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也不是想往上爬。”帝尘出声道,“她只是想活下去,躲避昌国的陪葬。”
顾昭禾一愣,“我好像找到了绊倒余音音的方法!”
还能借刀杀人,不用她自己出手。
帝尘终于绽放了一个今天一来真心实意的笑容,“看来你还不算太笨。”
“我本来就不笨。”顾昭禾一脸傲娇,“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为什么不早说?”
“你自己的仇人,我留给你自己收拾。”
要是他出手了,顾昭禾就体验不到手刃仇人的乐趣了。
那样她或许会永远有遗憾。
“帝尘。”顾昭禾扶着他下马车,眼睛里可以看到星辰一样,“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马上就是我的太妃了,难道我不该对你好?”
顾昭禾一顿。
这个答案……
虽然能说的过去,但她却总觉得带了一丝疏离,像是有什么东西横亘在了他们中间一样,这是做手术之前完全没有的感觉。
那时候,他们之间的情愫和氛围明明只有甜味。
可现在,却带了一丝丝的涩。
她嘴角的笑容也慢慢敛去,“我什么时候答应过嫁你了?你又什么时候说过要娶我?”
“过去,现在,未来。”帝尘的表情突然严肃,“我都说过。”
“未来都没来,你去哪里说过……”那种涩味儿好像被冲淡了,但语气中还是有些不满,“何况过去我也没参与,哪里听到过……”
帝尘听到了,也不反驳。
只是眼神中,带了一抹顾昭禾看不透的深意。
“疼。”他突然撒娇,打算了她的审视。
顾昭禾瞬间就什么都忘了,“快去房间,我给你重新包扎。”
赵明还没走。
从府上的人一个个离开,他的心就一直吊着。
眼下见到顾昭禾的身影之后,才松了口气,“太上皇的伤势怎么样?”
“他一直说疼。”顾昭禾焦急道,“我要重新包扎,给他看看伤口情况。”
赵明:“……”
可是为什么,他看着太上皇的表情倒也不像多疼……
就是嘴里确实一直在喊疼,而且整个人的身子也几乎全都倾到了顾昭禾身上。
他瞬间明白了什么,站在门外,拦住了同样一脸焦急跟在俩人身后像个小尾巴似的帝玄邈,“小王爷,治疗伤口很血腥,您和微臣在外面等等?”
帝玄邈一听很血腥,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了,“嗯嗯!”
他不想看到太多血,到时候难受的还是自己。
有娘亲在,爹地肯定能平安了。
于是,小包子乖乖地和他站在门口等候。
他不进去,顾昭禾反而更放得开手脚,心中感谢了赵明一下,赶快把帝尘放到手术床上,打开照明灯,重新检查了一遍伤口。
最后的那一半针脚明显有些不平整,看得出赵明的手艺已经很生疏了。
出血也大都是那半部分在往外渗。
其实要是帝尘乖乖地躺在这里,肯定没问题,可问题就在于他太用力了。
不过好在,那些针线并未崩开。
赵老爷这么多年不碰这些器材,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实属难得。
起码现在并不用拆线重新处理。
不然帝尘定然要比现在更疼。
他的眉毛一直蹙着,顾昭禾不敢下手太用力,只是轻轻地取了酒精棉纱将那些血迹处理掉,以免结成血痂,后期更痛。
“忍着点。”她说着,手里沾了酒精的纱布已经糊到了帝尘身上,帝尘闷哼一声,看的她的手都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原来医者不仅不能自医。
最好是连这种亲近心疼的人也尽量不要插手治疗。
因为他们的情绪表现,真的会影响水平发挥。
“我轻一点。”
“你轻一点也还是会疼。”
“这么痛?”她有些犹豫了,“不应该啊……”
“顾昭禾。”帝尘好似很费力的睁开眼睛看着她,“你到底愿不愿意嫁给我?你要是愿意嫁,我好像就没那么疼了。”
顾昭禾:“……”
到了现在,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这个男人在撒娇……
她猛地拿起个酒精棉纱丢到他身上,狠狠一砸。
“嘶……”
可是听他一嘶,她就又瞬间紧张起来,“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别转移话题。”帝尘看着她,“你到底嫁不嫁?”
“你都没有三媒六聘,我怎么嫁?”顾昭禾白了他一眼,“难道还要我一清二白的主动嫁过来不成?”
男人瞬间笑了。
眉间似有朗月清风,“那便是愿意了。”
静默了一瞬,他坚定的声音响起,“别的女人嫁娶有的,你都要有,别的女人没有的,你也要有。”他神色坚定,“你看我在皇上面前提到的婚期可好?”
月底。
那便是马上就要临近了。
虽然有些赶,但要是真操办起来,倒也来得及。
“你定便是。”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她已经吃了大亏,不再想在婚嫁这件事上操心过多,这些琐碎,交给男人便是,“但毕竟有之前的事情……”她重新处理起伤口,犹豫道,“这次其实不用大办……”
她越说声音越小。
帝尘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他抓住她的手,精神头十足,哪里有半分受伤的样子。
看来身体是真的很强壮……
顾昭禾这会儿不知怎的,眼神开始往他下半身飘了飘……
要命了……
这是什么时候,她想这个?!
但两世为人,她都没碰过男人……眼下好像终于能成亲,可以尝尝男人滋味了,真是控制不住的想对帝尘做下前期评估。
帝尘没猜到她此刻的心思,只是严肃道,“你不用管了。”
婚姻嫁娶,本身就该男人多操持一些。
这种事繁琐而累人,他也不想让顾昭禾碰。
现在她居然有了这种心思,便更不会让她操持半分。
“你爹娘那边月底能好转吗?”帝尘道,“我还想让他们参加成亲典礼。”
“不会有太大的好转。”顾昭禾叹了口气,“他们受到的刺激太大,恐怕还要一段时间慢慢调理,要是让他们参加的话,我怕会有不可控的事情发生。”她提到这个就有些伤心,“所以我不太想让他们过来了。”
在她现在的想法中,这个婚事虽然好似是顺理成章,但又处处透着仓促。
而且帝尘……
自从他恢复记忆,她就总觉得他虽然是在看她,但又好像是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
不过没关系。
既然他提了婚嫁的事情,那她就愿意嫁。
受过伤害,却依然能有勇敢去爱勇敢去尝试的能力,在她看来,这才是最大的英雄主义。
更何况……
还能为顾家的振兴,得到一份庇佑,怎么想,都是上天待她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