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看了白谨一无数场的拳赛,但对江深来说,每一场的心情都还是像第一场一样,并无区别。
馆内的气氛躁动,老美风格要比国内更加放得开,业余拳赛的拳手除了护齿是不戴任何其他护具的,拳台周围全是肌肉壮汉的怒吼声,白谨一这次的对手是一位拉美裔的拳击新人,苏芳看到江深出来后,招呼着他过去。
“你不用太担心。”苏芳笑的轻松,道,“这场白谨一不会输的。”
话是这么说,但江深其实并不太在乎谁输谁赢。
拳手赛前在拳台上做最后的准备,裁判来到两人中间,确认选手的情况。赛前的挑衅和垃圾话向来是欧美人喜欢的东西,但白谨一不论赛前赛后都是惜字如金的性格,他这些极浓的个人色彩在美国的拳击杂志上被喊了无数绰号,比如“漂亮男孩”再比如“野兽派绅士”
江深站在离围绳最近的地方,他仰起头看着拳台上的人。因为看的拳赛多了,自己也成了半个专业人士,江深能明显感觉到白谨一的拳法比在国内时更加精湛,脚下步伐迅速,躲闪灵活,对手的拳头几乎都碰不到白谨一的面孔。
“他不喜欢被打到脸。”苏芳说,“现在实力比以前更强,每次下台他的脸都是几乎干净的,媒体特别喜欢在这点上做文章,说他是漂亮男孩儿。”
江深倒是有些明白白谨一不想脸受伤的原因,再说他一直觉得白谨一这么骄傲漂亮的人就不该挨揍,不光脸,头发丝少一根他都忍不住心疼。
因为实力差距太大,在第六回合白谨一就tko(技术性击倒)了对手,裁判上场检查完毕后,认为对方虽然没有直接失去意思,但也无法再继续进行比赛,直接判胜了白谨一。
苏芳大喊一声“nice”,推着江深上台。
白谨一挂在围栏上,脸上果然是干干净净的,朝着江深伸出手去。
周围所有人都在大声欢呼,白谨一隔着围绳把江深像托举似的抱了起来,江深捧着他的脸,摸到了一手的汗。
“你老公我帅不帅。”白谨一抬着头问他。
江深抿着唇,他其实听不懂旁边起哄的老外在喊什么,满心满眼的只剩下了一个白谨一,他低下头,嘴唇贴着对方汗津津的额头,嘟囔道:“超帅的……”
白谨一似乎很满意,抱着他不肯撒手,直到苏芳上台来喊他去接受采访。
“你现在去艾来那吗?”白谨一依依不舍的放下人,从围栏里钻出来,迈威瑟在通道口等他。
江深点头:“祖宗已经把地址发我了。”
白谨一转过身,又用力抱了他一会儿,轻轻的晃了晃:“司机送你去,早点结束了回家等我。”
可惜的是业余拳赛没有转播,所有采访内容只能第二天杂志上才能知道,江深看不懂英文,但也收集全了之前的拳击杂志。
艾来的工作室不远,江深到的时候他正在二楼大平层的舞蹈教室里教课。
和在来仪一样,艾来不跳舞只骂人,而且就算换了英文骂,照样语速溜的很。
“你来了?”他看到江深倒是不惊讶,招呼了一句,示意跳舞的一群人停下来。
欧美和亚洲舞者的体型差别仍旧很明显,江深看不太出那几位舞者的年纪,艾来倒是都介绍了:“他们大部分都是美国顶尖舞蹈大学的学生,有的是从纽约赶过来的。”他指了指江深,用英文道,“这是我的学生。”
江深语言不通,除了保持微笑别的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幸好学生们似乎都比他要忙的多,没多交流就散开各自练习去了。
“他们都是来训练备赛的。”艾来席地而坐,看了眼江深背的包,“你里面都装了什么?”
江深翻出来给他看:“拳击杂志,白谨一的采访都在上面。”
艾来:“……”
江深还带了剪刀和胶水,以及一本新的本子,用来贴“白谨一的英文彩虹屁”
艾来扶了扶额:“你是来这儿跳舞的,不是来剪报纸的。”
江深只好悻悻的把杂志收起来,未了还是不死心地道:“那我跳好了能在这儿剪吗?”
“……”艾来咬牙骂道,“你老公在上面又不会跑的!你急什么急啊?!”
以往只有艾来气死人的份,没想到有一日居然能被孽力回馈,江深换好了舞蹈鞋,老老实实站在他面前,终于没再敢继续提杂志的事。
“这次你来美国其实也算正好。”艾来冷静了一下,开始说正事,“明年1月洛桑大赛,沈君仪已经帮你报名了。”
江深懵了下:“什、什么名?!”
艾来:“洛桑大赛,世界芭蕾舞大赛,针对16-18岁的舞者,也是你人生中第一个重要的国际赛事。”
江深显然被这一系列“世界”“大赛”“人生”“国际”给砸了个头晕眼花,他掰着指头一算,才发现连三个月都不到了。
艾来看着江深晴天霹雳一般的表情,非常温柔的笑了笑:“现在开始要好好努力用功哦,小天鹅宝宝。”
白谨一到公寓的时候保姆刚弄好了晚饭准备下班,白谨一没在饭桌边上看到江深,皱着眉扫了一圈。
“江先生在客厅沙发上。”保姆笑道,“不过您最好动作轻点,他好像睡着了。”
白谨一轻眺了一下,面色有些沉,他换了拖鞋,走到客厅,果然江深正面朝下的趴在了沙发上。
客厅没有开大灯,就亮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灯光洒在江深的头顶上,温柔又安静,白谨一轻手轻脚的靠到了沙发边上,他低头看了一会儿,突然弯下腰,凑着对方的后脖颈轻轻嗅了嗅。
江深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他翻过脸,看到白谨一时以为还在做梦,傻兮兮的露了个笑容,梦呓道:“老公你好帅……”
白谨一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没有动,他的脸贴的江深极近,说话时,一呼一吸都黏在了对方脸上。
“你喊我什么?”他低声问。
江深眨了眨眼,他终于稍稍清醒了过来,结巴道:“你、你回来啦?”
白谨一挑了下眉,没再追究他刚才的梦话,只说:“怎么回来就睡觉,不吃饭吗?”
江深听到“吃饭”两个字表情就有些难受,他又恢复了趴着脸的姿势,整个人的声音都闷在了沙发垫子里。
“我吃了水煮鸡肉,但其他不能吃了。”江深说。
白谨一:“为什么?”
江深:“我在二师父的舞蹈室称了体重,超重了,今天开始要减肥。”
白谨一并不是太高兴,伸出手捏着他后脖子:“现在在放假,又不要跳舞,等回去了再减肥也不迟。”
江深的脑袋用力晃了晃,他撑起头,看着白谨一,非常惨烈的叹了口气:“我以后每天要去艾来的工作室练舞了,因为1月就有洛桑大赛,我要参加。”
“……”白谨一的手僵在了江深的脖子上。
江深幽幽的叹了口气,遗憾道:“你的彩虹屁我都来不及剪了,太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