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百国宴(2)(1 / 1)

不仅有独立的院子,种花喝茶随意,旁边还有一个小灶房可以烧热水、做饭食,不可谓不悠闲。

新官上任三把火,云意姿先自去媵人院、粗使宫女的小院例行训话,听闻王后正在芳菲苑中与燕楚两位公主商谈,便踱回了自个儿的院子里,谁知撞上从饮绿小榭来的两个小厮,道公子珏送来贺礼,掀了红布,竟是一笼鹦鹉。

尾巴秃了一块,脑顶两根绿毛,鸟喙殷红,云意姿拎回去挂到窗下,越瞧,越觉得跟某人一模一样。

不论是怎样的容貌,妆点过后自然更加亮眼。为己容,也为悦己者容。只是如今她并无此等必要,清爽一些、不起眼一些,也就好了。

如今她是周昙君亲命的管事姑姑,可以说后宫之中除了王后,以及正三品的尚宫,恐是没有什么人能钳制她了。

云意姿起了兴致,教它说了两句囫囵话。

谁知那鹦鹉只睁着绿豆眼儿,歪着脑袋,呆滞地瞅着她。

云意姿抿嘴一笑,镜子中的女郎便也跟着浅笑嫣然。素折看得一呆,附耳悄声道:

“依我看,姑姑若是好好盛妆一番,整个宫中,都找不出比姑姑更美的女郎。”

“就你嘴甜。”前世云意姿什么华贵的衣装没穿过,赭苏也是天天不重样地给她研究发式与衣裙,只希望她梳洗打扮后的每一日,都过得比前一日开心一些。

又看了一眼外间天色,对素折噙笑道:

“烦你重新拾整了。”

素折如今是她贴身侍候的小婢,位同掌灯婢女,不必再作那些辛劳的粗活,她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攥着木梳跃跃欲试,“姑姑,我新学的手艺,给您露一手?”

云意姿忍俊不禁,点点头,散着发坐到铜镜前。

媵人院的管事乃是从五品,其身份象征乃是一条玉禁步,接受册封、朝会谒庙等隆重场合才会佩戴,今日是她初次上任,自是要穿戴齐整。

这条玉禁步顶部为荷叶形提头,浮雕云纹。多串以铁蓝石饰件,作成象征品阶的青鸟形状,莲步轻移时轻轻碰撞,发出叮当悦耳之声,显得体态轻盈优美。

一早,素折送来女官衣服,乃是深蓝色菊纹对襟上裳,并银蝶纯面百褶裙。

素折给她好一番捯饬,末了笑眯眯放下木梳,云意姿扶了扶望仙髻的双环,望见镜中的娇妆丽人,只道,“有些张扬了。”

素折惋惜不已,却也依令给她解开重梳,将头发盘成一个“十”字行的发髻,用王后赐下的祖母绿宝石簪固定。

素折腮帮一鼓,“姑姑惯会打趣我。”

再将余发在头的两侧各盘一鬟直垂至肩,饰以银丝翡翠柳叶对钗,素净清透的碧色衬得发色更黑、肤质更白。

云意姿赞道,“如此心灵手巧,在我这儿倒是屈了才,没想到我们素折不光是小木偶做得栩栩如生,于这妆发亦颇有心得,怕是再过不久,便是各宫争抢的头等手艺人了。”

除了压襟之外,也有规范礼仪之用。

云意姿净过面,正用帕子擦手,素折上前,为她细细将衣袖捋平。

云意姿只得放弃,戳了戳它,道:

“公子有疾,药石无医。”

“你做甚咒他?”忽地有人倒吊下来,悬在窗前,不满。

云意姿微笑,“你怎又来了。”

隐壹木着脸,“你可别对我们家公子有什么想法,他将来是要回燮国的,他可是堂堂公子,不可能跟你一个媵人在一起的……”

云意姿砰地关窗,干脆利落。

周昙君着朱红绣赤金凤瞿衣,梳朝云高髻,其上钗环之耀眼夺目,令人不可逼视。

额心花钿为凤凰花形,面靥晕红,依稀显露着初为新妇的娇羞,端坐于高位之上,帝后的威严隐隐透了出来。

“本宫听说,近日燕国与楚国的公主,将手头的媵人,暗地里送予王上的臣工,此举,定是奔着笼络人心而去无疑。此二人,不过刚刚封为夫人,便如此急不可耐,甚而还有给那七老八十的老臣,送过去作续弦的,当真荒唐!方才在本宫这里,更是话里话外无不试探,将主意打到了王司徒身上。”

她揉着眉心,“不过,司徒身为文官之首,若能放一个人到他身边,不仅能知悉前廷动向,更能稳固地位,自然是再好不过。何况此人年少成名,品貌不俗。只是,本宫从王上那儿略有了解,王炀之自幼慕习道玄,都年近弱冠了连通房都没有一个。”

“公主如何想法呢?”云意姿躬身于右下侧,敛目,轻声问。

“本宫觉着,燕楚那俩人既然都如此明目张胆,哪里会透不出风声呢?恐怕底下的媵人们难免躁动,为稳定人心作想,也该给大家安排个归宿了。”

她抬眼,扫过雁归等几位心腹,“既然都是自己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百国宴鱼龙混杂,人多水深,到底风险颇高。燕楚动作频频,周国自然也不能无所作为。至于媵人们的归宿嘛,本宫,自是最为属意这位司徒。不过,这送过去的人,定要忠心不二,能为本宫所用。你们可有人选?”

得到周昙君示意,姜儿将摆有花牌的托盘呈于众人面前,共有两排,一排五枚,花牌俱是象牙打造,上刻十位媵人名姓。

“娘娘,我举荐一人,”云意姿从中挑出一枚象牙花牌,指尖莹润,呈与周昙君:

“此人可堪为妻。”

周昙君掠过上面小字,诧异看她,“可她出身太低,身份不够。”

云意姿笑道,“若是王后亲眷呢?”

她款款说道,“此女机敏过人,聪慧伶俐,十位媵人中她的容色,亦是中上,更是对您忠心耿耿,定能成为您有力的臂膀。若娘娘将之收为义妹,以内眷之名,赐与司徒为妻,不仅能使媵人人心大定,也是试探王上心意的大好机会啊。”

说到最后声音压低,周昙君面色微动。

她沉吟一会儿,方说:“善。”

“雁归,准备纸笔。姜儿,取本宫凤印来。”

“是。”

周昙君将云意姿打量了一番,忽然道:

“王上有意将你许与燮国公子。不过,本宫已替你回绝。”

云意姿怔了一下,没想到周昙君已经帮她挡下,倒是省了不少事儿,由衷道:

“多谢娘娘。”

周昙君展颜道,“云氏,你不怨本宫么?”

云意姿福身惶恐:

“娘娘何出此言?意姿确实未有此等心思。”

她低眉顺目,滴水不漏,不见任何不满,想来确是真话无疑。

周昙君想到肖宗瑛的话,其实她当时并未一口回绝,恐惹了王上不快,只撒娇含糊了过去。

也想听听这云氏如何想法,见她并无任何男女之思,放下心来。

她身边堪用之人不多,断不愿轻易放了云意姿去,如今对这般安排甚是满意。

……

云意姿踏出凤仪阁,轻轻吸了一口气。

阁楼前栽种着一株桃树,一人多高,嫩芽覆枝,却有粉团跃然其上。

她微笑着凝视那于和煦春风中轻绽的花苞,一句话便可左右旁人的命数,这种感觉,当真是有趣至极。

嗅到了,权力的芬芳。

果然,女人的嫉妒之心无处不在,听闻有人即将飞黄腾达,被王后指与司徒,还是正室嫡妻,那酸溜溜的味道几乎弥漫在媵人院中,挥之不去、无处不在。

云意姿与柳氏从院门前路过,正见众女将那即将飞上枝头的少女簇拥着,恭贺之声不绝于耳。

佟荷趾高气扬,被媵人们满含羡慕地团团围住,正看见云意姿路过,挑衅地投来一眼。

她还当这云意姿有多厉害,原来只有这点手段,自己握着她要命的把柄,恐怕抖落出去怕的不行,这不,立刻就巴巴地来讨好了,将这么一个天大的好事,拱手送到她面前,真是个又蠢又没用的废物啊!

遂将眉毛一挑,故意高声说道:

“姐妹们可都听说了?咱们那位新上任的管事姑姑,可了不得呢,不仅吊男人的本事一绝,还是那公子珏的意中人呢!”说罢,“嗤嗤嗤”地笑了起来。

姜絮与人面面相觑。

而有些媵人背对着院门,没有见着云意姿,也陪着佟荷笑嘻嘻起来。

云意姿浑然不觉一般,脚步也未停滞,柳氏拧眉啐道,“亏姑姑这样待她,真是个白眼狼。”

云意姿袖手,含笑,“无妨,只要姐妹们都能有个好去处,我也就安心了。”

柳氏努了努嘴,“姑姑,不是我说,你未免滥好人了,就算是以德报怨,但,这也太慷慨大方了吧?那佟荷分明就是个不领情的,以后能不能记得姑姑的好,还是两说呢!”

云意姿叹了口气,“唉,我可从来就没想过,让人记得我什么好的呀!”一脸任劳任怨,坚定道,“只要能帮到王后娘娘,尽到我们做臣下的职责,不就行了么?”

柳氏无语凝噎。

太极殿中。

王炀之跪倒伏地,深深叩拜,腰上深青色的绦带垂落:

“还请王上收回成命。臣下并无成家之心,惟愿全心辅佐王上,成就千秋基业。”

“况且臣下身负学官一职,常宿宫中,无暇分.身,恐耽误了女郎年华。”

王上叹道,“正是因王卿诸事劳碌,才更需要一贴心之人,在身边排忧解难,替你打理内务啊。”

王炀之不语。

百年前,大显便有一位出自王氏的丞相,雄才伟略,千古留名。

后来丞相之位更名司徒,而王氏后人重任司徒一职,已是百年未有之事。

琅琊王氏,到王炀之这一脉便凋败没落,叔伯醉心于清谈卦象,已无多少在朝为官。即便有那也是闲得不能再闲的差事,素日里看个天象、卜个吉凶,便是在其位谋其职了。

唯一真正参与政事的,反倒是这独苗一般的后辈王炀之。

这位王氏子弟,少时便显露出了罕见的聪颖,家人怕他慧极早夭,便将他送至海客山,与见绝道人学文习武,谁知日渐受师门影响,痴于清谈玄说,并无心入仕。

若非家族重担在肩,族中子侄年幼,恐早已是闲云野鹤,逍遥世外。

他的恩师起初也曾有心将王炀之以卿士相才培养,后来却说,炀之虽天纵奇才,却难免疏懒不羁、孤傲自倨。

年少时更是玩心奇重,以此罚他静室自省多回,才慢慢将性格沉稳下来。

简而言之,便是并不适合朝堂。

新王登基、百废俱兴,他已在心中定下规划。

七年,至多七年,待王上权位稳固,他手中门生可用,王氏亦有可造之后辈,便自断仕途,归隐海客山,复得返自然。

那是他曾师承之处,从此定居,亦有最为优美的一处选址。

如若娶妻,便会多了牵绊。

本不该为任何事物挂心的人,又怎么甘心被一桩婚姻绊住?

“王卿已然及冠,又是三公之一,怎可迟迟不动娶妻之心?岂不惹人非议。”

肖宗瑛话音刚落,便掩口咳了起来,长帕上逐渐淤积,如深红色的霰。

“王上?”王炀之往前一倾,大惊失色。

王上何时变得如此虚弱?

“从前战场上落下的旧疾,年年都要发作几回,不碍事。”肖宗瑛眉眼平静,声音迟缓道,“孤的身子孤自己知晓,王卿切勿声张。”

“孤方才说的事,王卿考虑好了么?”

王炀之垂下眼去,半晌,沉声道:

“臣,遵旨。”

肖宗瑛摆手,“那便退下吧,太尉还在殿外候着,想是有事要奏。”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王炀之应该在仙侠文里(噗

佟荷:哦耶,我成最终赢家!

云娘(笑眯眯):或许,妹妹听过,“捧杀”一词?

虽说颜色暗了一些,料子也朴素,胜在绣花还算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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