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李相顿时哑然，喃喃开口道，
“这个紫衣女子......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
李相对待感情向来直来直去，毫不做作。
而帝君幻化出这些场景所展示出的一幕幕，不够直接，过于委婉，似是很多东西都没有讲明白，自然让李相有些难以理解。
帝君长叹一口气，说道，“你还没看明白吗？她在我身边，照顾了我近四十年，传我心法，教我入道，与我的感情自然不一般，你身边有顾桃之，应该很明白这种感觉吧？”
李相皱了皱眉，直白地说道，
“那得分情况，因为上一世的关系，顾桃之是在认识我的时候，便对我特殊对待，我和她算两情相悦。但这紫衣女子......也和你是两情相悦？”
帝君蓦地一下从茶几前站起身来，厉声对李相说道，
“她陪伴在我身边四十年，若不是两情相悦，能做到这个程度吗？！”
帝君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把李相都吓了一跳，之前便是与他交锋到最激烈之时，也未见帝君动了半分怒，如今怎一下子情绪爆发，难道是戳到了他的痛处？
见李相怔怔地看着自己不作声，帝君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也慢慢平静了下来，低头叹道，
“抱歉，我承认，我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想法，她初见我时，便说我与常人不一般，然后就伴在我身边，授我道法。那个时候的她......修为远超出同来天界的那批仙人，因为那些仙人连我都打不过。但她是上等灵星的大人物，在第一次与她见面的时候......她的修为，就是真仙境了。”
“这么夸张？！”
李相震怖，别说是万年前，便是现在，修为到达大乘境巅峰的仙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万年前就到达真仙境......这是什么概念？！
等于下界手持长矛的原始人，忽然见到了全副武装，拥有着现代武器的特种战士般。
上等灵星的领先程度……难道这么恐怖？
帝君看着下方，激动地说道，
“我仰慕她，爱慕她，她陪在我身边四十年，我对她的感情自然不一般，你能为顾桃之做到这样的程度，当年我比你更甚！”
“她在离开我的时候，曾告知我一切，说她是上等灵星‘帝界’之人，为了寻找其他更有潜力成为上等灵星的星球，所以来到了天界，她说在天界这样贫乏的死星，能出我这样的人才，不该埋没，所以选择留在我身边，授我入道。”
“她让我窥觊到了更大的天地，但却选择在此时，返回帝界，我自知她与我不是同一个世界，所以没法阻拦，于是我问她何时能够再见，她告诉我，等我修到大乘境九阶巅峰，化为真仙，便去天界极东，这片天界灵气最馥郁之处，渡劫成仙，等我到达真仙境便可利用天路去帝界找她，我一直铭记在心。”
“所以，在平息三族争锋的局面后，我无心一统天界，想着的，是再见到她！可是——”
说到这里，帝君神情一痛，大挥衣袖，下方被暂停的静止场景，再次变动起来！
李相立即将目光投到虚幻的画面之上。
就见到万年前的帝君，忽的一下从帝隐之地扶摇直上，破开虚空，飞到了天界之外。
他立在那三十名天界真仙境仙人的前方，目光激动地望着那名紫衣女子。
“雪瑶......”
万年前的帝君，正痴痴地念叨着那紫衣女子的名字。
那紫衣女子蹙了蹙眉，将怀中的两名孩子抱紧，神情清冷地说道，“怎么会在这里见到你？”
帝君一愣，说道，“我已经到达大乘境九阶巅峰，准备在此地登仙，雪瑶，不是你叫我这么做的么？”
“顾雪瑶，你认识他？”
这个时候，揽着紫衣女子的金甲男子，声若洪钟般，对她质问。
男子处在一片阴影当中，看不到他的脸。
可见，在万年前，帝君也没有见到过他的样貌，所以在此时幻化不出他的容颜，此人修为应当远胜当时的帝君。
“顾雪瑶？哪个顾，这是那紫衣女子的名字？”李相皱眉道。
“顾盼的顾......她就如我人生中的一个过客般。”帝君看着下方场景，感慨道。
“干年前，我探索星球之时，曾来天界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指点过他入道，所以他认识我吧？”顾雪瑶对身旁的金甲男子说道。
“一面之缘？”
下方的帝君如遭雷击一般，愣愣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他内心剧震，那四十年的相处，顾雪瑶对他温柔如水，悉心照料，怎可说是一面之缘？！
不等帝君多想，顾雪瑶便蹙眉对他说道，“你身边如此多的同僚入道登仙，造化非凡，为何你还在大乘境九阶？枉费我当初对你的指点，比起他人都不如！令人失望！”
顾雪瑶抱着那两名婴儿转过身，似不愿再多看帝君一眼。
而那金甲男子听到这话后，如视蝼蚁般将帝君无视，反而对着他身后的那三十多名真仙说道，
“你们这些修士投机取巧，利用材料加固自身，抗过真仙之劫，如此拔苗助长，还想去其他灵星？尔等此举，对于其他灵星来说犹如难民入境，终生成不了气候，既然今日遇见了你们，那我便为其他灵星做些好事吧。”
隐藏在盔甲暗处的男子说完后，手中顿时爆发神光，在这一瞬间，他一只大手如神明开天辟地般，朝着那三十名真仙压来。
刹那间灰飞烟灭，天地崩塌。
那三十多名与帝君感情深厚的战友同僚，在神光的轰击之下，就这样永寂虚空，化为灰烬。
“你......”
帝君神情激动，当即想上前与那金甲男子决一死战，却听顾雪瑶转身娇斥道，“没听清我夫君的话吗？既得过我指点，就不要同这些难民般，妄图进入其他灵星！滚回去修炼，张天宇！”
说罢，顾雪瑶便抬手挥袖，玉指轻轻一点，便将帝君推回到了帝隐之地。
李相也是头一次听到了帝君的真名——
张天宇。
顾雪瑶将帝君推回后，被那金甲男子搂着转过身，同他们身后如天兵天将的一群仙人，消散在了天界星球之外。
帝君在他们眼中，似乎连死都不配，杀都懒得杀。
“她游历到天界，恐怕仅仅对你只是欣赏吧，是你多情了。如今诞有两子，身边伴着如此强悍的夫君，这样的女子......不值得你如此对待，”李相叹了一口气。
帝君转头看了李相一眼，冷声问道，“我多情？李相，那我问你，你与冷寒酥育有两子，为何还和顾桃之纠缠不清？”
“……”
李相被他问住，顿时哑然。
他之前完全将自己代入到了帝君中，所以心中一阵懊恼，觉得帝君不该对顾雪瑶那般执着，对顾雪瑶恨之入骨。
可细细一想——
当初他到天界之时，也是育有两子，顾桃之当时的感受，不恰恰如此时的帝君？
人，果然是复杂的动物。
想到这里，李相心中痛彻之至，只想快些见到顾桃之，一番话不吐不快。
“哼。”
帝君冷哼一声，再展袖袍。
只见下方场景变动，回到仙隐之地的帝君，胸口处猛然爆发出了剧烈金光，顾雪瑶点在他胸口处的那一指，似乎大有乾坤，两名孩童从金光中现出，呱呱落地，放声大哭。
“这......”
李相瞬间瞪大了眼睛，说道，
“这是顾雪瑶的两个孩子？”
帝君说道，
“是，临走之前，她把怀中的两个孩子，交到了我手中。”
李相又问道，“那她如何与她夫君交代？”
帝君略显落寞说道，“我相信，她一定是别有隐情，不然她绝不会那般冷漠对我。”
“……”
李相倏然无言。
骤然间，李相又猛地一下想到了什么，说道，“她的这两个孩子......不会就是武圣和道圣吧？！”
“轰隆！”
帝君伸手一挥，所有场景消散于虚无，呈现在了他们周围的，又是无穷无尽的白雾，一个小茶几摆在他们中间，上面还放着一个冒着热气的茶壶，仿佛一切都回到了起点。
“请饮茶吧。”
李相手中的那一小杯茶，未曾动过，因为他的注意力全被帝君所吸引，完全忘记手中还拿着这么一小杯茶了。
李相手持着茶杯，并没有喝下，而是皱眉道，
“你还没有回答，顾雪瑶的那两个孩子，是不是武圣和道圣？”
李相并不是蠢到猜不出来。
而是实在起疑，道圣和武圣，分明是参加过三族大战的，当初那些上古仙人都说，妖族先祖死在武圣手下的人，数不胜数。
可是，这两名婴儿却又是平息战争之后才交到帝君手中。
这么一想——
武圣和道圣好像又不是这两个婴儿？
“这重要吗？”
帝君双手背在身后，淡淡地对李相说道，
“他们只是我的二妹和三弟罢了，李相，既然你已经听完我的故事，那你可否答应，替我好好照顾他们？”
李相苦笑道，“他们如此强悍，恐怕轮不到我照顾！况且......之前的雷劫，不是已经将你我神魂俱灭，我又还有何等转机？”
“喝下那口茶，你便知一切。”
帝君挥出衣袖，作出了一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