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晚意挣脱开医务人员的手,颤颤巍巍地走过去,可才刚迈出一步,就被人握住了手腕。
“南晚意。”
南晚意愣住,猛地抬头,此时,冰冷的雨水被他宽厚而健硕的胸膛挡住,她被水浸润的猩红的双眼渐渐睁大,怔然地注视着眼前这张清冷而又俊逸的脸。
“宁……漠。”
南晚意喃喃地出声,浑身像是打了个激灵,猛地松开了那把钝刀,伸手抚上他的脸。
他的脸很冷,可却又带着一丝热,透过她的掌心传到心底,让本以化为灰烬的心,重新恢复跳动。
“你没事。”
南晚意眼底的泪水流出划过脸颊,混合着她唇边的血,落在地上,她像个疯子似的抱着他,又哭又笑,说你没事,你没事。
宁漠盛满怒焰的双眼在南晚意的哭笑声中渐渐沉寂,他深黑的瞳孔下仅剩我一个人的影子,然后,他抬手抹去女人唇边的血渍,紧接着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强势而又刚猛,似带着惩罚的意味,势如破竹地席卷南晚意口腔所有的呼吸,甚至连腥甜都被他全数卷走。
南晚意被他吻的近乎缺氧,想逃,却被他狠狠地掐着腰。
他的力气很大,像是要将南晚意融进他的骨血,就在她以为自己要窒息的时候,男人终于放开了她,却在抽离的时候,狠狠地咬了下她的唇。
六子在此时赶来,看到安然无恙的宁漠,脸色终于好了不少,可在宁漠冰冷的注视下,他又连忙垂下脸,不敢说话。
蒙毅从不远处跑过来,看到南晚意显得很吃惊,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说轮胎路上被东西扎爆,恰巧他的手机不知道为什么收不到信号,所以他就先让拖车来将车拖走,正好避过了这场严重车祸。
蒙毅说完,他重新安排的车子便到了。
此时南晚意还没从刚才事故的余波中回神,只怔怔地看着宁漠,而宁漠却没看她,放开揽着女人腰的手,大步离去。
南晚意一个激灵,立刻想追,可双脚却在此时不停使唤,刚才奔跑和先前摔倒的后劲开始发作,再次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宁漠的身形顿住,却没转过身,南晚意冲着他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喊了声:
“宁漠,我疼。”
他没动,也没说话,就背对着南晚意站在原地。
她吸了吸鼻子,又喊了声疼。
男人这才转过身,又重新走回南晚意身边,将她打横抱起。
清冽的味道窜进南晚意的鼻尖,将她刚才的绝望,痛苦一扫而空,她抬头看他,却只能看到他冰冷而又倨傲的下颚。
六子在一旁帮我们撑伞,宁漠扫了他一眼,说他真是好的很。
南晚意看见六子握着伞柄的手一僵,哑着声音说,和六子无关,是我自己过来的。
宁漠这时终于低头睨着她:“今晚好好收拾你。”
宁漠说这话时声音很冷,但眼神中却没有戾气,南晚意并不觉得怕,又往他怀里靠了靠,抬眸看向六子,飞速地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便不再看他。
蒙毅新调动的车很宽敞,他开车,六子坐副驾驶,而宁漠和南晚意坐在车后座。
一上车,蒙毅便升起前后座的挡板,降下两侧车窗的幕帘,让两人能够单独相处。
宁漠不开口,南晚意也没找到说话的由头,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南晚意侧脸看他,不过几天没见,他清冷俊逸脸似乎更加锋锐,他好像瘦了。
想到宁漠为她做的事,南晚意心尖酸涩,车厢里落针可闻,宁漠的呼吸沉稳而又平静,可浑身却散发着低压,两人之间的位置足够容纳下三四个人,可在他目不斜视的冷漠之下,原本宽敞的车内空间也显的逼仄不已。
车程已经快二个小时,可宁漠仍一言不发。
宁漠不说话,南晚意却不能任由尴尬沉寂的气氛继续在车厢内蔓延,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看他一眼,见他没有看她,开始不着痕迹地往他的方向移动。
移动一个拳头的位置,男人没出声,移动两个拳头的位置,他还是没出声,渐渐的,两人之间的位置越缩越短,很快就能碰到他的手了。
南晚意心中暗自窃喜,手指在车座上小心翼翼地前进,就在我的食指马上就要摸上他的手时,头顶却传来一声冷哼。
她抬头,正好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而他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我试探性伸出的手指上,南晚意咽了口唾沫,无奈地把手指收回来,双手交叠在大腿上放好,目不斜视地正襟危坐。
可落在南晚意身上的视线没有消失,因为这一次,他的视线落在我俩之间仅隔着半个拳头的空隙。
南晚意低下头,把自己已经快被车内空调烘干的衣服死活挤出几滴水,说了句一个人坐冷。
宁漠看了她一眼,没跟她说话,只开口问六子怎么还没到。
六子听见他话中隐含着冷意,连忙隔着挡板回答说因为交通堵塞,所以走的小路,而且场子里嘈杂,怕您不喜,因此您住的地方不在那边。
宁漠说了句三十分钟,便闭目养神不再说话,南晚意内心虽然有些受挫,但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现在不过才开始,今晚时间还长着,总能让他消气。
等众人到地方的别墅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宁漠到书房听蒙毅和六子汇报工作,而南晚意则去浴室,将自己里里外外拾掇了一遍。
等南晚意换好衣服出来,正好看见宁漠从书房里出来。
此时他已经脱下西装,白衬衫的袖口被挽起,挺拔的身形在透过窗户照进室内的月色之下更显修长,室内的灯光不甚明亮,银色的月色挥洒在他身上,令他周身犹如被拢上一层浅淡的薄雾,带着股疏离的清冷,只能远观,不敢亵渎。
在他淡漠的目光下,南晚意莫名有些心虚,局促地低下头,原本鼓起的勇气也像是被刺破一个小口,正缓慢地向外泄气。
正在她犹豫的空挡,男人却已经走到我面前,半蹲下身体,握住了她的脚踝。
南晚意愣了一下,紧接着,便见宁漠空出的那只手拿着一管已经开盖的管状药膏,翠绿色的膏体在他的手指积压下落在她的膝盖上,带着股药草的味道。
药膏有些凉,点在膝盖处隐隐有些火辣辣的疼痛,让南晚意下意识收了收腿,男人却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她立马不动了。
宁漠看南晚意不再动作,这才垂下眼帘,将聚集在伤处的药膏揉散,冰凉的药膏被推开,原本隐约的灼烧感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瘀血被推开的通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