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年晚上回到家里已经是十点来钟了,走进卧室就看见顾红已经洗漱完毕,穿着睡衣靠在床头正在笔记本电脑上忙活着什么,身边还散乱地扔着好几份文件,看样子是把工作带回家了。
顾红听见李新年走进来头都没抬起来,说道:“喝多了没?喝多的话就自觉去客厅睡沙发,我今晚忙着呢,可没工夫听你说酒话。”
李新年今晚压根就没喝酒,可他还是故意装出有点上头的样子,三两下就把自己脱的光溜溜的,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说道:“这么说今晚要在床上加班了?要不要我帮忙啊。”
顾红还是低头忙着自己的事情,一边嗔道:“滚远点。”
刚说完,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顾红这才抬起头来狐疑道:“这人刚进家门,电话就追过来了,看来你比我还要忙吗?”
李新年也不清楚是谁这么晚了还给他打电话,于是走过去拿起手机看看来电显示,随即一脸意外道:“怎么是这兔崽子?”
“谁?”顾红问道。
“还有谁?洋洋。”李新年说道:“对了,现在英国还是白天吧?”
顾红一听是李新年干儿子的电话,于是又低头开始忙自己的事情,嘴里敷衍道:“你不会算算时差吗?”
李新年见顾红好像对洋洋的电话并不怎么在意,于是就拿着手机,又顺手偷偷拿了烟和打火机走进了卫生间,并且关上了门,打开了淋雨喷头,然后一边往身上撩水,一边接通了电话。
“干爹,你还没睡吧?”洋洋问道。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不是废话吗?睡了还能接你的电话?”
洋洋干笑道:“我这不是担心吵醒了你吗?”
李新年猜测洋洋打电话多半还是为了在英国买房的事情,这才想起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和顾雪、秦时月商量呢,没想到洋洋好像有点等不及了。
“我正洗澡呢,有什么长话短说。”
洋洋似乎也听见了哗啦啦的水声,犹豫了一下说道:“干爹,我前天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果然是买房的事情。
“你妈怎么说?你应该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吧?”李新年问道。
洋洋急忙道:“打了,我妈挺高兴的,她还说让琪琪回国生孩子呢,你说她是不是脑子有病……”
“你闭嘴!”李新年喝止了洋洋对他老娘的大不敬,伸手关掉了淋雨喷头,坐在马桶上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又问道:“那琪琪给她妈打电话了吗?”
洋洋好像有点生气道:“我倒是催了她好几次了,可她胆小,怕她妈,拖到现在也没打,主要是琪琪觉得自己这么小就有了孩子,不好向她妈开口。
不过,干爹,这不是咱们家的事情吗?不管给谁打电话最后还是要你老人家拍板,琪琪她妈那里最好是你出面向她通报一下。”
李新年嘴里哼了一声,训斥道:“你这兔崽子倒是挺怜香惜玉啊,生孩子是多大的事?难道琪琪因为害怕她妈就打算一直瞒下去?
我看你要么是聪明一时糊涂一世被琪琪利用了,要么就是被琪琪把魂都勾走了,连里外都不分了。”
洋洋疑惑道:“干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新年吸了两口烟,说道:“你说的没错,你和琪琪生孩子确实是咱们家的事情,但对琪琪她妈来说同样也是大事。
难道琪琪她妈是穷人买不起房子吗?难道你忘记琪琪还有一个打款外公了吗?难道你们在英国买房子他们可以不闻不问吗?”
洋洋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干笑道:“干爹,你的意思我当然明白,琪琪家里当然不缺钱,可结婚生孩子买房子这种事毕竟是咱们男人的事情……”
李新年打断了洋洋的话,骂道:“你少跟我扯淡,你小兔崽子那点花花肠子难道我还不清楚?”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要在国外定居,我也没意见,我想你妈和琪琪她妈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我看这样吧,你先去看房子吧,等房子看好了、确定下来了,你再把相关资料发给我,到时候我要亲自和房主联系,如果有空的话老子就亲自跑一趟。”
洋洋一听,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那好吧,既然干爹同意了,我明天就和中介联系。”
李新年似乎看见了洋洋沮丧的脸,迟疑了一下,问道:“这两天见你外婆了吗?”
洋洋嘟囔道:“见过两次,不过,以后想见外婆就难了。”
李新年不不解道:“怎么?难道邓阿姨还会阻拦你见外婆?”
洋洋说道:“那倒不是,外婆今天和邓阿姨出去旅游了,说是要来个环岛游,起码几个月呢,并且以后也不在城里住,而是要住在邓阿姨在乡下的什么别墅,反正我和琪琪是没去过。”
顿了一下,又压低声音说道:“干爹,你说外婆和邓阿姨去乡下别墅会不会是去见……”
李新年不等洋洋说完就明白他后面想说什么,急忙喝道:“闭嘴!”
洋洋果然就闭嘴了。
沉默了一会儿,李新年怏怏道:“那你外婆对你和琪琪生孩子的事情什么态度?”
洋洋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昨天才告诉她,她好像不太高兴。”
“不高兴?”李新年有点意外道。
洋洋犹豫道:“她的意思是我和琪琪自己还是孩子,所以最好先不要孩子,不过,她也没有明确说不让我们要这个孩子,她说让你和我妈还有琪琪她妈决定这件事。”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坐在那里闷头抽了几口烟,最后说道:“该来的总会来,来了就应该坦然接受,不存在要不要的问题。
既然你想当爹,我希望你要像个当爹的样子,我可以给你表个态,只要你目的正当,钱不是问题,说实话,我不在乎家里多一个英国公民。”
洋洋得到李新年的表态好像挺高兴,笑道:“干爹,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在英国买房可不比国外,到时候可别舍不得啊。”
李新年自然明白干儿子的意思,心里哼了一声,说道:“如果你想把白金汉宫买下来,老子当然帮不了你。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在英国买房也算是一种投资,我这里钱不够,不是还有琪琪她外公吗?”
洋洋干笑道:“那倒是,不过,琪琪说现在不比以前了,她现在已经有小舅舅了,再加上琪琪她妈又父女不和,所以倒也不怎么指望她外公,除非是你出面……”
李新年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这小妮子倒是挺现实啊,感情她觉得我比她外公还要亲呢。”
说完,隐约听见外面有动静,好像是顾红下床了,于是赶紧把烟头丢进了马桶里,按下了冲水按钮,站起身来说道:
“那就先这么说,我这两天都在省城办事,等我回宁安市之后再跟你妈和琪琪她妈商量商量,你那边就着手找合适的房源吧。”
说完,也不等洋洋说话就把手机挂断了,嘴里还怏怏嘟囔道:“妈的,搞得好像真是亲儿子似的。”
刚嘀咕完,脑子里不由地猛然浮现出藏在保险柜里的那张b超复印件,站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说不定这次真的有可能来个亲生儿子呢。”
正自想入非非,只听顾红在外面抱怨道:“哎呀,你在里面干嘛呢?开电话会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