腰间解下一金子打造的坠子。

那坠子很奇特,比成年男子手指还粗些,上面雕有五爪龙。这东西看着有点俗气,实在想不通讲雅正的大昭天子为何会将其挂在腰上。

天子将其解下后,将金龙翻了过来,让背面显露出来后道:“昔年太|祖为惩治贪腐,保护刚直大臣,做了这金龙坠。这上面有‘如朕亲临’四字……”

左玉精神为之一振!忽然就兴奋了起来。

这不就跟传说中的尚方宝剑一样了吗?!果然人还是要刚,不刚哪来这等好东西?这等于是有了个免死金牌啊!

她将手举过头顶,刚想去接,却听天子道:“暂借你用之。不过,你要滥用,朕也不饶你。”

借?

借?!

不是直接送给自己吗?

系统在耳边大笑了起来,“宿主,你干啥啥不行,想得倒挺美!皇帝脑子又没坑,哪可能把这样的东西送你。”

“闭嘴!你看看你们选的人!要不是你们选了个渣滓,我现在需要在这里表演吗?!没准两人早联合起来,把世家乡绅扫进垃圾堆了!”

系统:“总机选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声音弱了许多,显然也知道毕舒这个人是选错了。

坠子落在手心里,左玉贴身藏好后,又拜服了下去,“陛下,臣女定不负所望!”

天子笑了笑,道:“放心。皇后心疼你,哪可能让你一个人抗?你父亲去求了王德清,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说罢便是挥挥手,“好了,你且先退下去写章程吧。来人,送德惠姬君去隔壁书写章程,写完直接交上楼,不用再来面君了。还有,将尚食局今日做的荷花酥拿来,让姬君带回去。”

“谢陛下!”

左玉出了宫,想到毕舒辛辛苦苦弄出来的报社即将为别人做嫁衣,不由咧嘴笑了。

渣滓!让新女德这样的东西上头刊头版头条,还想来害我,不打你打谁?!

提着荷花酥美滋滋地回家,给弟弟妹妹们也尝尝宫里的好东西!

三日后,下朝回来的毕新路过左家时,面色阴沉极了。

他望着“敕造镇国公府”六字,想着儿子弄出来的报社就这样替天家做了嫁衣,心里的火便有些压不住了!

忍了又忍,最后冷笑了声,喃喃道:“好戏才刚刚开场,别急。”

说罢便朝家走去。毕舒一直在门口等着,见毕新回来了,便忙上前去,急急道:“父亲,如何了?!”

“还能如何?”

毕新冷声道:“若陛下未看见其用处自然不会在意。但若注意到了,这东西自然保不得。你且将油墨、报纸用纸的造法写下来,明日我便呈给陛下。”

“父亲?!”

毕舒怒道:“您该知道为了制造出合适的油墨、纸张儿子是花了多少心力!现在就这样交给天家,凭什么?!”

“闭嘴!”

毕新大惊,“你,你怎敢说出这般话来?又,又发病了?”

“不,没,不……”

一听“发病”二字,毕舒高涨的怒火顿时没了一半,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儿子,儿子只是心疼……”

“唉,事已至此,还能如何?没准陛下能因此看到你其他方面的才能,或许还能恢复你的功名。”

“这……”

毕舒不说话了。有功名时不觉着,没了功名才知道这有多重要。出门与人结交,没功名就低人一等。他想完成他的宏图伟业,没人脉就很难完成。

想了想,便对左玉又恨了几分。

她前几日入宫做什么去了?天子一个土著即便能看出报纸能掌控天下舆论,但也绝对想不到那么细致的规则来约束报社的发展!

只能是左玉!

只有穿越者才能做到这点!这套细则差不多就是照着现代搬过来的!现代那组织规划能力多强?!能补的漏洞几乎都给补上了,而左玉更是丧心病狂,居然还要求公示!

古代人没什么娱乐活动,发生屁大一点事都能围观半天。讯息传播慢是真的,但讯息停留时间长也是真的!

这一公示少不得都议论好些天,记忆也会随之深刻。一旦有什么异常,怕不是得立刻反扑。这些古代文人的尿性他可太懂了!尤其是那些穷酸!因为穷,没什么好展示的,便以喷人为乐。六科言官最爱干这种事。不但自己干,还拉着旁人一起干。

这个左玉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几岁了?手法怎如此老道?

他心里又乱又气,很快便又生出一个想法来。

陆岺……

不是喜欢她么?根据那张婆子的说法,两人在公主府遇上,还曾比过武。与其这样遮遮掩掩的不说,还不如直接说出来!

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毕新,毕新立刻否决,“什么人都可以抨击,唯独长公主家的不行。”

“这,这是为何?!”

毕舒不解,“父亲,要是让左玉两成租就这么收下去,早晚会生事!咱们家六十八万亩地,收五成租,这一下要去掉三成,那得是多少钱啊?!”

他也同情农民,但是不将左玉这个小人弄死,他意难平!

这样想着,眼里闪过一丝阴狠,他道:“她要入宫也只能求见娘娘,为何娘娘会这般乐意帮她?父亲,君父的面是那么容易见的吗?即便她现在贵为姬君,但也只是个妇人!”

毕新一愣,“吾儿的意思是?”

“父亲,您忘了?三年前,陛下将王德清升为次辅的原因是什么?”

毕新身子一震,似是想到了什么,“是因为王德清清查了前次辅李树清的田产?”

“不错。”

毕舒点头道:“若不是凭借此功,他如何能从一小小言官一跃成为次辅?父亲,圣心还不明显吗?!左玉减租子的事,没准就是天子授意的!父亲,天家赐给她的可是皇庄!”

“陛下的确有好几次提出要重新丈量田亩数……”

毕新的眉头蹙了起来,“他当真敢?天下乡绅这般多,在朝为官的哪个家里没个上万亩地?借左玉来攻伐我等……左玉到底给陛下灌了什么汤?竟怂恿君父做祸乱朝纲的事!”

他的口气一下肃穆了起来,“这等事,老夫不能袖手旁观!”

毕舒低头,抿嘴笑了。

像左玉那种普信女平日估计只会看些没脑子的恋爱小说。大概以为家天下时代的天子就是最大的。但怎么可能呢?天子与朝臣素来都是要斗的。家天下可不是一言堂,以为抱上皇帝老儿的大|腿就没事了?明明是个现代人,不想着怎么推翻封建王朝,将人挂路灯,反而想着抱封建统治阶级的大|腿,真是白白受了那多年现代教育!

毕新似也下了决心,很快就招了许多门人过来,开始商量此事。

“陛下这是误信妖女妖言,要坏了国朝根基啊!”

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男子捶胸顿足地哭泣道:“太|祖立国时,曾说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要厚待我等读书人!故而立下碑,永不以言论罪!这妖女,好生可恶!”

“哎呀,赵衢啊,莫要激动……”

毕新摸着胡须,摇着头,“莫要动怒。陛下乃是少有的明君,又岂会被一无知小儿糊弄了?依我看,陛下这回是下了决心要厘清全国田亩数了,与那无知妇人无关的。”

“她入了次宫,大公子的报社就没了,不是她还有谁?!”

赵衢愤怒地道:“老夫在京郊的庄子离着她最近!就因为她减租,最近那些泥腿子都在闹!那妖女一张嘴凭得会说,之前大公子不就是被她害的吗?!先生,您能忍下这口气?!”

“对!”

另一个门人李偲附和道:“她自己坏了规矩,就别怪我们下手狠!且身为女子竟毫不知检点,竟与男子比武!即便那陆岺不讲道理,但她身为女子不是该以命相搏保贞洁吗?!就这般轻易应下,当真是个浪货!”

“咳!”

毕新咳了声,“好歹也是堂堂两榜进士,浪货这等市井俗语怎可宣诸于口?”

“先生!”

李偲拱手道:“是可忍孰不可忍!当日要不是她多管闲事,大公子如何会被革除了功名?现在她为博美名,冒然减租,将我等置于不义后,竟又利用圣天子想厘清田亩的心思来为自己谋取私利,这等小人不诛之,天理何在?!”

“先生!”

赵衢也拱手道:“国朝国法|轮不到妖女来作乱!我们这次若退步了,下次会怎样?妖女不可小觑!看看先帝周氏就知道!她自己不检点,我等将她的事说出请又怎么了?!不但要说,还要登报说!”

“天子素来视长公主如母……”

毕新故作犹豫,“涉及到她的事……”

“前朝青天杜瑞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打龙袍一事堪称千古美谈!既是为天下,又有何惧哉?!”

赵衢挺直了身板,拱手道:“学生资质平庸,但先生教导的风骨二字不敢忘!既报社已被收入朝廷手里,那学生便来做第一个向朝廷报社投稿的人!我倒要看看,这稿登还是不登!”

毕新嘴角露出一丝笑,“如今主编、编辑尚未选定,所有事皆有天子操办。天子圣明,必不会堵了言路的。”

他说着便站了起来,望着赵衢道:“好!不愧是老夫的得意门生!这风骨便是杜瑞重生也不过如此了!”

顿了下,又道:“学生如此,我这个当老师的也不能落后了!你且回去写稿,记住,万莫提减租的事。就说遇上个婆子,见其可怜……”

赵衢一笑,弯腰道:“老师放心,学生懂的。”

毕新点点头,“你写了,只要敢登出来,我便会让人跟进。且放心,有老夫在,这世上还无人能干扰圣听!”

左玉在家住了几日,又回了农庄去。她那小麦可以种了。想着这高产麦子将来的前景,她便激动不已。

讲什么道理都是屁话!得让乡亲们过上好日子才有人跟自己干!为此,她不但亲自下地,还翻书研究资料,想做个风力或者畜力的脱壳机出来。

反正对于那些乡绅,她的原则就是做好十万分准备,但不会主动出击,只等别人来出拳。一旦出拳,必要一下将那手砍下来!

庄户们看左玉一个千金大小姐居然下地干活,惊讶后那个感动。

东家真的跟别的乡绅不一样。她不是整天画饼说屁话,而是真正在按圣人教导的做,也真将他们看成自己人。

一想到这样的人在为自己谋算,在抵抗世道的压迫,所有人都涌出了无限的力量!跟着东家干有肉吃!谁想来抢他们的肉就打死谁!

小麦种下了,左玉看着自己的试验田,豪情万丈!希望,就要从这里开始了!

然而,高兴未持续多久,王贵便来了。

“大姑娘,快回府!”

王贵将报纸呈上,“那些人来真的了!”

左玉接过报纸一看,大笑了起来,“张婆子说我与小侯爷私下比武?我有失德行,不配为姬君?”

王贵都傻了。

都什么时候了,清誉受损这等事搁在男人身上都受不了,你一个姑娘家怎还能笑得出来?

“不用回去。”

左玉坐了下来,吩咐道:“花晨,研磨。”

“大姑娘,您,您这是要做什么?!”

王贵都傻眼了,“老爷都急死了,让您赶紧回府!这清誉要坏了,还,还如何……”

话没说下去,但左玉明白。便宜爹这是还做着她入住东宫的美梦,所以上火极了吧?

想了想那画面,她轻笑了声,“王伯,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跟西院的管事婆子睡一个屋了?”

“大姑娘!”

王贵忍不住惊呼了起来,“您万不可这般消遣老奴,老奴家里那婆子可厉害着!您,您,您怎可胡,胡……”

“胡说是吧?”

左玉提笔在纸上写着,“诸公逛窑记·第一回……”

边写边道:“张婆子犯错,怀恨在心,胡言乱语诬陷我不是很正常吗?这嘴|巴一张的事最不费事,王伯,您说对不对?”

王贵似明白过来了,但随即又蹙眉道:“可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对姑娘自是不利。”

左玉笑了,将纸拿起,吹了吹尚未干的墨迹,道:“他们是胡说,我这可不是胡说。什么日子,什么天气,去了几次,哪个时辰去的,做了什么事,我都查得清清楚楚。我倒要看看这多漏洞,他们怎么找人补?啧啧,有两个姑娘可怜,孙富一男儿看了都心下不忍。我将那两姑娘赎回来了……这人证物证我都有,他们有吗?”

王贵瞪大眼!

左玉竟然在背后做了这多事?

“张婆子说我与小侯爷比武,人证呢?啊,不说我倒忘了。”

她又将纸放下,“我是该回去一趟。我总不能任由人这般泼污水……嗯,王伯你且喝口茶歇歇,这第一回合也就千把字,我写完便随你回去。”

她说着又轻笑了两声,“听父亲说,王伯对大昭律也略知一二。王伯,我且问你,告人不实,该当何罪?”

“该反坐。”

王贵似明白左玉的思路了,“可,可那婆子并未告您啊。”

“那携私诬陷,教唆诬人又当何罪?”

“上枷五日,若气未绝,徒一千。”

左玉挑眉,指了指报纸上赵衢的名字,“此人是都察院的吧?呵呵,堂堂言官竟不知‘风闻言事’四字真正的含义吗?这是警告,而不是权利!所以,此人又当何罪?”

王贵的眼睛瞪得大了起来,“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若真是为官者怂恿,不但要行反坐之罪,还得加上二三等罪罚!”

“二三等罪罚?”

左玉大笑了起来,“三等上枷五日,徒一千;二等上枷十日,徒两千!啧啧,这加起来可就三千了,可以出山门关帮我带些特产去给外祖了呢。嗯,可惜啊,女子清誉有损顶多也就是被人笑几句,没人敢结亲罢了……”

她似很遗憾一般,竟还咂起嘴来,“幸好,他们没在新女德里写上‘女子清誉受损要坐木驴’。不然堂堂都察院的贵人骑着木驴过街,啧啧……

她望着王贵,“那就有失士大夫风骨了……嗯,这大概就是种善因得善果吧?王伯,您说是不是?”

王贵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手段!

不过他很快就兴奋了起来,一躬身道:“老奴听姑娘吩咐!姑娘,眼下该怎么做?”

左玉道:“回去跟父亲说一声,就说我随后就来。”

她冷笑着,那双素来幽深的眼里闪出了一丝丝阴冷与战意,“你让他使人将我的朝服熨烫平整,将凤冠擦干净。”

“姑娘,这是?”

“呵,被人冤枉了,我不得喊冤?”

左玉悠悠道:“我要去泙京府尹那儿敲鼓鸣冤,告那赵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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