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
丁香看着赵云珠穿上大氅,又瞧了瞧三七那激动劲,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小姐,这事明日再理也不迟,您若是累坏了,那可是得不偿失。”
赵云珠系好大氅后,回眸看向丁香,柔声笑道:“不碍事,你这几日定是辛苦了,早些休息,三七她们随我去就好。”
虽没有性命之忧,但被困了两日,心里的焦累感定胜于身体的累。
这事赶早不赶晚,晚了,人怕就没了。
“可是……”
赵云珠抬手拍了拍丁香的肩膀,摇了摇头道:“哥哥随我一起去的,你不必担心,好好养着自己,明日我可不会放你的假。”
丁香咬了咬牙齿,低了头,行了个礼,道:“是。”随即再抬眸又道,“小姐一定要注意安全。”
赵天宇靠在门边出看着,手中折扇一转笑道:“要我说,珠珠你就别去了。”
赵云珠挑眉道:“我若不去,你确定能搞得定?”说着一顿,又道,“你同襄王说了?”
赵天宇美目轻眨,笑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是!”
信用度贼低的赵天宇:“……”
赵云珠带着三七和半夏出门。
赵天宇同赵云珠一起坐在马车里,手里敲着扇子,目光落在赵云珠身上,许久问道:
“你既要同她说话,为何不将她请上门来,或是白日里便可说上一说,何至于绕这么大圈。”说着眉头微微一蹙,“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月亮从云层中探出头来,整条街道镀上一层蒙蒙亮色,让那昏黄的灯笼都看得清晰了不少。
赵云珠将目光从马车外收回,看向对面的赵天宇,道:“因为,我想确认一个事。”
“你到底在确认什么?薛木头的事你都未同我说,这又确认了?”赵天宇双手放在膝盖上,脑袋往前一探,笑道,“莫不是吃味了?”
随即又将脑袋往后一靠,“襄王将人带回京都,而这人同你又长得如此相像。”
说着上下看了赵云珠一样,“不仅懂得医术,还身体倍儿棒。”
赵云珠脸色一沉,一双含情目微眯,脚一抬往赵天宇那踹去。
赵天宇立即夸张的捂着腿:“啊,腿断了。”
赵云珠翻了个白眼:“另一条。”
“哦。”赵天宇立即换了一条腿抱住,“哇,好疼。”
“……”
不过一瞬,赵天宇的神色一变,一把拉过赵云珠,一支箭从赵云珠的眼前飞过,定在了窗子上,箭羽肉眼可见的发颤,可见力道。
赵云珠脸色一白。
但凡晚一秒,这箭是不是从她胸口一穿而过?
俗称一箭穿心……
好怕怕啊。
“又来!”赵天宇一把揽过赵云珠的腰,从马车里出来,“你们有完没完了。”
三七和半夏立即将赵云珠围在里中间,警惕的看着周围。
赵云珠拍了拍衣裙,扶了扶发髻,站在三人中间,抬眸四处打量。
僻静的街道上,十几个黑衣人站在屋顶上,居高临下,如看笼之困兽一般的瞧着他们。
看此场景,赵云珠也忍不住握紧手心,眉头紧蹙。
她知道有人要杀她,但没想过真的会在皇城里如此明目张胆玩这么大的。
就当真不怕被查到后,所有一切功亏于溃?
赵天宇拿着扇子在手心里转啊转的,面容含笑的看着上面的黑衣人,摇着头道:“你们还真是不死心啊,死了一拨,关了一拨,又来一拨。”
“谁家这么有钱,养了这么多条……”
赵云珠捏了捏眉间,用胳膊肘撞了撞赵天宇:“出门在外,好好说话。”
赵天宇瞧了赵云珠一眼,将狗字咽下去,笑道:“……这么多好手。”
黑衣人并未理会赵天宇的讽刺,直接拿起弓搭起箭。
“别啊,聊聊天呀,免得连一句遗言都没有,多可惜啊。”
赵云珠看着赵天宇还是一贯吊儿郎当,手往赵天宇的腰上一掐,声音如风细雨的道:“命在弦上呢,你管别人有没有台词。”
赵天宇将扇子唰的打开,往外一甩,扇子以一个奇怪的弧度绕了一圈,随即只听“咻咻咻……”“啪啪啪啪……”
屋顶上的黑衣人手一松,人一歪,从屋顶上滚落,砸在地上,每个黑衣人的后背上都插了一把箭。
赵天宇整个人从头到尾都是格外轻松自在,一身白衣,衣袂飘飘。
怎一个美字了得。
“珠珠,咱们走……吧。”赵天宇回眸瞧见自己马车跟个刺球似的,脸色一黑,“太过分了!”
说着直接上前踩住一个还未死全的黑衣人:“说,你们主子谁?本少爷要把他的房子插成马蜂窝!”
赵云珠理了理鬓角,眼眸看向天边的月亮。
你知道了,怕是会被对方插成马蜂窝。
黑衣人直接脑袋一歪,死全了。
忽然,去向的道路上锵锵锵来了一批人。
为首的男子蹙眉看着场面,横尸遍野,再瞧那辆马车插满了箭。
一个挥手,身后的士兵立即上前围了大圈。
赵云珠几人被围了中间。
赵天宇松了脚,走到赵云珠身边,玩转着扇子,一身白衣好似陌上公子,含笑间带着温润气质,瞧着官爷笑道:“你们来的不巧,都死了。”
赵云珠上前一步,行了个礼,柔声道:“还有一个逃了,还请官爷派人抓住。咳咳咳……”
赵云珠话落。
忽然,四周呼啦啦又来了一群人,其中一人带头跪下,道:“少爷,小姐。”
赵云珠忽然觉着脑壳疼。
他们是自当防卫可以看得出来吧……
刘兴磊蹙眉看着,淡淡的道:“烦请几位大理寺走一趟。”
完了。
赵云珠内心默哀。
有种“我是警察,请跟我走一趟!”的意思。
赵天宇摇着扇子上前,上下打量刘兴磊,笑问道:“你识不得我是谁?”
刘兴磊背脊挺直,面色冷清,淡淡道:“不管是谁,国庆在即,兹事体大,还烦请公子走一遭。”
话落立即让人来绑。
三七双手叉腰往赵云珠面前一站,怒道:“谁敢动我家小姐。”
“放肆。”呼啦啦一圈围了上来,为首那人把剑一拔,怒道,“永德侯府的少爷小姐岂是你能说绑就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