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珩眼中闪过震惊之色,然而他被安真真从背后抱着,所以看不清她的神色。
她这是想好了要如何骗自己吗?
“你真的是,”他冷声道,“倒打一耙。”
安真真自己呜呜地哭着,并没有听清楚他说什么。
“濮珩,我若是不告诉你,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在你对我的不喜之中,是如何渐渐对你生出情愫的。可是我还要告诉自己,要有自知之明,你根本就不会喜欢我。我努力了,我真的努力克制自己不去喜欢你,但是我控制不住。”
“你……”濮珩看着外面不知道何时又纷纷扬扬的雪花,心想他这是在梦里吗?
这是一个如何颠倒现实的梦啊!
“小舅舅每次都骂我,说我不珍惜你。我不敢吭声,不敢让他知道,是你嫌弃我;所以我扛下了所有,我告诉他,是我不喜欢你。可是濮珩,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在被厌弃的时候,他同时给与的那些温暖,在她心里深深扎根。
她喜欢上的,是那样伟岸正直的男人,即使不喜欢她,也用责任为她撑起了一片温暖的天空。
“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我成全你。”安真真的泪水簌簌而下,“可是天地之大,我无处可去,只有去找小舅舅。小舅舅不相信我,他说你对我那么好,眼里不可能再有别人。我多么希望他说的是真的……”
濮珩忽然挣脱她的束缚,转身和她四目相对,甚至抓住了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强迫她和自己四目相对。
他想看看,她撒谎的时候,到底会不会心虚!
可是安真真的眼里,只有留恋。
“我有喜欢的人,原来你也知道。”濮珩缓缓地道。
安真真摇头:“不,我不想听!濮珩你不要说给我听,我一点儿都不想听!你不要把她带回府里,我可以假装不知道!”
“你必须要知道!”濮珩一字一顿地道。
“不,不……”安真真崩溃了。
她一点儿都不想听他提起那个楚楚可怜的女孩子——那是一个父亲遇到冤情,为濮珩所救,对他感激涕零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只有十五岁,水眸含情,温顺乖巧……安真真什么都不如她。
“这么多年,我只喜欢过一个姑娘!那个姑娘下雨天撞翻了我给我娘买的药,然后慌慌张张地赔了我十两银子。我喊住她说不用那么多,她却已经跑了……用那些银子,我买了药,也,也安葬了我娘。”濮珩眼中有闪动的光亮。
雨中的姑娘,小鹿般的惊眸,一眼,便是一生。
“濮珩,为什么,为什么你遇见的不是我?”安真真泪如雨下,“我在嫡母手下活得好难好难,我不想活了的时候,是小舅舅救了我。后来我就想,以后我遇到别人的难处,一定也帮人。所以我帮全福,帮所有我遇到的有难处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就没有帮到濮珩?
“我遇见那个姑娘,叫安真真。”
濮珩低头,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