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诱人的巧克力球,他还记得它的味道。
王绣差人送上来的紫外线杀菌灯静静地亮着。
灯光下,巧克力球棕色的表面浮起粉色的晶点,一闪一闪的。
第五十三章寻找
应该已经很晚了吧?厉戎抬腕看了看表。
比起老奸巨猾的黄龙玉,黄茂相对要好对付一些,但也仍然劳心费神。顾乡乡倒的确是个好帮手,酒局上插科打诨装傻扮痴,老练得不像十七岁。只是香水喷得实在太多,往怀里靠了几次,厉戎感觉自己都被腌渍入了味。他先洗了个澡,确认自己身上已经闻不到烟酒气和香水味,才轻轻推开卧室门。
灯没有开,床铺得平平整整,没有人在。
厉戎皱着眉头推门下楼,随便逮了个佣人:“他去哪里了?”
小桃到这儿工作以来拢共也没和厉戎说过几句话,惶惑地低声道:“贺先、少夫人没回来啊……”说完之后,少爷脸上没什么表情,又上楼去了。
厉戎强迫自己躺下来。利用黄龙玉的贪婪和黄茂的野心,他已经越来越接近终局,只差一点点就能揪出那个躲在幕后,真正掌握着情热配方的人。
应该高兴不是吗?此时此刻枕边少了个人,宽敞得随便怎么摆。厉戎却怎么样也无法平静下来,焦躁得厉害,胸口堵着什么似的。贺云曙的气息还若有若无地留在房间里,可旁边的枕头是冷的。不能一转身就抱到他,不能在睡不着的时候数他的睫毛,不能偷偷亲吻他唇边的梨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已经这么习惯有贺云曙在身边。明明贪恋着他的暖与甜,面对他的问题却只能说“不”。可那会是他想听到的答案吗?
翻腾了几个来回,迟迟无法入睡,也没有等来一条贺云曙交代去向的讯息。厉戎终于干脆从床上爬起来,穿戴整齐,在佣人疑惑的目光中驱车出门,直接到了润瑞酒店。
他直接上楼,动作很轻地刷开房门。房里一片漆黑,厉戎蹙着眉头打开灯,贺云曙并不在这里,但床边的柜子上却放着一只手机。都知道这个套房是少董的,没人敢随意进出,更不必说乱动东西。哪里来的手机?
厉戎在床边坐下,把手机拿起来打开。屏幕亮起,弹出-一个提示框,询问是否要终止定时。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没握稳的手指划过屏幕,提示框便显示定时已终止,预先设置好的内容将不会发送到联系人手中。
那是一段语音。
厉戎按下播放键,贺云曙的声音平静地叙述起来。从那一次他们一起目睹的alpha变omega事件讲起,联系到贺云曙与预测结果相违背的意外分化。
“……我想去查查看。虽然,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收到这条信息,说明我没能按原计划回到这里。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语音到这里戛然而止,厉戎感觉自己几乎要把那薄薄的屏幕按碎了。
他居然在明知道于弦歌有猫腻的情况下单身赴会!
顾不上别的,厉戎迅速拨通贺云曙的手机号码。
铃声响了几下,那一端终于传来贺云曙的声音:“喂。”
厉戎强压着涌动的情绪,低声道:“你在哪儿?”
“在我家里,不回去了。”贺云曙的声音有点沙哑,似乎连个理由都不准备给他。
厉戎也并没打算在电话里问出什么,说声“知道了”便挂了电话,再一次迎着别人疑惑的目光离开。
王绣给忽然回娘家的小少爷做了顿宵夜,躺回床上刚酝酿出几分睡意,忽然有人敲门来报,厉家那位姑爷竟然这个点儿也上门来了。这越发坐实她心头小两口闹别扭的猜测,既然厉家少爷大晚上的追过来,那还算是挺上心的,岂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王绣匆匆换了身衣服下楼,把厉戎好生迎进来,正要张罗着端茶倒水。厉戎淡淡道:“不必麻烦了,我来接云曙回去的。”
王绣有些为难:“少爷已经回房歇下了……”
厉戎笑了笑:“那我今晚也留宿好了。”
王绣当然说不出个“不”字,睡衣用具准备得妥妥当当,给厉戎指明少爷的房间。在心中暗自祈祷,快让小两口和好如初吧。
厉戎今晚第三次推开一扇房门,终于没有落空。
房间里诡异地闪着紫光,贺云曙跪坐在地毯上,望着什么出神,甚至连他推门进来都没有注意到。
“贺云曙。”厉戎没有贸然走近,先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贺云曙才怔怔地转过头,神情很愕然:“你怎么会在这儿?”
厉戎回身关紧了门,先把王绣给他拿来的那身睡衣放在床边,才缓步走到贺云曙身边蹲下来,把那只从酒店房间里拿来的手机亮给他看。
“这个。”
贺云曙的确没想到厉戎会回那个酒店房间去找自己,他低头想把手机拿过来,厉戎却没松手,他也没力气去跟他玩抢夺游戏。手指无力地搭在机身上,和厉戎的手指挨在一起。
“你听了?”
“嗯。”
从早上的“不会”开始,一桩又一桩事情沉沉地压下来。贺云曙抬眼注视着厉戎,即使在紫外线灯奇异的光线映射下,那张脸仍然那么好看,手指的触碰仍然让他心跳紊乱。
疲惫感忽然袭来,贺云曙轻轻地说:“就是那么回事了。你拿着它来找我,是想怎样呢?”
厉戎沉默了片刻。
你今晚经历了些什么,有没有受伤,那个女人有没有对你做非分的举动,你脑子里到底想些什么一个人跑去那种地方……
他心里堆积着一万个问题,却鬼使神差地问出一个最愚蠢的:“你的紧急联系人为什么没有我?”
第五十四章证明
有一瞬间厉戎觉得贺云曙准备向自己挥拳了,但他只是抬手把那盏杀菌灯关掉,在恢复正常的光线下弯了弯唇角,那笑容有点熟悉。厉戎想起第一次陪贺云曙回门,他说“托你的福”时,似乎也是这种带着嘲讽意味的神情。
贺云曙平心静气地轻声道:“我连你是厉总还是阎哥都不清楚。怎么好轻易打扰呢?”
厉戎倏地抬起头来,久违地不知所措起来。
他这才想起贺云曙今晚随于弦歌同去的地方也是玉龙会,有人在局外做局。他在黄毛面前浑说的那些话,大概是都被贺云曙听到了。
“既然玩腻了,现在结束也还算体面吧。你起草离婚协议,我随时都可以签。”
现在,结束。厉戎僵在原地。这场契约婚姻从一开始就由他主导,他理所应当地觉得喊停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从没想过贺云曙会是先说结束的那个人。
他曾经问过一次贺云曙会不会不小心爱上自己,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