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快来!看看这个!”
一个身材瘦小戴着黄帽子的男人嘻嘻的笑了两声,在山寨机上摁了两下,模糊的屏幕上出现一个视频。
画面能看出是在一间卧室里,装修跟毛坯房一样破旧不堪。一个中年男人正趴在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身上。小女孩只穿了一件肚兜,下半身什么也没穿。
男人的嘴在小女孩屁股的位置不知干什么,女孩哭的很惨,尖锐的声音仿佛要刺破耳膜,依稀能听到“爸爸,爸爸”的喊声。
“哟,这不是国强么。”马伟成伸出黑乎乎的手指扣了扣牙,拽出一块看不出原型的东西又塞进了嘴里嚼两下咽了下去。
视频放完,瘦小男人咂咂嘴,又放了一遍,脸上带着兴致勃勃的笑:“小丫头五岁,长的恁俏嘞!”
马伟成也打开手机,进入这个名为“父女游戏”的群,里面有各种照片视频甚至有时会有直播,内容无不是关于父亲和女儿之间的一些“互动”,下面各种讨论起劲的人聊的热火朝天。
——国强,你这不行啊,用嘴算什么,上次老张可是塞进去一根大香肠呢!
——哈哈,老李说的对,不过这妞比我家那个俊多了,啥时候带过来让大家伙儿一起爽爽?
——那遭瘟的婆娘看的紧,有机会就把她骗出来!
——别啊,你得告诉她这是好事儿,这是她和爸爸之间爱的游戏,情趣嘛,哈哈哈……
——哎老马,怎么不见你上孩子图,你不会是来水群的吧?
——放你妈屁,我婆娘又生不出来,有个崽子还是半大男娃,我还绑一个过来?
——男娃咋啦?
有人立刻放出一个视频,看得出家境还很富裕,在一个大浴室里,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光着身子,一个男人在他身上涂抹沐浴露,在他臀缝里涂润滑油。小男孩全程面无表情,直到男人手摸到了男孩前面,不一会儿男孩脸上露出惬意的样子。男人问他舒服吗?小孩点了点头,男人又说:“那礼尚往来,要不要也回报爸爸,让爸爸舒服一下。”
最后视频就看到男孩低头在男人身下含住了什么东西,不停地吞吐着……
“那是啥?”马伟成调回视频,指了指视频里男人拿出的一管像牙膏的东西,上面都是英文。
“那叫润滑油,男的又没那个洞,走后门用到的。”瘦小男人给他科普,他家情况和马伟成一样,也是原配死了又找个老婆,不同的是老婆没孩子,有病生不出,他有个判给他的儿子,才十几个月大,被他偷偷喂过精,在群里被大伙津津乐道许久。
“男的要用东西?”马伟成惊讶。
“当然,不用多疼啊,你想啊,拉屎的地方那玩意插进去,多挤得慌,两边都疼。”
马伟成似乎想到了什么,末了又摇头,“可惜了,我那崽子都十七八岁了。”
“那有什么,杜哥儿子都大学毕业了,还不是天天和他变着花样搞,听说上次搞猛了,肠子都露出来去医院了!”
“那么大?压得住?”
“架不住威胁啊,人活一张脸,老杜把视频一录,告诉他儿子,要是不让他干,就发到网上去,一辈子就毁了,这做的多了没准就爱上这感觉了呢!那孩子听说还是名牌大学毕业有个校花女朋友呢!嘿!老杜说哪天把他儿子和那女朋友都带过来给大家玩儿。”
马伟成心里一动,把一张他偷拍的照片发到了群里,“那婆娘的便宜儿子,不听我的,跟狼崽子似的。”
——俊啊!
——咋回事儿老马,这么好的玩意咋还藏着掖着这么久呢!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老马把人带过来!
——带过来带过来!让我干一次,工钱分你一半!
——带过来欠我的钱不用还了。
——一起上也行,下次玩牌让着你!
马伟成看着照片上的人冷漠的侧脸,本来没觉得什么,直到这些人纷纷起哄,他也觉得这个崽子顺眼起来,一时间小腹起了一阵邪火,直接拧着裤子去厕所了。
他破天荒晚上回了家,想看看那崽子在不在,到了门口就听见那抑扬顿挫的鸡叫声,马伟成没有停顿的直接进去,“萍啊,啥时候完事儿,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那嫖客未料到有人能突然破门而入,紧张的差点萎掉,直接站起来把裤子挡在身前。
马伟成嗤笑一声,“你遮啥,你有的啥我没有啊?”
嫖客脸色涨红,“你是谁?!”
“我是你□□那娘们儿的男人,怎么的,要不要一起?”
何萍面无表情的点了根烟躺在破旧狭窄的沙发上,踹了一脚脸红脖子粗的男人屁股,“还做不做,别浪费时间。”
嫖客一脸的难以置信,似乎觉得这一家人很丧心病狂,他从钱包里掏出三百块钱扔到茶几上,正想穿衣服离开,被马伟成一把拽住了裤子。
“就三百,你当我老婆是鸡啊?”
不是吗?嫖客拽了拽裤子,没拽回来,脸上浮起愠怒,“撒手!”
“你睡了我老婆,就这么走,说不过去吧?”
马伟成耍起无赖一流,一酒瓶子砸在了桌子上,“今天这事儿不给个解决方式,就等着进局子吧!”
“何小姐,这……”
何萍把烟摁灭在茶几上,一手的黑灰,她当着俩人面把衣服慢条斯理的穿上,把钱塞进包里,“赵哥是老顾客,现在还照顾我的可没剩几个,你别把人家吓跑了。”
何萍脸上灰白灰白的,似乎抹了一层香灰,体重也轻了很多,瘦的颧骨凸出,显得更刻薄。马伟成好长时间没回家,再一看何萍简直像看见了个活死人,又加之心里想着曲何,一时间连仙人跳都不想玩了,把嫖客轰了出去。
“常来啊赵哥!”何萍在后边喊道。
“媳妇儿。”马伟成搓了搓手,肥厚的脸上笑起来竟有几分憨厚。
“哟,真是雏儿的逼里干出血,你马伟成什么时候也能狗嘴里吐出一句人话了?”
“咱儿子呢?”
何萍撸起全是针孔的袖子,又点了一根烟,不紧不慢道:“死了。”
“啧,让那小杂碎滚回来,他老子找他!”
“你骂谁杂碎啊?”何萍翻了个白眼。曲何前不久回来过一次,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屋子里的东西收拾差不多了,还有什么好回来的。
何萍甚至还有心情扫一眼家徒四壁的破房子,这就是个四处漏风的壳,但凡任何人只要有机会出去,谁他妈愿意回来呢。所以她把曲何骂走了,赶紧走,离开这个垃圾堆。
“你给他打电话。”马伟成坐在地上开了瓶酒,他本来没非得盯着曲何,毕竟何萍这个疯婆娘发起疯来跟个煞星泼妇一样,他也不愿意招惹。
可群里有位债主的话让他动心了。
——带过来欠我的钱不用还了。
马伟成欠了一屁股债,脚上没了两个小指头就是被人剁掉的,要是曲何那崽子能抵债……
他说什么也要把人搞到手!
何萍坐了起来,“马伟成你又要搞什么烂货?”
“借咱儿子玩几天。”
“哼。”何萍讽刺一笑,“你也得有本事把人找着。”
“你啥意思?”
“曲何离家出走了。”何萍翘起二郎腿,“我是联系不上,有能耐你就去找。”
马伟成脸色一变,“啥时候走的?怎么不拦着点!”
“你有病啊?”何萍瞪眼,“你冲我发什么火!我告诉你马伟成,曲何他是我儿子,你想带走你他妈当你谁啊?!傻逼玩意!”
马伟成突然过来甩了何萍一巴掌。
“臭□□,给他妈你脸了!”
何萍跌坐在沙发里,嘴角有一丝血迹溢出来,她眼睛冒金星,好半天才缓过来,随手抹了一把,往地上吐了几口血沫,笑的有些疯狂。
“马伟成,你他妈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谁下的手啊,也太狠了!再寸一点儿你就成太监了,多大仇啊!”
林彩惊恐万分义愤填膺,似乎非常难以置信竟然有人敢伤到关栩这个部位。
“别乱说话。”关栩躺在沙发上脸色有点发白。
距离他耍流氓事件过去了不到一天半,痛苦不减反增,他才把林彩找来,毕竟这个事儿说起来太丢人,他关大少爷断奶极早基本没尿过床,可以说从落地那一刻就没这么丢脸过。
“生理上没什么大事儿,就怕你留下心理阴影。”
“心理阴影挺重要啊。”关栩意有所指的呢喃了一句。
“当然重要,现在的人谁没点心理疾病,说不去都不好意思见人。”
“哪跟哪啊。”
“不开玩笑,有些创伤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人的记忆不会像换血一样七年一更新,有些甚至会记一辈子。尽管大多数人都会趋利避害的选择性忘记,一旦有什么相似的经历出现记忆闪回也是正常。”
关栩脸色变了变,“你确定?”
“我还能骗你?”
关栩摇头,他不是不信任林彩,只是不愿意往那个方面想,曲何可能经历过什么,上次那一巴掌其实已经提醒过自己了。
“所以……这是怎么弄的?”
关栩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不要讳疾忌医,把事情和林彩说了。
“你可真糊涂啊。”林彩一拍大腿,“你忍不住出去找啊,干嘛死盯着一个不放。曲何这人我上次就感觉出来了,心里压着很多事儿,你还欺负他!”
关栩无奈,还有那么点难堪:“我没想欺负他,我就是喜欢他,想亲近。”
“他人呢?吓跑了?”
“他去茶话会了。没和我联系,我早上醒来他就不见了。”
“你俩住在一起?!”林彩瞪眼。
“我在楼上酒吧的沙发睡的。”
“徐徐图之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没……”关栩哭笑不得,“我看气氛挺好的,谁知道在我最没防备的时候……”
“好吧好吧。”关栩看林彩一脸不争气的瞪他,于是举手投降:“我以后注意,你看年轻人火力旺盛嘛。”
“那么多人倒贴你怎么没挨个扑回去呢?”
“我没那么饥不择食。”
关栩说完手机响起了专属铃声,他眉毛一挑,“曲大宝儿给我来电话了。”
“怎么了?”
林彩听这和与自己说话时截然不同的口吻,恨铁不成钢的捂住了脸。
“我中午不回去了。”
“啊。”关栩愣了一秒,“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林彩:“……”
曲何似乎没料到关栩会这么问,一时间有些语塞。
“我是说,晚上,晚上一起出去吃饭啊。”关栩手摩挲两下沙发边缘,“林彩也在,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是那个年轻的医生?”
“对对。”
“好,那我回去联系你。”
关栩撂下电话,松了一口气,再看向林彩时发现对方正以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咋?”
“上心了?”
关栩低头,抓着手里的靠垫,“我一开始只是听说过他,觉得这个人特别高冷,眼睛长在脑瓜尖儿那种,还以为是个牛哄哄要上天的主儿。”
“后来接触了才发现,这厮不是看不起别人,他是不知道怎么和人相处,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教过他什么道理,一切都是他自己摸索。他特别自卑,真的,就是那种觉得自己像个泥巴一样,别人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他都不会怪罪埋怨,他总是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他总觉得自己有千万个不好。”
“最可笑的就是,有那么多人怕他,我却见过他无助难过的样子。”
“其实他特别好。”
“他第一次见我,素不相识就能给我拿几千块的医药费眼睛都不眨一下,他能为了那些自愿买假药倾家荡产的蠢货以身犯险进传销窝点差点回不来,他觉得我很优秀,所以从我开始对他各种骚扰,他明明不喜欢我却根本不拒绝。所以我才越来越不知轻重蹬鼻子上脸……”
“林彩,真的,人生每个不同的阶段都会遇到不同的人,好的坏的,记不住名字的特别难忘的。就有一个人那么凑巧会走进你心里,你会觉得他哪里都好,哪怕你明知道他有缺点,甚至这些缺点是你一向最讨厌的,可是你不想错过他,你会觉得错过他就错过了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