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1)

季白把头发剪短了,是贴着头皮剪的,短发把他苍白的脸色跟凹陷的脸颊暴露无遗,没了一丁点遮挡。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赤裸的上半身,干瘪的胸膛,下巴上的胡茬,瘦枯的手臂。

怎么成了这样呢?季白在心里问自己。

季白越来越不喜欢照镜子,后来干脆把镜子拆了,包在泡沫箱子里塞在小书房的角落里。

他的烟瘾也越来越重,有时候连抽几根才能勉强让自己清醒一点。

牧霖的话一直在他耳朵里回放,分手不可能吗?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如果他这一世真没一个好结局,他不想牧霖跟他上一世一样,那样的日子太痛苦了,他不想牧霖也经历一遍。

第三天下午,季白接到了姥爷的电话,问他牧霖到了没。

季白还懵着,“到哪?牧霖去哪了?”

刚说了一句,门铃就响了,季白捏着烟头抽了两口,跟姥爷说待会儿给他回就挂了电话。

房门一开,牧霖就看到季白嘴里叼着根烟,半眯着眼正在吸,先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迷迷糊糊的,很快又移开眼。

隔着一层烟雾,你看我模糊,我看你也模糊。

牧霖用手扇了扇眼前的烟,看到季白愣在原地,像被定住了一样,嘴里叼着烟,保持着正在用力吸的动作,一直没停,直勾勾地看他。

巴黎并不冷,季白却穿着宽松的厚毛衣,正常大小的毛衣套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又肥又大。

刚刚季白还晕乎乎的,没反应过来,他以为敲门的人是闻嘉樹,但眼前的人不是闻嘉樹,是牧霖。

他算是知道姥爷电话里问他的“牧霖到了没”是什么意思了,牧霖是来找他了。

牧霖夺下季白嘴里还在吸的烟,拇指跟食指捏着,把湿漉漉的烟头放进自己嘴里,用力抽了两口就抽到底了。

牧霖看清季白脸的时候,就明白了这段时间他突然的变化是因为什么。

季白脸是惨白的,像个久病不愈的人,站在那里,摇摇欲坠。

“牧……”季白一个字刚说出口,灰白的烟雾顺着他唇缝漏出来,意料之内,他被烟呛了一大口,弯着腰开始咳嗽。

屋里烟大,两个人的眼眶被熏得发酸。

牧霖也顾不得其他了,吐了嘴里的烟,把手机的行李箱往客厅里一扔,两步迈进客厅,扶着季白肩膀给他拍背。

牧霖手心里的肩膀薄薄的,不堪一碰,他一个手臂就能把季白整个人圈住,他甚至都不敢用力给季白拍背。

季白为什么变成这样牧霖猜不出来,心疼的同时心底又憋着一股气,闷得他胸口疼。

季白竟然不告诉他,但气过之后又有一股无边的无力感,他们隔了那么远,季白想告诉他,他又能做什么呢?“牧霖,你怎么来了?”季白一边咳嗽一边问。

“电话里我们没说清的事,只得来找你当面好好谈一谈。”

“谈,咳咳,谈什么?”

“分手的事。”牧霖没给季白时间说别的,“你想分手,没门儿。”

牧霖的语气特别霸道,仔细听却能听出来一丝破碎感,像是害怕,尾音打着旋儿地发颤。

季白直起腰,眼泪都咳出来了。

牧霖抬手擦了擦季白通红的眼角,“你以为我是你想招惹就招惹,想踹就踹的吗?”

“我没……”季白偏了偏头,不看牧霖。

牧霖张开手抱住季白,把他摁在自己怀里,贴着他耳朵,哽着喉咙说:“签证才办下来,我也很想早点来。”

季白听得喉咙发紧,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又咳嗽了几声。

季白双腿没力气,半挂在牧霖身上,牧霖弯腰直接把季白横着抱到沙发上坐好。

季白想站起来,牧霖冷着脸摁着他肩膀,季白没牧霖力气大,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看着自己干瘦的脚趾,看久了又皱了皱眉,蜷了蜷脚趾。

“季白,你怎么了?”牧霖蹲在地上,仰头看着季白。

“我挺好的。”季白不跟牧霖对视,他不想牧霖看到他现在这样,干枯的身体。

“你这样叫挺好的?生病了吗?为什么不跟我们说?”牧霖手心拖着季白下巴,虎口在他下巴上摩挲了几下。

季白甩开牧霖的手,抬手捂着脸,深深吸了口气,“医生说我,很健康。”

“什么庸医?”牧霖想骂人。

“是真的,”季白声音闷闷的,“我去看过很多次,没人知道是什么原因,都说我的各项指标是正常的,我很健康。”

牧霖拿开季白捂在脸上的手,季白还偏着头,“我真的没事儿,就是有点累了。”

“是不是因为……”

牧霖话没说完,余光瞥到门口有人探着头往里看,他刚刚进门的时候门没关。

外面的人看到房间里有人,又把头缩了回去,转身走了。

牧霖放开季白,起身把门关好,又把地上的烟头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里,但烟头把地毯烧了一个洞,还冒着黑色的细烟,靠近了能闻到焦糊味。

牧霖把地毯上的烟摁灭,回头看了一眼,季白还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动不动。

窗户都开着,外面的风很快就把屋子里的烟味都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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