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妹。”赵云珠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提了提膝盖上的绒毯,笑道,“二妹妹怎么就一直学不乖呢?”
“我们才是一家人,你怎的会想要帮着外人来祸害永德侯府呢?”
赵嫣然双手拽紧,一双媚眼微颤,透着心底的一丝慌张,但说出的话却格外坚定:“姐姐说什么妹妹听不懂,妹妹一直在屋里绣嫁妆,不敢有旁的心思。”
“是吗?”赵云珠尾音上翘,“那这么晚了,妹妹想出府,是想去哪儿呢?”
“总不能是私会情郎吧?二妹妹可是被许了江南太守姜家二公子的,若是再闹出个好歹来,这回可不比上次幸运了。”
前不久江南太守姜家进京面圣,与永德侯相聊甚欢,正巧听闻姜家二公子今年二十,与赵天宇同岁,并未娶妻,姜家夫人见了赵嫣然格外喜爱,便向侯夫人讨了这门亲事。
侯老夫人正巧也在,直接应了。
姜家二公子虽是二房的,但也是嫡子,而赵嫣然虽是出身侯府,但却是庶女,这门亲事也算是门当户对。
如今京都但凡有点声望的,就算是庶出的也不愿娶赵嫣然,只因拒了靖王的人谁又敢娶。
难得有人瞧上了赵嫣然,又是个不错的姻亲自然不能拒了。
“你胡说!”赵嫣然脸色铁青,前世今生都是因着名声让她跌入泥潭,“若非是你,我怎会过得如此。”
远离京都,她还能如何复仇。
萧正腾没死,赵云珠没死,永德侯府未亡,她岂能甘心。
赵云珠从腰间拿出白条,上面清晰的写着“人在地牢”四个小字,字虽小,却表达了该表达的。
“昨夜你趁乱进了地牢,是想知道什么?”赵云珠将白条往前随手一扔,白条飘飘扬扬落在地上,“妹妹想知道什么,直接来问我便是,毕竟我们是姐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你若想帮忙,我自当高兴的,只是……”
声音微沉,“你怎能帮着外人来祸害我们永德侯府。”
赵嫣然咬了咬嘴唇,看着坐在上方还是那般温柔却让人不寒而栗的女人,想起在地牢里声嘶力竭的女子:“你是谁?你不是赵云珠,你是谁?”
洛雪儿说,她不是赵云珠,赵云珠就是个蠢货,即便重生,她也不可能次次都输给赵云珠,对,她不是赵云珠,不是。
“咳咳咳。”赵云珠掩唇轻咳,像是听了个笑话,笑道,“洛雪儿告诉你的?”
赵嫣然抬眸看向赵云珠,眼中有戾气浮动:“怕了吧,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出现,最重要的是她健康,她可以陪在襄王身边,陪他到老,而你……再怎么强撑,你也不得不得接受你会早死的事实,你以为你把她关在地牢里就一劳永逸,妄想,她才是襄王的真爱。”
前世,她是六月嫁给萧正腾的,洛雪儿是七月出现的,虽说不知道为什么提前了,但她还记得洛雪儿的下场,不过几日,人在一个臭水沟里被发现的。
脖子一道深深的刀伤,一刀封喉,失血而亡。
若她没有猜错,洛雪儿定是赵云珠杀的,赵云珠最是善妒,最是见不得别人比她人好,更何况是一个同她长得一样又拥有一个健康身体的洛雪儿。
“你以为襄王喜欢的是你,你以为真有什么一见钟情,一往而深,襄王从始至终看上的都是洛雪儿,不是你!不是你!你只是长得像而已。”赵嫣然哈哈哈笑起来,犹如破罐子破摔。
“胡说!”三七一个健步上去,一巴掌打在赵嫣然的脸上,打得她嘴角瞬间流出鲜血,然后赶紧回身看向赵云珠,道,“小姐,您别听她胡说,襄王心悦之人是您,您可别多想。”
襄王待小姐如何,她都看在眼里,绝对不是赵嫣然所说的那样。
赵云珠脸色未变,看着三七柔柔笑道:“不碍事,他待我如何我比谁都清楚。”
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侧,起身看着侧头捂脸的赵嫣然,声音柔柔糯糯的道:“你以为你帮她传递了消息,你就能得偿所愿吗?那些人心狠之处并非你可想象,你只要趟了这趟浑水,将万劫不复,终身成为他们的一条狗。”
人人都想逃离,而她竟蠢到要进去。
赵嫣然将嘴里的一口鲜血吐出,冷笑道:“那又如何,至少他们能帮我。”
帮她杀了萧正腾,杀了赵云珠,毁了永德侯府,覆了这大晋国。
赵云珠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已是一片清明,垂眸瞧了赵嫣然一眼,对着丁香道:“交给娘亲,让她处理吧。”
孺子不可教也。
姑奶奶不想管你了。
赵柳然今日外出,赵嫣然将白条偷偷别在赵柳然的腰间,若是不注意看会以为是衣服一部分,但那白条上画的纹路,赵云珠却是晓得,虽然画得像一朵花,却是个秦字,只要是他们的人见着了定会认出,再结合赵柳然的身份,便知人在永德侯府的地牢。
那她前日的一切部署将全数化为灰烬变成无用功。
赵云珠走到门后忽然回头又道:“祁王妃生辰宴那日,是二妹妹设计让人推我入湖,也是二妹妹用那妾室屋里的夹竹桃毒害的靖王,两桩事一起报给娘亲和父亲。”
话落转身离去。
既然拉不回来,那便处置了吧,留着终究是个祸害。
半夏和白菊同丁香点了个头,立即跟了上去。
“你说过会放了我的。”赵嫣然听得赵云珠的话,一双眼睛瞪大,惊恐的看向门外,嘶声力竭的吼道。
她不守信用!
见赵云珠头也不回的离去,赵嫣然猛的看向丁香。
一向安静沉稳的丁香目光寒霜,眼中更是有杀气浮现。
三七掰着双手,发出咯吱的声响。
“不是,赵云珠她胡说,我没有错,不是我,不是我……”
赵嫣然挪着屁股想要躲离。
丁香冷冷的看着赵嫣然,冷笑道:“是不是你重要吗?”
若非小姐保她,她早死八百回了,她竟不知感恩,还敢继续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