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语蝶微微的笑了笑：“你怎么这么害怕？是做了什么怕让我知道的事情吗？”
春阁刚抬起来的下巴瞬间又收了回去，直叫莫语蝶笑出了声。
她给桑止使了个眼色，桑止抬手扶着春阁的肩膀上前了几步。
“莫姑娘在问你话呢，你应该离得近一点儿回话，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春阁上前了几步，径直的跪在了莫语蝶身前。
如果说刚才她还没反应过来形势，现在她就已经明白的差不多了。
莫语蝶十有八九已经是知道了她和莫语凝之间的交易，现在她已经是进退两难了。
如果招认的话，莫语凝手里头有自己的家人，她们就绝对不会看到明天的太阳。
可如果不招认，恐怕自己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春阁不知道莫姑娘此番叫奴婢前来有何吩咐，还请莫姑娘明示。”
莫语蝶挑了挑眉毛：“哦？明白示下？你自己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么，你自己的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春阁还是一脸倔强，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奴婢不明白莫姑娘在说什么，奴婢这些日子一直都谨慎小心的服侍姑娘，如果姑娘觉得奴婢哪里做错了，请姑娘惩罚奴婢，可奴婢，实在是不知道姑娘此番暗示究竟所为何意啊。”
嘴还挺硬，看来想要单凭聊天从她嘴里套出东西来，不是一般的难了。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不过这么看来，这个丫头的确有什么很重要的把柄在莫语凝手里，应该是莫语凝利用她的家人来威胁她。
这个莫语凝，也真是下了血本要来害她了。
想要买通一个丫鬟，还要绑架她的家人，最后还要安排设局，每一环节都需要不少的银两打点上下，最近莫家的手头这么紧，看来莫语凝和徐氏这次是把自己的私房钱都拿出来了。
她莫语蝶何德何能，能让这母女二人下了这么大的功夫。
只可惜，她们还是太低估自己的本事了。
恐怕是，从前十几年来，原来的那个唯唯诺诺的莫语蝶，在她们心里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她们早就已经忘了，现在的莫语蝶是宣城里最有名的女商人，手底下坐拥好几家店面。
她一天的收入，就足够养活一整个莫家，也难怪莫山川这么急着将自己接回来。
毕竟如果把自己口袋里的钱一点儿一点儿的都磨出来，那莫家就不愁吃穿了。
莫语蝶在心里冷笑一声，莫山川的小算盘打得未免也太好了。
难不成她莫语蝶还能任他压榨吗？
更何况，她如今攒下来的银钱，也是打算之后再盘下来一间成衣店。
有了存香阁，没有卖首饰衣料的店铺可怎么行。
一条完整的产业链，也就是能够做到从头到脚一条龙包装客人的店铺产业。
莫语蝶把视线放回到春阁的身上：“姑娘，你最好清楚一点，给莫语凝办事，虽然能够得到不少银钱，也能够让她暂时保全你的家人，但与此同时，你可是得罪了我。在宣城里，大家都说我是最精明办事最狠辣的女商人，莫语凝和我的手段，谁更高明，你应该掂量清楚。”
“春阁姑娘，你最好明白，莫语凝能够保全你的家人，我也有本事找到你家人的住所，给她们使些绊子。”
“不如姑娘好好在心里想一想，风云堂常年在刀尖舔血的打手们，和莫语凝花点儿小钱雇来的人，哪个更可靠。”
这一句又一句的话像石头一样砸在春阁的心头，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惊雷。
她没想到，莫语蝶竟然已经知道的这么清楚了。
她本来以为莫语蝶只知道自己和莫语凝之间有来往，可是她竟然已经知道了莫语凝利用了自己的家人来要挟自己。
看来，藏在枕头下的银钗，也被莫语蝶发现了，不然她不会猜到这一切。
事到如今，春阁脑子里头转过了无数种可能。
如果跟着莫语蝶，她未必会讨得到多少好处，而且莫语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离开莫家。
到那时候，一个背叛主子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她很清楚。
徐氏是那样狠心的一个人，莫语凝自然也不逊色。
之前的那个李嬷嬷和管家私通，分明就是为了徐氏办事，可徐氏还是下令将李嬷嬷逐出府中，连带着管家也丢了饭碗。
这两个人如同浮萍一般无依无靠，出了莫府，只有要饭或者死路一条。
徐氏对一个尽心尽力忠心耿耿但是失去了利用价值的仆人都这么狠心，如果是对待一个背弃了主子的人呢？
春阁开始发抖，她定了定心神，回答道：“奴婢不知道莫姑娘在说什么，奴婢的家人都在乡下好好的靠种地为生，她们并没有任何错处，为何要让莫姑娘如此牵挂。”
“你倒是伶牙俐齿。站起来说话吧。”
莫语蝶微微笑了，温柔的说道。
春阁有些惊讶的还跪在原地，一时之间不敢妄动。
“我让你站起来，没听到吗？”
莫语蝶提高了一些音量，压低了嗓门。
春阁听话的站了起来，莫语蝶却扬手将桌上放着的滚烫的热茶连同茶盏一起从桌上推了下去。
茶盏落在地面上，瓷器四碎开来变成了一块儿一块儿的碎瓷片，还闪着幽幽的瓷片蓝光。
那上头精致的青花瓷纹样也被打碎，莫语蝶还颇觉的有些可惜的啧啧叹了几声。
滚烫的水落在地面上，依旧冒出来几缕白烟，融入到空气中。
莫语蝶还保持着微笑，抬头对春阁扬了扬下巴：“现在你可以继续跪下了，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安放你膝盖的位置。”
春阁咽了一下口水，盯着面前的几块儿碎瓷片，那破口处尖锐锋利，一旦跪上去，用不了多久，瓷片就能磨坏她穿的薄薄的一层麻布衣裳，划破她的膝盖。
跪在这样的凹凸不平的物件之上，用不了几个时辰，她的膝盖就废的差不多了。
“桑止，屋里有些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