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也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显色的,南晚意用湿巾在脖颈上来回擦拭,连皮肤都擦出血丝,却依旧能隐约看到一个“辰”字,就像被盖上印章的私人所用物。
混蛋!
南晚意深吐出一口气,将捏在手里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
其实这个字要处理掉也不难,去除纹身的地方就能操作,但这个男人性子太邪,在她没想出万全之策前不能贸然动作,否则还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现在更大的问题是她的药所剩不多,虽然她外表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但这是她长期注射和服用各种药物才能维持下来的。
现在宁三爷晾着她,她不可能去找蒙毅拿药,只能自己想办法。
南晚意如坐针毡地等了一个星期,无论是辰先生还是宁三爷都没有丝毫动静,燕家和宁家的那些布置她尚且能按照原定计划进行,但她的身体却快撑不下去了。
之前联系找药的人终于来了消息,确定拿药地点和时间后,南晚意火速就赶到了地方。
她从对方手中接过药物,清点后皱眉。
“数量少了一半。”
那人瞥了眼周围的环境,很不耐烦:“有这么多就不错了,爱要不要。”
她烧伤严重,并发症也多,对应的药物国内没有,国外药物入境手续极其严格,如果是急需只能走其他途径。
没有药物的时候,排异反应五花八门,呕吐,恶心,眩晕,还有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咬,跟瘾发作一样,痛苦万分。
以前在宁三爷身边,药物足够,但现在她已经接有三天没用药了,身上每一寸皮肤时时刻刻都像在被人活剐,她等不起了。
南晚意冷汗直冒,拧着手里的黑包往最近的商城卫生间里跑。
等她冲进卫生间的隔间时,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胃里疯狂翻腾着,脑子也晕晕乎乎。
她颤抖地从包里拿出一针吗啡,打了一针止痛。
紧接着滑坐在地上,手指狠狠地扣着隔间板的边缘,咬牙等着药效发作。
但这一次疼痛没有缓解,反而越来越痛苦。
以前她对痛的敏感程度并没有这么高,但是这一年她被照顾的很好,她被养娇了,被养的连疼都忍不了。
“唔……”
南晚意痛哼出声,连针筒都没力气换了,拿着刚才用过的针管,下意识地就往手臂上扎。
砰。
门被猛地打开,一阵凉风袭来,紧接着就传来一道震惊的男声。
“你在干什么!”
席浩然瞪大双眼看着地上的针管,还有南晚意此时满头大汗,晕晕乎乎的状态,又气又怒,一脚将针管踹的很远,抱着躺在地上的女人就往卫生间外跑。
商场不远处就是医院,但他跑到门口又顿住了脚步。
他低头看着手臂上那一个个新旧不一的针孔,狠狠皱眉,随即快速跑进商场旁边的酒店开了一间房。
席浩然将南晚意放到床上后,冲到浴室就开始往浴缸里放水。
“你,做什么……”
南晚意一路被晃的更加头晕,看着眼前眉眼紧皱的席浩然,喘着气。
“救你!”席浩然咬牙,顿了顿又忍不住气:“盛小姐,你知不知道这东西不能碰,染上就彻底毁了!”
男人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传入耳边,南晚意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眼瞧着就要被他放进浴缸里,她才气喘吁吁地开口:“你误会了,我不是……”
哗啦。
她的声音被淹没在冰水中,刺骨的凉意从四面八方袭来,寒冷竟然意外地缓解了痛意。
南晚意本能地就往更深处沉下去,感官在水里像是被封闭了似的,直到她再次被人从冰水中拉起来,她才吸了一大口气。
鼻腔里全是水,这一吸气又呛进了气管,她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好半天才缓过气,但神情依旧有些呆滞。
席浩然看见她这幅样子除了痛心就是痛心。
她母亲就是因为这东西才离世的,他父亲也是为了追查这件事殉职的,他恨这东西,恨吸这东西将全家都拖入深渊的人,他现在甚至想狠狠把南晚意骂醒。
可她看着眼前狼狈至极的女人,想着这段时间北城圈子里的流言,又有些说不出口。
自从端了夜色会所之后,他就彻查了她的资料,知道她是宁三爷身边的秘书,但现在却被另一个女人顶替了位置。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难处,但纵使再难,有些路一旦踏出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空气中有种诡异的安静。
直到南晚意终于缓过气来,她才对着眼前神情复杂的席浩然开口。
“谢谢你,席……”
咔哒。
她的话还没说完,明晃晃的手铐就挂在了他的手腕上,南晚意愣住,紧接着就听他肃然地开口。
“对不起盛小姐,我怀疑你涉嫌违禁品交易,需要跟我去局里一趟。”
“……”
气氛有瞬间凝滞,紧接着席浩然就听见一声笑,不是疏离冷漠的笑意,而是真真切切的笑。
南晚意看着他,眼底依旧带着笑意,点头。
“好,但是席警官,捉贼要拿赃。”
她环视了一下周围,没看到那个黑包,应该是刚才席浩然走的太急被扔在卫生间了。
席浩然一愣,这才回过神来,只是他没想到南晚意居然这么坦然,完全就不带怕的。
他眉头皱的更紧,心头的火又上来一些,冷着脸让她等着,又从浴室的栏杆上拿下一件浴袍,想了想又跑到房间里把空调打开。
“你先把衣服换好,我回去拿。”
南晚意看他郑重其事的样子,点了点头,指了指手腕上的手铐。
“戴着这个不好换。”
席浩然又把手铐解开,等她换好衣服出来再铐上。
南晚意现在穿着浴袍,他也不能带着这样的南晚意去警局,索性将手铐的另一端铐在床头的铁栏杆上,欲言又止地看向南晚意。
“你放心,我不跑,这铐的挺牢的。”
居然还在笑!
席浩然气的肺疼,看了眼右手铐在栏杆上,坐在床边的南晚意,又掀起被子挂在她身上,这才快步出了门。
他折返回刚才那个卫生间,黑包还好端端地在隔间里。
他弯腰把刚才踢飞的针筒捡起来,准备带回局里做毒物检测。
起身时黑包的拉链没拉上,一个瓶子就里面滚出来,他捡起时扫了眼说明书,瞬间愣住。
这是……
脑海里蓦然就想到刚才被按进冰水之前的南晚意说的前半句话。
“你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