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山眉头一皱:“哪儿邪啊?”
张老二指着远处驮着背的老香灰,问:“你看那老家伙多大了?”
马大山眺望了一眼,说道:“我看跟应堂叔差不多,七十多岁吧?”
张老二撇着嘴道:“俺还以为就俺看错了,原来你眼睛也跟俺一样,告诉你吧,他才五十一岁。”
马大山也吃惊道:“不可能,你肯定听错了。”张老二摇摇头,坚定的说道:“俺指定没听错。”
马大山气道:“别在这儿说邪乎的了,赶紧跟上吧,今晚就得回到庄里,梁大夫说了,明晚那些东西又该出来闹腾了。”
“吓?”张老二惊恐万分:“这么快?快快快,赶紧回,俺担心老婆孩子。”说完,就快步跟了上去。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三马庄已经发生大事了。
等梁大夫带着如意戏班的人经过阴山时,天色已经接近傍晚,日落时分了。
戏班的人被黄土吹的也不轻,脸上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污,就连车上的几个女子也没能幸免。
一个女子皱着眉埋怨:“这什么地方啊?光喝风吃土就够饱了。”
另一个稍微长些的女子倒是没那么大的生气,只是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笑意盈盈:“呵呵,挺好的,跟我的家乡差不多。”
“云裳姐姐,难道是想家了?”刚才埋怨的女子笑着打趣着,似乎几人的关系都非常好。叫云裳的女子苦笑一声:“唉,人都没了,还有什么可想的?有爹娘的地方才是家,爹娘一没,从此无家了,花蝶,你的爹娘在何方啊?”
花蝶应该是刚才那个抱怨的少女了,她眼神忽得凶狠了起来:“不知道,他们将我卖了之后,再也没见到过了。”
云裳心疼的搂住花蝶,安慰道:“不打紧了,跟着如意戏班,苦日子也算熬过去了,多攒些钱,将来好嫁人。”
梁大夫走在最前面,指着荒山为赵班主介绍道:“这是我们这里的阴山,绕过去再有一会儿功夫就到庄上了。”
赵班主喘着粗气,摇着头:“这一趟可真够远的,唉!不容易啊。”
梁大夫也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子,赔笑道:“真是对不住了,庄上穷啊,雇不了马车了,我们这里又非常偏远,攒些钱不容易啊,您一定要见谅啊。”
赵班主苦笑:“既然这样,为何不集体迁出去?”梁大夫叹息:“唉!谁说不是啊,可是庄上的老人,从小生长在这里,对于我们来说,穷点富点没什么问题,问题就在于对这个地方的留恋不舍,况且祖先的坟可都在这里的,走,是走不了了。”
赵班主点着头,似乎很是理解梁大夫所说的话,也就没再多问了。
后面的张老二与老香灰杠上了。
张老二不服气的问:“老香灰,你肯定是骗人的,鬼怎么会唱戏?”
老香灰背着手,驼的更明显了,一脸的阴郁:“我没必要骗你,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张老二又问:“那你,明明才五十一,为什么头都白了?”
老香灰笑笑不说话,马大山气骂着张老二说话不经心,怎么老这么没礼貌,张老二却不在意道:“这有啥,都是跑江湖的,还怕被人问起?”
马车上的另一个女子叫彩燕,看不惯张老二的傲慢无礼,对老香灰说道:“香灰伯伯,跟他讲讲鬼唱戏,看看他会不会害怕?”
老香灰温和的笑道:“算了,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提他做什么?”
张老二好奇心重,这毛病可算是一个不好的毛病,本来胆子就小,还特爱吹,还特喜欢听诡异的事,使起了激将法:“嘿,俺就不信你真的遇到过鬼,你这白发肯定是经常骗人才长出来的。”马大山听完,气的就想踹死张老二,没想到却被老香灰给拦住了。
老香灰人丑,但心地却非常的善良,他对着张老二笑道:“我也不需要讲什么,但我得提醒你一句,人呀,一定要对鬼神有敬畏之心,不然可是要吃亏的。”
张老二仰着脸,回道:“难不成遇到鬼之后,俺还得喊声鬼爷爷你好,今天你吃人了吗?”
老香灰眉头皱了皱:“你啊,真是没吃过亏,那给你讲个禁忌吧。”
张老二喜笑颜开:“行啊,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老香灰一边走,一边回忆了起来:“记得,我还没到如意戏班时,在一个戏班子里打杂。”
老香灰的以前在一个叫梨园汇大戏桩做活什,班主是个女的,叫做红月秋,当然了,这不是真名,而是艺名,红月秋人如其名长得很漂亮,而且如秋天一般的惆怅,月色一样的朦胧,一般敢取梨园两字的,都是不得了的大戏班。
有一次到一个地方去唱戏,红月秋的美貌,婀娜多姿的体态瞬间引起当地的权贵注目,当时红月秋只是班主,而不是当家花旦名角了,在幕后居然能被人惦记,可想而知其人的美貌倾国倾城。
但红月秋这女子是非常有智慧的,对金钱视若粪土,对登徒浪子更是不屑一顾,就算有人开出天价,让她为其喝一杯,她都婉转拒绝。
可越这样,越让那些人心里是瘙痒难耐,所以就有人起了歹心。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红月秋正在收拾着戏服,门外跑进来一个人。
红月秋不解的问:“小三子,什么事慌慌张张?”
那人急道:“不好了,咱们得凝流霜被人强行掳走了,还放出话来,让您这个班主去赎人。”
红月秋眉头紧蹙:“报官了吗?”
小三子支支吾吾道:“不,不能报啊,对方会撕票的。”
红月秋定了定神,眼珠子飞快的转动着,问道:“对方让去哪里赎人?”
小三子指着北方:“三里以外的黑林子里,那可能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