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石磊和孙锦曦久久未回别院,蓝溪则直接从别院寻到了永德侯府。
蓝溪恭敬的站在一旁,格外安静,如她往常一样。
孙锦曦坐在椅子里,幽幽的目光落在蓝溪身上,许久未收回。
“你是三哥的人?”孙锦曦开口问道。
蓝溪低着头应道:“是。”语气格外恭敬,一如往常。
“什么时候成三哥的人的?”
“回公主,一开始便是三皇子派奴婢陪在公主身边,护公主安全。”
孙锦曦冷哼了一声,目光终于从蓝溪身上移开,看向窗外。
窗外淅沥沥的下着雨,远处昏黄的灯笼都变得缥缈,带着虚影。
“别院里有四哥的人?”
“有。”
“什么时候有的?”
“离开楚国前便有了。”
孙锦曦靠在椅子里,一手支着椅把撑着脑袋。
蓝溪是在那个丫鬟死后父皇赏的,她一直以为蓝溪是父皇派来守在她身边,属于她一个人的。
所以上次知道蓝溪的背叛才让她那么难过。
父皇的人都不可信了,那还有谁能信。
原来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背叛,因为蓝溪打从一开始就是别人的一条狗,不是她的。
“别院里有多少人是三哥的?”孙锦曦又问。
蓝溪抬眸看了孙锦曦一眼,立即又垂下头去:“回公主,总共十人。”
孙锦曦回眸瞧向蓝溪,轻笑一声,有些意外:“比我以为的倒是要少。”
缓过之前那一刻的震撼,冷静下来后再回想,好像一切都有迹可循。
香妃死前,自己得了天花,每日药下,却越来越重。
香妃死后没多久自己却好了。
有人说是香妃为了恕罪向上天祈求带走了她的病,所以她好了。
就如孙石磊说的,自己的贴身衣物总是不翼而飞,那个婢女说是脏了拿去毁了,婢女死后,她的东西再也没有丢过。
至于大哥……
孙锦曦低眸回想。
那天她全身发热,遇着大哥,一直对她很好的大哥说要请御医,抱她回了宫,孙石磊突然而至,拿着一颗毒药直接塞入大哥口中,又将她扔进了冰冷的荷塘里,开春的湖水刺骨冰寒,而他站在荷塘边上冷冷的警告她,若是她敢将那日的事说出去,她就拧了她的脑袋……
一直温温弱弱的三哥如罗刹一般次次都在她面前杀人,次次都在警告她……
“我还真是个傻子。”孙锦曦低低笑了起来。
孙石磊若是要杀她,何须警告。
就像杀大哥一样,随便寻个人嫁祸了去就好了,哪里会是因为父皇才不敢杀她。
谁能知道文文弱弱如书生的孙石磊不仅武功强,还心狠。
突然脑中闪过一句话“可是三皇子却是将你放在心上之人。”
赵云珠为何会知?
就是宫里的人都以为孙石磊厌极了她,就连她一直都这么以为。
为何赵云珠却知道孙石磊一直都在护她?
孙锦曦猛的站起身来,往屋外走去。
“公主?”蓝溪唤道。
孙锦曦回眸看向蓝溪,道:“你去照顾三哥吧,我去寻襄王妃,不出府。”
话落直接往外走去。
如意院里欢声笑语,孙锦曦打了伞站在如意院的主屋门口等着赵云珠的婢女进屋禀报,听得屋里的笑声,心中诧异。
赵云珠竟是个会与丫鬟们说笑的人。
赵云珠坐在榻上,看着孙锦曦掀起帘子走进屋里。
屋里炭盆燃得暖和。
“请公主在炭盆边上去去湿气。”三七接过孙锦曦解下来的大氅说道。
孙锦曦也不恼,就在炭盆边上站着,目光却是看向赵云珠,说道:“我有事寻你。”
赵云珠将手中的丝线放回篮子里,递给丁香,提了提膝上的绒毯,笑道:“公主能来自然是有事,但说无妨。”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自个也知道。
孙锦曦看了看屋里的丫鬟们,有些犹豫。
赵云珠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丁香留下,你们几个先下去吧。”然后再看向孙锦曦道,“你与我自有过节,单独相处,王爷晓得了,她们几个都得脱层皮去。”
这话便是解释丁香为何留下的原因了。
孙锦曦看了丁香一眼,从炭盆边走到赵云珠榻边的锦凳上坐了半个,美目紧盯赵云珠的眼睛:“你为何会知我三哥的事?还知道的那么清楚?”
赵云珠眨了眨眼,有些疑惑。
“佛光寺,你说你听过三哥的传闻,可是三哥的事晓得的人少之又少,更别说远在晋国的你了。”孙锦曦说得斩钉截铁,“今早你说我是三哥放在心上之人,此事你又是如何晓得的?”
就是她都是刚刚才明白。
她听说过赵云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嫁之前更是极少出现在宴会上,如此一个被娇养在永德侯府里的大小姐怎会晓得?
真是疑点重重。
赵云珠那双含情目带着柔和,唇角的笑容轻轻浅浅的,举手投足间尽显温柔姿态。
“你觉得我是因为什么呢?”赵云珠含着浅笑问道。
孙锦曦蹙眉有些不悦的道:“若是晓得,我何须问你。”
最是烦这种人,有话不直说还要叫人猜的。
赵云珠将膝盖曲起,整个人靠在窗台上,含笑着说道:“从三皇子进京前王爷便知道了,而你身边忽然出现一个表姐已是奇怪,三皇子明明进京却从未出现,不难猜出。”
赵云珠的谎话几乎就是信手拈来,反正往萧炎昊身上推就是了,她难道还敢去质问萧炎昊不成。
“佛光寺的那番话不过是为了全三皇子的面子而已,若是说他的一切皆在王爷的掌控之下,岂不会更生气?”
“至于我说你是三皇子放在心上之人是因为你自己感觉不出来而已。”
“佛光寺前那百节台阶,三皇子一直都在护着你,怕你摔了。”
赵云珠看着孙锦曦的笑容深了一分。
孙锦曦沉了脸低了头,神情有些凝重。
“公主今日所说之事与我看到的有些偏颇,那些事若是三皇子所为,那或许是我看错了。”
赵云珠的声音轻柔如棉花,温温糯糯的,带着安抚人心的味道。
“但我更相信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毕竟我看人一向挺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