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禾一直没往前迈步。
她猜不透帝尘在想什么。
那这种时候,最好的做法就是按兵不动。
帝尘的耐心渐消,最终直接把床上的被子猛地扔到了顾昭禾身上,“你在地下睡。”
原来真的是为了给帝玄邈一个交代。
顾昭禾松了口气。
抱过被子,重新在地下铺床位。
“你到底是谁?”就在她把一切收拾妥当的时候,帝尘眸中释放出危险的信号,眼神像钉子一样,牢牢地镶住了她。
顾昭禾心底跳的厉害。
“我就是我啊。”
帝尘摇头,“你不是顾昭禾。”
顾昭禾:“……”
她又不是中途换芯儿,这个男人怎么可能看出来她不是原主。
想来是在诈她。
顾昭禾转身,一脸坦然,“我不明白太上皇的意思。”
帝尘轻笑,居然没再说话。
顾昭禾却在这沉默中越发忐忑了。
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她又是何时,在哪里露出了破绽?
他现在执意要在这个房间睡,是想亲自盯着她?
好多好多疑问像毛线一样缠绕成团,顾昭禾不敢放松,却也不敢让自己表现的太紧张,她慢慢躺下,再次看向帝尘,选择了岔开话题,“你的病情怎么样了?”
有点意思。
帝尘笑笑,还是沉默。
顾昭禾打出去的招数都像碰到了棉花,最后还是软绵绵地弹了回来。
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他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只要他们现在不是敌人,顾昭禾就可以先不用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俩人就这么睡了一晚。
到了隔天一早,田心就来通报,帝尘请的其他老师都到了。
顾昭禾连早膳都没来得及吃,匆匆梳洗了一下就出去了。
然后嘱咐帝玄邈继续洗毛笔。
小包子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现在看顾昭禾也有了自己的老师,他顿时像撒欢的兔子一样,蹦跳着继续去洗了。
只要顾昭禾不插手,他这次就能快点把毛笔洗干净。
突然之间来了三个老师。
还是一起的,聚在一起有说有笑。
顾昭禾小跑着过来,一一问好。
他们来之前已经互相通过气,知道顾昭禾的身份,见她一开口,顿时都和颜悦色的,“顾小姐,咱们进去授课?”
“好。”顾昭禾闪身,让他们进去。
但是突然之间来了三个人,顾昭禾却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同一时间只能上一门课。
那剩下的两个人来这么早岂不是没用了?还有,第一课谁先上也是个问题。
大家显然都想到了这一点。
还没彻底进入书房,脸上的表情就不复刚才那般好看了。
琴师赵玉先开口,“现在这个时辰清净,依我看,我先教授顾小姐琴艺的好,你们二位在一旁稍后。”
棋师栾子义是个真正的棋痴。
他对这些事情的先后之分倒不在意,“我同意。”
可画师却不满了,“我之所以来这么早,也是为了赶晨时的好时光,我们要学的是山水画,现在画画光线最合适,可是琴不一样啊,它什么时辰都能学,你怎么能让我稍后?”
赵玉不痛快了,“你说琴不一样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你心里我的琴不及你的画高贵?”
顾昭禾万万没想到一早醒来就遇到这种场景。
“别吵了。”顾昭禾看着他们,有些不悦,“一起上就行了。”
一起上?
“顾小姐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栾子义被她的态度震惊,“你怎么能对这些技艺这么无所谓?学东西必然是要用心的,但我看顾小姐好像压根就不想学!”
顾昭禾毕竟是太上皇的女人。
栾子义不懂权利的重要性,但是赵玉懂啊,于是猛地拉了他一下,”怎么说话呢!“
他讪笑着看向顾昭禾,“顾小姐别生气,子义只是爱棋,怕一起上课,您一分心,他教不好您。”
其实顾昭禾还挺欣赏栾子义的。
起码这是一个真正喜欢自己技艺的文人,她笑笑,“没关系,但是课,还是照我说的做,一起上。”
没有商量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