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为太晚了，蛋糕现做已经来不及，橱窗里只剩两个晚上打折促销的小蛋糕，一个草莓味，一个芒果味。
季白还是打包了那份芒果小蛋糕，又拉着牧霖进了旁边一家两人都爱吃的川菜馆。
“吃完辣的再吃甜的，算是对胃的安抚。”这句话是季白在牧霖笔记本上看到的，季白又跟牧霖说了一遍。
牧霖眼睛亮了一下，“你也这么认为吗？我爸爸以前经常这么说。”
“原来这是你爸爸说的。”
“我妈喜欢吃辣，但我爸不喜欢，所以我妈每次只要做辣的菜，就会给我爸跟我买一块蛋糕。”
我爸后来也被锻炼出来了，辣得不行了就吃口蛋糕，然后说：“吃完辣椒再吃甜，算是对胃的一种安抚。”
川菜馆不小，但这个时间人不多，老板坐在椅子上休息，看他俩进来，站起来说了声“欢迎光临”，又去柜台拿了份菜单。
“点什么？”季白凑到牧霖旁边，俩人挨着看菜单。
牧霖在水煮鱼跟毛血旺上点了点，“再加一个素的？”
“蚝油生菜？”
“行。”
两人正吃着饭，餐馆大门被推开，又进来两个男人。
季白往门口方向瞟一眼，刚挪开眼，又看了过去。
进来的两个人，面容跟身形要比他记忆里的年轻了很多，但季白还是认出来了，是他重生之前，找他设计戒指的那对同性情侣。
牧霖也顺着季白的视线看过去，“你认识？”
季白点点头，“算是，认识。”
“算？”
“见过一次而已，他们应该，不记得我。”季白随便扯了一句，当然不记得，上一世这个时候他们可是还没见过面。
那两个人找了个靠墙的角落坐下，季白的座位正对着他们那桌。
他看了一会儿心里又开始嘀咕，那次他们一起吃饭讨论戒指的设计问题，那个全程只对他说了一句谢谢的清冷男人，此刻有说有笑，善谈又阳光，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笑，跟印象里的人相差太多，反而是上一世一直跟他讨论戒指细节，并且小心翼翼征求对方意见的男人，此刻皱着眉，一脸的不开心。
也不知道之后的十几年，是什么把两个人变得完全相反。
牧霖看季白总往那桌看，筷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声说：“别看了，他们应该也是一对儿。”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季白有点儿不赞同，那个男人脸上是明显的不耐烦，他虽然知道十几年后他们会在一起，但现在还真不一定是。
“我感觉的。”牧霖说。“我感觉不太像啊。”季白吃了一口水煮鱼，又往那桌看了一眼。
牧霖把自己凳子挪了挪，挡住季白的视线，“别看了，先吃饭。”
季白眼珠子转了转，噗嗤一声笑了，“牧霖，你在想什么呢？”
“我没想什么。”牧霖吃了一口血旺，边说话边咽呛了一下，辣椒齁在嗓子眼儿，辣得他眼泪都出来了，端起水杯一口喝光了。
季白走过去给牧霖拍背，又给他倒了杯水，“我就是好奇，我不看了，我们专心吃饭。”
牧霖又喝了一杯水才觉得好一点。
芒果蛋糕不算太好吃，季白吃了两口觉得腻，剩了一大半，牧霖也没吃完。
结完账季白跟牧霖出去的时候那两个男人还在，依旧是一个冷冷冰冰，一个热火朝天。
季白带着牧霖又去了夜市，走到哪儿都想停下来看看，牧霖在他身边，去哪儿他都觉得新鲜又热闹。
但他很快就感觉到牧霖应该是累了。
“你晚上是不是没睡？”
“没睡着，”牧霖说，“就躺了两个小时。”
“累了我们就回去，这回我不折腾你了。”
“嗯？”牧霖胳膊搭在季白肩上，“没折腾，就是几步路而已。”
季白心里说，上一世我其实没少折腾你。
那时候牧霖总是单方面联系他，他跟牧霖那几年的关系里，牧霖也总能站在主导位置。
季白被牧霖放过两次鸽子，被爽约他心里不痛快，后来几次牧霖约他，他在约定时间前也故意爽约。
但拒绝之后心里更不痛快了，却又拉不下脸来回头再找牧霖，季白觉得自己特拧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跟谁较劲。
能回来的那几年，他每年都会抽一两个月的时间回国，有时候是因为工作，有时候仅仅是他自己想回来了。
姥爷那时候已经不在了，回来又不知道去哪里，他就自己到处走走看看。
现在想想，其实他只是想见牧霖了。
可当他终于见着牧霖了，又开始拧巴上了，总是会各种挑剔，牧霖找的餐厅不合他口味，牧霖订的酒店位置他不喜欢，然后半夜拖着牧霖，重新找餐厅，重新订酒店，来回折腾他。
季白不知道的是，为了那一面，牧霖需要提前多久做准备，他另外找的高档餐厅，一顿饭就要花光牧霖在林场里一个月的工资。
他去海市，从临城转机又因为大雪延误的那次，两个人三个月没有见面，他下午在临城的酒店给牧霖发消息，只说了自己所在的城市跟入住的酒店房间号。
那天晚上牧霖当然没去，因为当时他们相隔了一千多公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