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村长屋里,众人都是愁云满面。
不怎么抽烟的马三叔,也破天荒的将马村长的烟袋锅给点燃了。
马村长这时也需要抽口烟冷静一下,但烟袋锅在马三叔手里,他也不好意思去要。
刘同喜坐在小板凳上,湿漉漉的衣服,让他双腿抖个不停。
秀英抱着小军子坐在床上,看着眼前的几人,率先问道:“三叔,你们又遇到啥了?”
马三叔只顾一口一口的抽烟,低着头掀眼皮看了一眼坐立不安的马村长,然后轻轻吐出一口烟圈:“大海,你为啥会有强烈的危险预感?”
马村长不假思索的说道:”俺就是觉得那个屋子阴森森的,进去了,必定有不得了的事情等着。”
“哦?难不成真的,人在危险的情况下,人身上的生人魂会给预警?”马三叔喃喃的说道。
刘同喜疑惑不解的问:“生人魂?是不是就是自己的三魂?”
马村长也竖起耳朵想知道。
马三叔摇摇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人是有三魂七魄,但这生人魂只是其中的一个。”
“哦?”马村长与刘同喜听的有些半知半解。
“那其他两个魂,叫个啥?”刘同喜随口又问道。
马三叔将烟袋锅递给了马村长,然后轻轻抖了一下身上的雨水:“这第一魂啊,叫做人世魂,就是指一个人在世时的精气神,人们常说的失魂落魄,就是失的这个门面魂。第二魂叫做亡魂,是死后去地府的通行证,只有这一魂才能归地府。这最后一个魂就叫生人魂。”
刘同喜与马村长听的有些好奇,这马三叔跟说书先生讲的怎么不一样呢。
刘同喜发出诧异:“可平时听说书的先生不是这样讲的啊,你想想啊,说书的总说,三魂七魄,三魂指的是什么“天魂”、“地魂”、“人魂”,俺觉得生人魂就是指的人魂吧?”
马村长也是点头附和着说道:“当初俺也听过这一段,是同喜说的这话。那说书的还说,三魂七魄完整了,才能下地府去轮回,可三叔你说只有亡魂才能去……是不是太离奇了点?”
两个版本,确实让人难以解答。
马三叔微微一笑说道:“说实话,老话是这样讲的。可都是杜撰出来的,毕竟人死后,究竟有没有灵魂一说,犹未可知啊,你们想想看,谁又能真的还阳过?再将自己的经历细说一遍?”
马村长也是愣了:“三叔,那您究竟是无鬼论者,还是有鬼论者?”
马三叔叹道:“唉!我现在都有点不确定了,你说我不信吧,可那晚你是真背着鬼回来的,火炉上方一圈圈的烟雾,有怎么解释?你说信吧,可谁又能跟鬼交流过?怎么可能对鬼的一切知道的那么详细,然后再传入世间?”
“这——”
刘同喜也被说糊涂了,马村长更是低头吧嗒吧嗒的抽起了烟袋锅子。
马三叔的每句话,都有点道理,但是几人终究还是闹不清该相信哪种。
刘同喜欲言又止,因为他也没有更好的说辞了,听说书先生讲的离奇,也只是寻个乐子,打发无聊的时间而已。
良久。
马村长抽完烟锅子里的烟叶,然后将烟灰使劲磕了出来。
他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将烟袋锅子给填满,然后递给了马三叔。
马三叔划亮火柴,又抽了起来。
马村长叹道:“咱们姑且先相信有鬼吧,毕竟咱们是真遇到了,而且昨晚……”马村长看了马小军一眼,心有余悸的对着马三叔两人压低了声音:“昨晚,俺和秀英亲眼看见屋里有两个小军子,可当我们发现床上的小军是假的后,他居然凭空消失了,这难道不是真见到鬼了吗?”
马三叔点了下头,他之前听马村长提过一嘴,只不过人多嘴杂,被他阻止了,现在仔细听来,确实骇人。
“啊?”刘同喜第一次听到这么离奇的事,当即吓的惊呼了起来。
马村长连忙止住刘同喜的惊叫:“嘘——别吓到孩子了。”
“哦!哦!”刘同喜一连两个“哦”字,显然也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心神。
马村长又小声说道:“这一切都显得不正常了,明显这世上百分之六十的有鬼。”
“嗯!”马三叔在嗓子眼里大出了一个闷声。
刘同喜也呆呆的点着头,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对着马三叔问道:“如果是真的,那口绝户棺,应该是不能用了,咱们还是晴天时想办法给它烧掉吧,别真让大柱子与敬业遭了霉运呀!”
“嗯——成!”马三叔说道:“只要瘸老拐不躺里面,大柱子与敬业那小子肯定不会出事,等天一放晴,立即烧掉!哪怕多费点事,也不能折腾活人。”
“是这话!”马村长十分的赞同烧掉,他宁可多出点钱,也不想落下埋怨。
“轰隆——隆——”
院子里忽然雷声又打了一阵。
刘同喜听到雷声又小声嘟囔道:“你还别说,真他娘的怪啊!这雨早不来,晚不来,刚找好地方就来了,真是赶得够巧的,嘿——真是老天不作美啊!”
“啥?”马三叔将烟袋锅子从嘴里扯出来,看着刘同喜诧异的问道:“喜子,你刚才说啥?”
“啊?没啥啊?只是说这雨下的太突然了,我们刚找好地,就下了,连忙就赶着车回来了,还别说,这大川子那匹“黑龙马”的劲儿可足了,一溜烟就跑回来了……”
刘同喜又对那匹马大川的马给称赞了好一句,但是他称赞马的话却没被马三叔听在耳朵里。
只是前面的话,却让马三叔吃惊不下:“你们是说,刚找好地,雨就来了?”
“是啊,要不说马大川还一边赶马,一边骂老天爷呢,我说你别骂老天爷,下雨天,老天爷可是在天上站着撒尿,一听一个准,赶明让你倒霉……”刘同喜忽然想到刚才往回跑时,在车上马大川对老天爷的抱怨,还是很招笑的。
马三叔只觉得刘同喜可以不说后面的事了,整个一堆废话,他还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刚找好地,就下雨了”,这句话让他没来由的有点预感不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