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城的深夜,苏策刚刚带着一千旅贲出了大营,今天他们的做的事情是,包围了定北城中的一处院落,不能放走一个人。
对外这里是一个客栈,供来往定北城的商队休息,现在定北城处于兵锋之下,便没有了商队来这里住宿。
二皇子穿着一身错金蓝甲,烤蓝工艺处理的甲片没有涂漆,让这套札甲呈现着静心烤蓝处理后的蓝色,甲片比起大乾制式盔甲的甲片要小很多,防护性更好。
大乾为了武装全国上百万的府兵,盔甲及武器形制在乾太祖的时候做过一次统一。
这样是为了可以大规模的生产盔甲,兵器。
大乾的甲胄形制是铁扎甲,由兜鏊、护颈、护肩、胸口明光甲、束甲绊、护腹甲、代扣皮带、护臂、缺胯袍、大口裤、胫甲、乌皮靴等部分组成。
鱼鳞甲片和长条甲需要两千余片,讲作监的工匠们不仅要制作每一片甲片,还需要还需要用丝绳穿起来,花费的时间、精力都十分惊人,因而大乾的着甲率,立国年的时候只有两成,五代帝王积累,如今到了六成。
到了隆盛七年的时候,大乾才第一次达到了乾太祖要求军六成甲的标准。
民间不允许持有没有登记在册的盔甲。
一般府兵从军后,折冲府会配发两套甲,一套皮甲,一套铁札甲,皮甲一般都是新的,但是铁扎甲都是翻新的。
只有策训六转的府兵可以在退出军伍时,选择登记造册后把甲胄带回家,作为为国征战的荣耀。
大乾军中甲胄的形制是统一的,只在兜鏊上镶嵌各色金属作为品级区分,比如苏策现在的兜鏊上就镶嵌着三条银制云纹,代表着苏策是一个四品将官。
普通府兵的兜鏊上面没有装饰物,当了队正后会贴一条云纹铜片。
当然如果手头宽裕,其余部分的甲胄的花纹华丽些,材料更好一些,只要按照形制也不违律。
大乾各军以甲胄上甲片的漆色及衣服的颜色为各军作为区分,至于一军各卫的区别,就以盔甲下的颜色相同的不同布料花纹作为区分。
当然都尉以上不做限制。
就像二皇子身上的这套经过烤蓝处理没有涂漆的甲胄,甲片粗估需要三千多片,苏策看的很眼热。
对于一个将军来说,盔甲,兵器,战马,三者缺一不可。
虽然可能苏策的札甲是用镔铁制作的,论起防护并不比二皇子的错金甲胄弱多少,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不过苏策只是眼馋一下,真让他穿,他才不会穿,作为军中冲锋陷阵的战将,这样的甲胄除了鼓舞士气,只会成为靶子。
他还是喜欢身上这套黑色札甲,旅贲军穿着靛蓝银甲,靛蓝色的衣服,披着涂上银粉的铁扎甲,很晃眼。
不过,此时苏策眼馋了一会儿二皇子的盔甲后,该做什么事情,他还是没忘的。开始给五个校尉下令。
“第一营,第一、二、四、五团分四个方向困敌,第一营第三团的射术最好,等会随我进去俘敌,记住不要手软,能用弓弩的时候,谁也不能给我贴身近战,就一百来人,主要是要抓住他们,不要让他们溜掉,第三团的长枪手记得把枪杆带上十支。”
出发前苏策还是给五个校尉再三嘱咐了一遍。
这次他们面对的敌人,不是罗斯人,也不是九胡人,但是比起九胡人和罗斯人更让人可恶。
九胡和大乾算是世仇,而罗斯人出尔反尔,使团前脚刚离开大乾,后脚就派兵袭击,现在更是打到了定北城外。
但是今天晚上苏策率领一千旅贲军对付的敌人算是大乾人,因为他们和苏策他们留着同样的血但是他们的心里并没有大乾。
大乾要恢复大丰朝曾经的疆域,注定会与周边国家作战。
前朝大齐也是同样的战略,因而刚刚立国的大元成立了一个组织——蝼蛄。
这些蝼蛄由大丰的王族组成,就像是蝼蛄的习性一样。初孵若虫有群集性,怕光、怕风、怕水、孵化后一段时间群集一起,之后分散危害。
这些披着大乾人面孔的蝼蛄们,当年撺掇齐献帝封国,使得国力达到顶峰的大齐在内战中分崩离析,最终被大元所趁,要不是乾太祖和洗心革面的齐献帝一东一西将大元两支主力击溃,两人力挽狂澜,现在中域很可能都会被大元统治。
不过大元虽然没有把大齐打垮,自己却因为效仿大齐的官职,大败后没有重整军队,卷土重来,而是相互指责,妄图让其他部落首领丢官,好去吞并。
主力依在,却谁也不听谁的,最终比大齐先一步崩溃,齐献帝为了不让国内再发纷乱,刚烈的选择了禅位,由乾太祖赵真北上夺会那些被灭掉的封国国土。
现在大乾不在了,但是蝼蛄还在,大元太祖承诺占领中域后会给他们复国,但是被乾太祖带领的府兵打碎了蝼蛄们的痴心妄想。
大齐用了几百年也没有消灭这些蝼蛄,甚至于,齐明帝,愿意给他们在西域打下一片土地,让他们复国,但是蝼蛄认为是殷氏窃国,不肯妥协,之后殷传赵,立国大乾,这些人也没有消停。
郑氏虽然已经烟消云散,但是太子妃虽然被贬,但是太子赵载承要的是恢复太子妃的正妃之位,太子的长子便是太子妃所出。
郑氏贪墨粮食酿酒,但郑氏抄家之后,却找不到卖酒所得的巨资,当时宫中的供奉就抓到了蝼蛄的尾巴,六部侍郎明面上是帮助二皇子,实则是和二皇子一起调查蝼蛄。
之后又有九胡人对于太子的刺杀,这些九胡人一过无定河就被发现了。
路上,二皇子和苏策聊起了这些事情,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苏策算是惊着了,怪不得当时车撵中没有人说话,恐怕太子在刺杀时就没在车撵,他们互送的怕是一辆空车,只是车撵就在苏策的眼皮底下,太子怎么脱身的,这个问题让苏策百思不得其解。
“二皇子,那太子怎么脱身的,臣当时可是一直在车撵旁,寸步不离的!”
苏策心里和猫抓一样,一直以来苏策总觉得自己高于这个世界,遇到的一切问题都可以用前世的知识解决掉,因而有些小看天下人了。
“一车百果酿!”二皇子还是不打算放过苏策庄里的百果酿。
“好!请您解惑!”不就是点酒吗?长安城百果酿卖的再贵,也不看看谁做出来的酒。
二皇子侧身在苏策耳边小声的说道:“苏卫率,太子车撵为什么会开进鸿胪寺?为什么有人搬案牍堵路?”
一语点醒梦中人,苏策记得车撵再出鸿胪寺的时候,因为文吏搬案牍,太子的车撵停了一会儿,这在当时看来就是件小事,苏策都差不多忘掉了。
苏策回忆了一下,倒吸一口气,恐怕太子就是在那会儿脱的身,车撵周围都是骑兵相随。
骑兵坐在马上根本看不到地上发生了什么,而周围的注意力都在被大嗓门训斥的鸿胪寺官员吸引了。
而且苏策后来接手左卫率,护卫太子,知道了太子车撵,可是有一个只能从里面打开的暗门,加上鸿胪寺门口的那段土路,苏策算是明白了。
太子怕是那会儿从车撵暗门钻下来,然后打开地面上的板子藏身其中。
后来回到东宫,又有宫中来人接过太子车撵,除了太子和谋划之人,谁都不知道太子曾经消失了一段时间。
“谋划之人真厉害!”苏策感慨了一句。
二皇子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笑着说道:“莫夸!莫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