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花猫为了捉老鼠打翻了谭燎原放在桌子上的一个心爱的玻璃鱼缸,等到大家起来的时候只能看到玻璃的碎片飚得到处都是,几条躲过了昨晚盛宴的漂亮的小鱼儿躺在一滩半干的水渍里,身子枯干,鱼眼翻白,死不瞑目。“死亡时间约是在今天凌晨4点钟左右,是因为缺氧窒息而死的。”沐雨尘装模作样地勘探了一番现场,作古正经地说着阴阳怪气的废话。
小组成员们苦这只肥花猫久矣,撕书,咬枕头,满地掉毛,在家具上留下抓痕,蹲在角落里静悄悄地盯着你蹲坑上厕所,最可恶的是居然有一天晚上我正在床上睡觉,突然感觉被子里湿淋淋的还有异物,拉开灯摸出来一看,居然是一颗死状凄惨的老鼠头,而且还淌了一被窝的血,试想一下摸到一手臭血再看到那只瞪着自己的老鼠脑袋的心情,真的是何等的我靠啊。
“那是司命喜欢你,想要和你分享她的食物,特意还把猎物的脑袋留给了你,你枪林弹雨都闯过来了,总不至于会忌讳这个吧。”司命是这只肥大的花猫的名字,出自屈原的《九歌》,掌众生祸福寿命生死,也有说是东厨灶君记人善恶。章天桥搂着那只该死的猫一边给她顺毛,一边轻描淡写地对前来告状的我说,那只死猫居然还在章天桥的怀里懒洋洋地白了我一眼,在那张肥脸上一脸的蔑视溢于言表。
谁也别拦我,我要杀了它,我要杀了它,我要再去抓条蛇回来,把它炖成粤省名菜“龙虎斗”。
但司命依然活得好好的,活蹦乱跳,只不过这小东西不知道是聪明还是章姐教育得好,凡是稍微重要一些的东西像是上面有一点红色的纸张都不碰,又时刻有强势的章姐为她撑腰,即使得罪了诸多组员们,依然在国家高度机密的基地里到处惹祸。就跟这次一样,章天桥抱着司命走过来,瞥了一眼鱼缸破碎的现场,答应赔谭燎原一个养鱼的白瓷缸子和碗莲种子,就把谭燎原哄得乐呵呵的合不拢嘴,玻璃缸什么的,不存在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围观的人们也是一副不出所料,早已猜中结局的样子,连议论两句的兴趣都没有,就纷纷散去了。
说实话,我也想做那只猫,背后有人罩着,就算惹再多的祸也不怕。但是人不如猫啊!我心里叹了口气,脸上又不露任何声色,好像不曾发生过一样,因为组里还是没有给我分配新的工作任务。
组里的日常像昨天那样悠闲是很少的,有一大堆事情需要做,譬如说比较具体的像是林业会同消防部队等有关部门派到兴安岭的几路明暗检查组的调查报告要跟,据说是要两步走,一个是找出问题,想办法消除隐患,另一个就是制定预案,做到万一发生了把损失讲到最小,从目前陆续发回来报告来看,情况确实有点触目惊心;还有国家核心科学家们的身体健康要注意,虽然有每年两次的体检,但是这些共和国脊梁们总是因为工作任务繁重,拒绝离岗疗养或住院治疗,一不小心就会小病拖成大患,国家准备针对特定人员出台强制休息制度;现在国家没钱,但是关键岗位专家们的待遇还是要提高,“蝴蝶”信里提到的国家特殊津贴,虽然每个人每个月的钱并不多,但是零钱怕总算,财政那边打了好久的嘴巴官司,总算是咬咬牙拿出笔钱来了,这既是补贴又是荣誉,代表了国家的肯定,光宗耀祖的事情,各部委闻风而动,为了确定具体的人员名单,瓜分名额,天天吵吵吵,我们小组也要根据“蝴蝶”来信中涉及到的情况,对名额分配上的有所倾斜侧重有较大的建议权,李晨风和白斯文关在机密阅文室里,对着“蝴蝶”来信内容字斟句酌,仔细盘算,一个说着眼未来,后发赶超,侧重互联网等新兴领域,一个说脚踏实地,留住人才,实业兴邦不能只是一句口号,两个大特工头子居然也对如何瓜分财政丢出来的大饼指手画脚,争论不休;还有我们新得来的“蝴蝶”那封情书,有关分析必须要全面展开,专业的事情必须让专业的人来做,如何挑选专家、政审、研判都需要有人去做......
总之一句话,事情很多,大家很忙,但是我却没领到任务,清闲下来了,说明近江的事没完,我还是在等待处理阶段,郁闷!
“千军,你看到艾达了没有啊?”等人散了,章天桥把我拉到一边问道。
“没有啊!”我环顾下左右,今早上好像确实没见到过那道靓丽的身影出现过,“这个点她不是在喂猪,就是应该在训练了吧。”说完我也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呢,就追着问了一句,“怎么了?”
“哎!”章天桥叹了一口气,“艾达家里有消息了。”
艾达的爷爷雅各(抓住的意思)同志,是抗战时期在欧洲从当时驻维也纳的大使馆拿到签证而来到沪市的,当时沪市是全球唯一一个向希伯来人敞开大门的大城市,这里成为了数万希伯来人逃过种族大屠杀的避难所。雅各在欧洲的时候就受到过左翼思想的熏陶,而自身在纳粹魔爪下逃亡的痛苦经历让他深深反思,中国四万万军民与日寇殊死斗争的精神与事迹则给予他巨大的鼓舞,使他逐渐成为了一名反抗法西斯统治的斗士,他当时是一名年轻的医生,利用自己的学识在异国他乡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默默无闻地做着自己的贡献,在与中国同志一起战斗的岁月里,他知道了革命的道理,并秘密地入了党,从此矢志不渝,为之奋斗终生。
在希伯来当地,雅各是著名的中国通,成为了一名有一定国际声誉的汉学家,出版了许多研究中国的著作。借着这个身份的掩护,从小孙女艾达降生开始,雅各就对她进行中国文化的教育,学汉语,读汉字,背诵唐诗宋词,了解中国历史。受爷爷的影响,艾达对遥远的中国也抱有第二故乡的感情,最后还被爷爷秘密发展成为自己的同路人。
土星行动后期,为了支持艾达的工作,雅各带着全家装作没事一样,掩护她在东瀛的工作开展,直至事情败露,全家老小被摩萨德扣押,关进了监狱,至今音讯全无,全小组成员都在为之担心,只知道国家一直都在努力营救。
章天桥告诉我,虽然彼此没有建交,但还是有经贸甚至更深层次的往来,经过多方营救,艾达的家人在查清楚和此事没有瓜葛后,签结了保证书,已经顺利的放出来了,只是雅各他老人家还被继续关押在狱中,官方正在准备对他进行审判,老人家年过古稀,身子又不大好,令人十分担心。目前国家正准备从友好国家里找找,看能不能付点代价采取换人的办法,把老人家给救出来,但是想一想都知道难度很大啊。
艾达是她爷爷一手带大的,和爷爷的关系也最亲密,即使有了思想准备,但是知道爷爷还深陷囚牢,一夜都郁郁寡欢,让章天桥做大姐的看着也心疼不已,一大早艾达就跑出去,更加让章天桥不放心了。
那艾达不会有危险吧?我陡然想起传说中摩萨德千里追杀纳粹战犯的凶名,不禁有点担心自己身边的同伴了,在基地里安全保障万无一失,但是如果出去办事是不是要更加注意一下安全啊!
“呵呵!”章天桥看我就像看个傻瓜一样,我这才猛醒过来,自己都有点汗颜了,“林参谋啊,你是关心则乱,否则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啊?”
一个国家情报战线的真正实力是整体综合实力的一个缩影,兵法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又云: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国家之间的情报战也是建立在国家实力基础之上的,瞧瞧摩萨德几次著名的成功出手案例,所对付的敌人,都在南美小国,混乱地区,所活动的区域都在自己的友邦,就可以猜到他们的真正实力是什么样的了。难道他们还敢跑到我们这边来送死吗?估计也就喊一喊而已。当然,我们也一般也奈他们不何,彼此相安无事也就是了。
而且各国的情报部门,除了那两个超级大国因为体量太大,热战太多,经常曝出大新闻外,大家都埋头低调,而本该低调的摩萨德却屡屡传出在外面行动得手的新闻,这怕就是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了吧。
我扯扯嘴角,算是表示自己知道错了,章天桥叮嘱我去找下艾达,看看能不能陪陪她,让她不要沉浸在伤心中。我心里有点顾虑,就看着章天桥,用眼神在问她,你为什么不去!
“我现在很忙,还有很多文件要处理!”章天桥硬邦邦地回了我一句,然后抱着她的猫走了。好吧,整个基地现在就我最闲,就当是回到了自己刚进小组的时候好了,我已经接受了这个客观事实,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走出了小楼。
猪场往左,靶场往右!
怎么走呢?我抛出了一枚硬币,落下来盖在手背上,占卜显示是去猪场,于是我就向靶场走去,洒下一路阳光。
就跟所有占地面积比较大的驻军单位一样,部队的靶场都在最偏远的角落里,一片广阔的平地,两边是人工堆砌的土垒或者自然天成的土坡,一般都背靠山丘,正面是一道厚厚的土墙或者土坡,所以我要过去的话要走蛮远,我可以在路上考虑一下见到艾达要跟她说些什么,按照我对艾达的了解,要是她心情不好的话,那就陪她打一架,相信什么都会变好的,如果她心情还没好的话,那就再打一架,所以我还需要热一下身,在近江的时候,因为环境的原因,有点疏于锻炼了。
接近靶场了,靶场很大,不是连一级的,而是可以供团级单位训练使用的,靶场静悄悄的,没有人声,在有关密级单位进驻以后,警备连就没怎么使用这块靶场了,腾给艾达和她的那些学员们使用了,而且一般情况下也不会过来,反正基地够大,老毕他们还有一个小靶场,也尽够他们使用了,也没哪里不方便。但是我没看到警戒的卫兵,看样子这里没有在训练,也许艾达并不在这里。是不是要转身去养猪场看看。
然后,在转角的地方,我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的是世界上最危险的武器,总是会造成纷争、伤害和破坏,可以在空中、陆地、水下甚至任何地方进行打击,理论上可以覆盖到地球上任何一个角落,你无处可藏,也无法闪躲,就连深藏在地下几百米深处的掩体里也无法幸免,其精确度超过了世界上的任何武器,速度飞快,不受距离限制,其强大的动能足以撕碎一个人的身躯,来想象一个画面,当你正面对着的时候,突然你的心碎了,几秒后,你才听到声音,而且只要破除了你的防御,就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让人燃烧,被烧到的人会一直燃烧,熔化至骨,一直痛到骨髓,无法解脱,直至化为骨灰,然后一阵风吹过,悄无声息地抹杀你的一切痕迹。而在这世界上最危险的武器的旁边的则是一把普通的m16a1步枪。
那是艾达斜靠在土墙边上,手里拿着一支她心爱的步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