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漠的目光落在南晚意有些发红的后颈,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他伤的?”
“啊?”
南晚意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注意到男人的视线才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无所谓地揉了揉。
“没事,景秀手下人没轻重,应该一会儿就消了。”
宁漠微眯着眼,敏锐地察觉到了南晚意对景秀有些不同寻常的态度,眉峰微拧,从上到下将南晚意审视的一遍,目光落在她腰上衣物的明显皱褶。
这里,刚才被景秀揽过。
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修长的手指落在南晚意的腰间,仔细地摩挲着。
宁漠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南晚意僵住,明明隔着一层布料,南晚意却似乎能感觉到那漂亮的手指像是带了火,将她布料下的皮肤烧的发烫。
偏偏男人并不自觉,专心致志地整理着她腰间衣服上的褶皱,认真而又细致,让南晚意的喉咙滚了滚。
“三爷?”
他发出声低沉的嗯,清冷的声线染上性感的哑,更显诱人。
南晚意像是被蛊惑了,心跳越来越快。
“你不是应该在医院吗?”
想到白天宁漠肩膀上受的伤,南晚意有些紊乱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视线落在他的肩膀。
“无妨。”
“对不起。”
南晚意看着男人冷清的脸,开口说道:“如果不是我自主主张,三爷你不会受伤。”
男人的手指将她腰间衣料的褶皱彻底抚平,半响才将将她的身体转过去,目光温和。
“傻子,我答应过你。”
“什么?”南晚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他在我的脸颊上落下一吻,很轻很柔。
“会保护你。”
南晚意的心漏跳一拍,本就不安的心跳因为这句话而更加紊乱,呆呆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这一刻,她好像停止了思考。
宁漠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吹进她耳朵里。
南晚意耳边有些发热,但却无比清晰地听到他说:“你对我,是不一样的。”
他的声音像是带着野火,从她的耳朵渗入,透过皮肤,燃过血脉,在烧燃心尖。
南晚意侧脸看向浴池中荡漾的水波,里面有她的倒影,满脸通红的,直到回到别墅,也没有任何好转。
宁漠已经离开,可我却没有因为身边的冷清而平缓半分。
接下来的几天,南晚意都在处理燕家股权的事情,将已经稀释的股权转移到基金会中,直到一个星期后的清晨被手机铃声吵醒。
南晚意看了眼,是家庭医生的电话。
“张医生,早上好,有什么事吗?”
手机那端沉默片刻,继而微微叹气:“盛小姐,是关于您病情的事,如果您有空,我想跟你预约时间,到别墅跟您解释一下。”
医生语气凝重,南晚意心有所感,想了想之后道:“还是我去你那边吧。”
别墅里没有医疗设备,如果需要重新检查也不方便,而且听张医生的语气,情况并不好。
她早有预料,所以当她听到自己情况恶化,最多只有两个月的时间时也不觉得讶异。
只是,南晚意看了眼吧台一个又一个的空杯,依旧觉得内心惶然。
死对她而言是一种解脱,但来的太快,到底有些猝不及防。
燕家的股权到手了,下一步只要完全稀释进入基金会,基金会便会按照早就安排好的步骤,将补偿款项打入这些年直接或间接被燕家伤害的那些人账户里,一个月的时间足矣。
最后的一个月,她就能带着爸妈,沐晨,去他们想去,但最终没有去成的地方。
张医生是南晚意的主治医师,一路看着南晚意病情的发展,看到那些空杯也没有阻止,只是摇了摇头,觉得可惜。
离开医院后,司机去地下停车库开车,南晚意在门口等待,可她还没上车,一个熟悉的身影就闪到她的面前,一张漂亮的脸上纵使精心描摹,但仍看得出有一道可怖的伤疤。
“盛姐姐,一个人喝酒多闷,不如到我那里,我们俩慢慢喝。”
眼前的宁瑾瑜依旧穿着蓬蓬裙,可她的右脸从眼尾到唇角却有一道明显的伤痕,在灯光的照射下显的有些骇人。
“大白天动手,你倒是不怕。”
南晚意看了眼不远处路灯上半圆形的监控探头淡淡开口,也许是这段时间她经历过太多次危险,以至于宁瑾瑜那双带着凶光的眼死死地盯着她时,她出乎意料地淡漠。
或许她早就料到两人之间会做一个了断,无论是以何种方式。
宁瑾瑜笑了一声:“怕,你让人将我的脸弄成这样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怕?”
南晚意皱眉,目光落在她右脸那处称得上是贯穿伤的痕迹,淡淡说:“如果是我,还会给你活着找我报复的机会吗?”
她边说着,放在裤袋里的手却已经按上了手机拨通的快捷键。
宁瑾瑜微微一笑,原本还被粉饰的伤口顿时显露出来,看上去触目惊心。
“我知道,但谁让我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呢,南晚意。”
南晚意后背微微绷直,还没退到医院门内,就被宁瑾瑜身边的保镖双手反剪着,一下将她推进了停在宁瑾瑜身旁的车里面。
她还没来得及出声,车门便砰的一声关上了。
面包车的车窗上都贴上了黑色的贴膜,从外面看不到里面情况,而里面也无法窥探到外面的,但能肯定的是,车子在路上绕了好几圈,车里有浓重的腥臊味,仔细看车的把手处,还有暗色的血渍。
两个小时之后,车辆最终停下,一开车门,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一幢白色的厂房矗立在黑夜之中,厂房四周有高射灯光罩着,惨白的墙壁上用红色油漆喷涂字体喷出屠宰厂三个大字,动物被宰杀的惨嚎声间歇从里面传来,在漆黑的夜里如同地狱的丧钟,让人心惊肉跳。
之前将南晚意扔进车里的男人推搡着她下车,而宁瑾瑜则从另一辆车上下来,回头看她一眼,精心描摹的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却比哭还要令人心惊。
男人按着南晚意的肩膀让她跟在宁瑾瑜后面,不多时就进了厂房,直接走进屠宰车间。
车间流水线上,一头头被闷死的猪被倒吊在屠宰线上,锋利的机器将它们精准无误地切成两半,因为猪才死不久,切开时甚至能看到心脏正在跳动,有些猪没死透,被切成两半之后,还能挣扎着叫唤。
现场实在太过血腥,南晚意胃部剧烈地翻涌起来,而宁瑾瑜却像是没感觉似的,朝反剪着她双手的男人使了一个眼色,那男人便将南晚意带到她的面前。
宁瑾瑜坐在一张白色沙发上,面前是两份三分熟的牛排和红酒,她修长的手指拿起刀叉,优雅地切开一块牛排送到嘴边,被切开的牛排上隐隐流出血液,她含着一块肉吃下,再配上红酒,做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欢姐姐,哦,不,南小姐不饿吗,这可是顶级的神户和牛,空运过来的,血肉连筋,很好吃。”
她强忍着作呕的冲动,神情冷淡:“不饿,谢谢。
宁瑾瑜对她的冷淡浑不在意,笑了一声说:“吃点吧,没可别指望有人会来救你。”
她笑了笑:“之前银行抢劫案你都能逃过去,还能打电话给三哥求助,这一次我又怎么会犯上一次的错误?”
南晚意心惊。
银行抢劫案居然是宁瑾瑜策划的,而她兜里的手机被保镖拿出来,一直都是无信号的状态。
宁瑾瑜从沙发上站起来,端着酒杯走到她面前,殷红的酒在杯子里摇晃,似乎比血还红,用她那张被划花的脸对着南晚意说。
“我倒想看看这一次你还能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