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有人给看守所的所长打了个电话,说他有几个朋友想见见向宾,问一些贾大发的情况。
打电话的是上级主管部门的领导,来的四个男女看上去也都正常,甚至说话还很客气有礼,看守所的人不疑有他,就通知向宾有人探视。
小地方的看守所,没有电影电视上演的那么现代化,隔着防弹玻璃打电话之类的统统没有,就是在一间屋子里面对面的交谈。
小菊正好今天去探望向宾,比那几个人晚七八分钟,他进去的时候,向宾抱头蜷缩在地上,正被几个人疯狂地拳打脚踢,看守所的人都拉不住……
向宾被伤的不轻,小菊亲眼目睹了经过,一时惶恐才给小茜打的那个电话。
向东说:“你四哥现在在县医院,有秀芸在你放心,我跟家里商量过了,先给他看病,后面的事咋办,现在还不好说。那些钱该不该向宾还两说,要是向宾真良心上过不去,咱就给他凑些钱,不过,就是凑出来了,现在也不能拿出来。”
“为啥?”
“为人心。”向东说,“除非咱有六百万一下把这些钱全部还清,否则绝对不能乱动,如果还了任何一家,那以后的日子向宾就更没法过了。”
不等小茜接话,向东又道:“集资是建筑公司的名义弄的,公司的法人是贾大发,所有收款凭证上盖的都是建筑公司的章,向宾也能证明他把所有的集资款都交给银行或贾大发本人了,按正规法律程序走的话,向宾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所以你别太担心。”
……
放下电话,小茜半天没回过神:“六百多万啊,你说,这么多钱,贾大发都弄哪儿去了?”
顾湛跟着听完了全程,蹙眉道:“在赌城和澳城的赌场,六百万人民币连个水花都打不起来,更何况他还包养个外室。”
“我们那小地方不会有人赌那么大吧?至于包养的那个女人,”小茜疑惑,“她每天都是不吃食物,直接吃金子的吗?”
不等顾湛答话,小茜突然跳了起来:“不行,我得回去,四哥现在还在医院呢,我得回去看看他。”
这当口,刚好三哥又不在,大哥一个人在家,她实在不放心。
顾湛怎么可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迅速交代了郑一公司的事情后,便开着车载着小茜回了承远县。
两人直接去了县医院,向宾就在住院部骨科病房。
骨科病房在顶层四楼,两人从三楼楼梯一拐上来,扑面而来的消毒水混合着人群的味道差点熏得她呼吸一滞,小茜没来得及捂鼻子,又被人重重地撞了一下。
她后退一步,被顾湛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否则非得踩空从楼梯上摔下去。
撞了他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穿着挺讲究的男人,匆忙间说了声:“对不起。”便急匆匆地下了楼。
小茜重新上来,还想着12床是哪个病房,一眼就看到了一群、约莫七八个人呈半圆形站在走廊里低声交谈,圆的开口对着的病房门大开着,其他病房的门都是关着的。
小茜跟顾湛走了过去。
“麻烦,借过。”她对站得离门口最近、正在吞云吐雾的男人说。
那男的猛地回头,眼睛看着小茜往旁边挪了一点,另外几个人也都看着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人,眼神中带着打量。
病房的门里边也站满了人,高矮胖瘦、男男女女,她歪着身体,从人缝中往里看。
靠近门口的病床呈被半包围状——左侧和床尾站满了人。向宾平躺在床上,腰腹部整个被白色的绷带缠的严严实实,腿上打着夹板,右胳膊上也缠了道绷带。
小菊正坐在右侧床边一口一口喂着他吃饭,因为围着的人太多,小菊身后还挤着两个。
床的左侧,李小军上身穿着件黑色外套,下面穿着半旧的军绿长裤,身姿笔挺地站在那,面无表情,眼神淡淡地看着向宾——他的身边没有一个人。
小茜从人群的缝隙挤进去,这动静很快惊动了李小军,他的视线落在小茜和顾湛的身上,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身后,顾湛捏捏小茜的手,收到了李小军的暗示:不要和向宾表现得太过亲近。
小茜指了指小菊,对前面的那个人说:“不好意思,我进去一下,找我堂姐。”
那人往旁边挤了挤。
小茜从人缝中挤到小菊身边:“三姐。”然后,又对惊讶的看着他的向宾说:“向宾哥,我刚才听说的,你这是咋回事啊?”
向宾扯着嘴角勉强笑了一下:“没事,就是,公司出了点意外。”
小菊此刻也不似打电话时的激动了,想来是向东跟她说了什么,难得的镇定下来,她捏捏小茜的手,只问:“你咋回来了?啥时候到的?”
“刚到,”小茜说,“听说向宾哥住院了,过来瞧瞧,没事吧?”
“两根肋骨骨折,腿也叫人打伤了,右胳膊缝了六针。”小菊说。
“咋伤的这么严重?”,小茜惊讶,“要不转去市里的骨科医院吧。”
“这……没法去。”向宾有点尴尬的说。
“咋没法去?”小茜问的十分理所当然。
向宾苦笑。
小茜似乎十分不明白地扭头看着小菊和李小军。
“老板卷钱跑了,哥背了黑锅,叫人打成这样。”小菊解释。
小茜诧异地看着围在床边的那些人:“你是说,他们都是来找向宾哥的?”她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周围人,道:“钱都是公司、老板的,你们不赶紧想办法找老板,找他个小兵有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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