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蒋富国的喜悦，黄正天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缓缓开口，“好个屁，撑不过十分钟。”
强调过很多遍，黄泉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起死回生，该走的还是要走，没有人能够留得住，只不过是短暂的激发未被开发的潜能，科学一点的解释是黄泉水会刺激人体内的免疫系统，因此有一些症状能够在短暂的时间里面达到治愈的状况。
但是面前的这个老人，自身的免疫系统基本上完全溃败，黄泉水使用太多也是白瞎，“早就说了，这种状况，就是神仙来了都难救。”
像是为了呼应黄正天所言，老人刚才还带着点红润的脸色迅速的衰败下去，刚刚重获新生的喜悦瞬间变成了恐惧，几乎是下意识的向着辰天洛的方向伸出手，想要拿到那个装着黄泉水的瓶子。
喉咙里面发出的声音仿佛破碎的风箱那样沙哑难听，“救我，神仙水……救我。”
“救我……”
辰天洛在面前这个老人说身上看见了强烈的求生欲望，并没有满足对方，反倒是向后退了一步，“没用的，你也看见了，就算是喝了这个东西，他还是活不了！”
老人衰败的身体还在散发着求救的信号，“救我……求求你，我要……神仙水。”
“你时间到了，勉强活着也是折磨你自己。”黄正天站在一边开口，“没有办法，你应该很清楚。”
病床上的老人瞳孔再次放大，强大的执念，这次说话的声音居然清楚了一些，“不行，我不要死！我要黄泉水！”
蒋富国见状，急忙安抚自己外公的情绪，“外公，你放心，我一定会叫你活下来！不管用任何办法！”
黄泉水没有达到想象正治愈的效果，至少刚才证明了一件事，有一定的缓解作用，既然这么一口没用，干脆一直给自己外公注射黄泉水！再次看着辰天洛手上的那个瓶子，蒋富国表情愈加阴沉，“把你手上的东西给我，我要所有的黄泉水！”
黄正天自然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当场反对，“开玩笑！你不都是看见了，为什么还要浪费我的黄泉水！”
“我是看见了，原来这个对我外公在真的有作用，既然有作用……那就还有办法！”
啐了一口，“难不成你想要那个老头子整天挂点滴？用我的黄泉水？”
蒋富国给出来的答案是肯定，“我有那个条件，给我外公续命。”
“狗屁条件，你想这样也不可能！你小子真他妈以为我黄泉水是矿泉水？随随便便拿出来成千上万？这东西加起来，我这辈子就做出来十瓶，这么多年过来，余下来的也就是辰天洛手上的这点，你以为还留下来多少？”
黄正天这话同时刺激了两个人，若是没有黄泉水，自己外公根本活不下来，一直以来都是温润的君子形象，这一次，总算是变得彻底疯狂起来，蒋富国不可置信，发出尖锐的叫声，“不可能！肯定还有！”
“怎么可能只有这最后的一点！”
“你小子是不是傻！我要是真的有那么多，干什么舍不得给你外公用？”黄正天再次开口，“是真的没有办法，你给你外公赶紧准备后事吧。”
“他活不下来的，若不是你们到现在还不愿意放过这个老人，早就应该死了才对。”关于病床上的那个，黄正天把所有的情况看得很清楚，是真的老了，正常寿命上来说，这个老人身体器官早就没有办法承担他的正常生命活动。“他应该上路了。”
最不愿意接受的答案，老人家突然开始剧烈的咳嗽，情况甚至比一开始还要糟糕，“不要……我不要死。”
就算是咳嗽，老人家还在念叨，对于死亡这件事，老人家展现出来的全是恐惧。
蒋富国紧紧握住自己外公的手掌，轻声安慰，“放心，外公，我会找到办法的。”
黄正天再次打断爷孙这样温馨的气氛，“没用的，熬不住了，刚刚喂了黄泉水，他身体潜能提前一步被激发，又一次消耗了能量，余下来的几口呼吸恐怕也留不住。”身体稍微健康一点的，服用黄泉水恐怕还不会出现这样的效果，只是面前这个老人情况更加特殊一点，身体余下来的最后一点能量刚才也被黄泉水消耗殆尽，因此此刻的身体更加虚弱。
叹息了一口气，“早就说了，用了也是浪费！”
蒋富国现在哪里还能注意到这些，几乎是张牙舞爪的冲着辰天洛扑过来，想要拿到辰天洛手上的黄泉水！“给我，你把东西给我！”
“我要神仙水！那个东西全部给我！”
说到底，蒋富国毕竟是一个文人，哪里比得上辰天洛动作敏捷，轻松躲开了蒋富国的动作，辰天洛起身逃避到病房一个角落的位置，大声说道：“给你也没用！”
“刚才的效果你也看见了，你外公身体也承受不住！”
“我不信！不对，肯定是不够！”蒋富国目呲欲裂，整个人已经处在了发疯的状态，“肯定是不够，只要再多一点……再多一点。”像是为自己外公的状况找到了理由，蒋富国看着辰天洛的眼神更加炽热，“你刚才只给我外公喝了一口！肯定是不够！”
“你把黄泉水给我！全部给我。”
疯子！辰天洛急忙躲开对方的动作，“你还看不出清楚？都说了没有用处！”
关于黄泉水，辰天洛是真的没有余下来多少，上次还给谁张庆明偷偷拿走了一瓶，这留下来的辰天洛压根不舍得用，更不要说现在用在一个快要死的老头子身上，纯粹就是浪费……辰天洛不愿意给，蒋富国动作更加癫狂。
直接打开了病房门，对着外面的这些警察开口，“都他妈愣着干什么！给我抓住辰天洛！”
可惜的是，守在病房外面的那些人，几乎全部瘫软在地上，蒋富国给忘了，刚才黄正天往通风管道里面添加了东西，那些看起来高大威武的警察，现在全部没有了力气。
“该死的！给我站起来啊！”
“都他妈的给我站起来！”是真的失去了所有的理智，这么长时间以来，蒋富国一直在众人面前表现的君子形象，哪怕是遇见了再难看的情况，蒋富国一直记着自己外交官的风度，现在则像是一个疯子一样怒吼，身上也没有以往的干净整齐，看上去更多的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破口大骂，“都他妈的给我站起来！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
还想要再说什么，病房里再次传来蒋久全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咳嗽的声音越来越大，拉回了蒋富国已经失控的神智，急忙回头看向自己的外公，拿下来呼吸罩的老人，现在看上去衰弱的要命，是真的没有太长时间的日子了。
看着自己的外公，突然，蒋久全咳出来一口鲜血！
鲜红的颜色刺激了两个人的神智，蒋久全不敢相信，咳出来的是自己的鲜血……看着自己外甥的表情充满了恐惧，“不……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救救我。”
就是想救也没有办法，黄正天早就给老人判下来死刑，“没用了，活不了。”
“不！不会的！我不会让你这样死亡！”
“外公！外公，你坚持住……你只要在坚持一会。”说话带着语无伦次，蒋富国颤抖的手指想要帮老人擦干净嘴上的鲜血，像是故意和蒋富国作对一般，怎么都擦不干净，可怜的老人，是真的到了风烛残年的地步。
说话更加艰难，“富国啊……外公不想死的。”
“外公真的不想死……”
喃喃开口，所有人都听得出来，老人的声音越来越轻了，“我逃不过……想了那么多办法，还是逃不过。”
“外公，你再坚持一段时间，我现在就给你找最好的医生！外公，你相信我。”握紧了自己外公的手掌，蒋富国连忙安慰面前的老人，“外公，你要找的神仙水，我现在就给你！”
“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
没有坚持住，蒋久全最后念叨了一句“我不想死。”之后还是阖上了自己眼睛，病房里面心电图听得格外清楚，没有心跳了。
死了。
边上的小医生，早就是楞成了一个傻子，有点不敢相信面前的结果，真的死了。蒋富国的外公，死在自己医院了……
小医生因为之前红色粉末的关系，现在还不能动弹，瘫软在地上，小医生不止一次的后悔，为什么要把黄正天找来，这下事情是真的闹大了，自己唯一不应该忽略的是黄正天的脾气。
这个老头子，不单单是顶撞了蒋富国，也间接加剧了蒋久全的死亡，这下子，是真的闹大了。
短暂的沉默，病房里面的气氛看上去太过压抑，蒋富国一直拉着自己外公的手不愿意放开，饶是再怎样不愿意承认，蒋富国还是感受不到丝毫温度，明明前几天，这个老人手掌心还是带着点温度的，现在全部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