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这个评价倒也不算错,但颜真卿这态度明显有问题嘛!
用词也有些不当。
难道不应该面露崇拜,再带上几分惭愧的说上一句:“殿下运筹帷幄,智计无双,下官佩服佩服,惭愧惭愧么?”
李瑁实在是搞不清颜真卿的脑回路,只好无奈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颜真卿便是一声冷哼:“像你这等奸诈狡猾之辈,焉能为我大唐之君?也罢,今日我便拼着九族被夷,为我大唐除此祸患!”
李瑁又是一愣,这啥意思?
他要弄死我?
念头才刚刚生出,颜真卿便是一声大喊,疯了一般扑向李瑁,抬手便要去拔他腰间佩刀。
李瑁大吃一惊,卧槽,他真要弄死我!
心头第一个反应就是不能让他夺了刀去,当下一个闪身就避到一旁。
颜真卿却是没能料到他反应竟如此之快,一时收势不住,便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墙上,直撞得他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李瑁立刻就看出他根本就没练过武。
不但没练过武,怕是连架都没打过,在街上随便拉个混混都能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正准备呵斥几句,让他清醒清醒。
去不料颜真卿稍作调整,抬手拔下头顶发簪,又朝着自己猛扑而来。
这一次,他也不算夺刀了,便要用这发簪刺死这妖王!
一根烂木头就想戳死我?
老子可是有宝甲护身的!
李瑁怒极反笑,也不躲避,反而挺身一迎。
便听得“咔嚓”一声。
木质发簪应声而断。
颜真卿便是一愣,莫非这妖王当真有妖法护身?
李瑁也吃了一惊,他这是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啊!
下一刻,颜真卿突然撒开双手抱住李瑁,张嘴就要来咬,配上那批头散发的样子,还真有那么几分骇人。
说好的都是读书人,君子动口不动手,不能撕衣服扯头发,这怎么还上嘴了?
李瑁也是实在忍不下去了,抬手便是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拳下去,颜真卿立时被打得脑子嗡嗡作响,手臂也是一松。
李瑁立时一个翻身来到他身后,接着一把抓住他的右臂,反着关节就是一压。
颜真卿吃痛不住,腰肢不自觉的便向下一弯,接着又是一股大力装上膝弯,整个人立时便单膝跪倒。
李瑁丝毫不停,用膝盖顶住他的背心,用力往下一按,便将这位大书法家死死的压在了地上:“奶奶的,来呀,有本事再来戳老子呀!”
颜真卿挣扎了几下,毫无用处,反倒是右臂被反剪身后,每每用力,便痛得遭不住。
无奈之下,心头便生出一股莫名的悲戚。
斗心眼儿斗不过,打也打不赢,枉我还一心想要匡扶社稷,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一时之间,悲从中来,满腔愤懑变化做数声大笑。
笑声之中又带着几分哭腔。
要说悲壮吧,是有几分悲壮,但在李瑁听来,却是莫名其妙。
而且让人想笑。
这不典型的神经病么?
难道颜真卿是个间歇性精神病患者?
还是说他故意装成这样儿,想要以此逃过一劫?
也不对啊,现下乃是大唐,没有精神病犯法可以不负责任这一说啊!
遇到这种情况,李瑁也有些懵逼,下意识就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我自己愚蠢,竟中了你这妖王的奸计,不但害了裴相和王拾遗,还会害了朝中不肯与尔等同流合污的诸位同侪!”
“我笑我自己无能,妖王就在眼前,却是无力将其诛杀,救不了我大唐天下!”
“我笑我……哎呦!”
“你笑你嘛逼!”
李瑁终于听不下去了,手上一加力,嘴里也冒了句脏话出来。
不过可惜,颜真卿听不懂。
看着痛得龇牙咧嘴的这位监察御史,李瑁决定骂几句他听得懂的。
“老子都跟你说了把琦玉庄这事儿捅到陛下面前就行,剩下的事情自然会有安排。”
“你倒好,一张臭嘴到处乱说,招来裴耀卿这等比你还蠢的人乱搞一通,害得老子手忙脚乱不说,还连累西市那么多人遭殃受罪。”
“都快三十的人了,做事还这么不长脑子,你这年纪是活到狗身上去了,书是读到猪肚子里了么?”
“就你这样儿,将来怎么固守平原郡,对抗安禄山,又怎么重振大唐朝纲,留下千古美名?”
“你要是再这样不长脑子,迟早是个死,平白可惜了你那一手好字!”
“奶奶的,你要是没写几幅字就蠢死了自己,那你就是千古罪人,遗臭万年!”
这话骂得有些没道理,但李瑁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能把颜真卿给骂醒了就行。
而且自己骂得也挺爽的。
被他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顿骂,颜真卿直接就懵逼了。
什么固守平原郡,对抗安禄山?
那安禄山好像是新晋平卢军马使,难道他要反?
不应该啊,他为何要反,又拿什么反?
什么重振大唐朝纲,留下千古美名?
眼下大唐朝纲已经崩坏了么?
也没有啊,不过再被妖妃奸相这么折腾下去,怕也是早晚的事。
不过自己那一手字儿,确实是写得不错……
不对!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妖王刚刚好像说西市的骚乱,是他故意为之!
这是怎么回事?
颜真卿猛然醒悟,艰难的回过头来:“难道你让那柳雪娘拦车告状,不是为了布下陷阱,引裴相和我等入彀,好彻底将朝中异己清除干净,一劳永逸?”
李瑁怒极反笑:“我引你妹夫啊!真要收拾你们这样的笨蛋,还用得着这般煞费苦心?”
“你说谁是笨蛋?”
“呵,还自视甚高,我告诉你,我要收拾你们,那就是杀人狂在幼儿园里喝醉了酒,一刀一个小朋友!”
颜真卿就是一愣,这话什么意思?
李瑁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继续骂道:“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们那个王维王拾遗的偶像李白,就是给老子看门儿的,偶尔也兼职当当打手,发发传单。”
“眼下在长安城大街小巷传得到处都是的小字报,就是老子亲自编辑,李白经手发放的,舆论基础都给你们造好了,可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说你们蠢笨如猪,对猪都不公平!”
“老子把事情做得那么隐秘,李林甫根本就没往你脑袋上去想,你们倒好,整些屁用没有的江湖人士在你家附近转来转去。”
“结果如何?”
“被李林甫抓了吧?要不是老子机智,你们那位宋楠宋大侠早他妈送命了!”
颜真卿突然就冒出一句:“与我何干,都是裴相瞎指挥!”
然后就是猛的一愣。
难道自己真的错怪寿王李瑁了?
不可能啊。
他为何要扳倒李林甫?
朝堂上下,谁不知道李林甫和武慧妃狼狈为奸,早已坐上了一条船?!
“不对,这不对,你没道理这么做,你一定是在唬我!”
李瑁听了这话,知道他现在是死鸭子嘴硬。
当下便放开颜真卿:“自己好好想想,从头到尾想仔细了,我明天再来,要是实在想不明白,我建议你一头撞死自己,免得拖累妻儿!”
说完这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牢。
奶奶的,今天不去看裴耀卿了。
到李林甫那儿坐坐,还是他说话比较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