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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前,两人都一言不发,慢条斯理地吃起了各自的饺子,冰冷的饺子粘黏在一起,两人如若未觉。
站台厨师感到了一种别样的默契与温馨,鼻子有些发酸,年近而立的他不由得想起了家里等待的父母与妻子,还有刚刚学会说话,正蹒跚学步的儿子。
略一沉吟,站台厨师拿起一碗刚出锅的饺子,小心绕出来,来到女人与少年的桌前轻轻放下,低声道:“天气冷,吃这碗吧,没人了,这碗送你们。”
“谢谢。”
女人与少年几乎异口同声道,没有诧异,有的只是真诚的微笑。
站台厨师也笑了,轻声道:“你们让我想起了家人,我要回去了,祝你们新春快乐。”
“新春快乐。”
站台厨师转身离开,他的心早已张开了翅膀,偶然间,眼角的余光里,少年很认真地拨动着筷子,热腾腾的饺子一个个如滑溜溜的小鱼,大多跳进了女人的碗里。女人也不阻止,只是静静地看着,而后开始认真地吃,不放过一丝残屑……
一刻钟后。
女人放下筷子,上下仔细打量少年一眼,有些黯淡的眸子闪过一抹异色,作为一名曾经的极限武者,她分明感到了少年精气神的变化,连带着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圆融了,以她极限武者的眼力,尽管有所退化,居然已经很难捕捉到破绽。
女人可以肯定,这是经历了某种蜕变,不仅仅是身体素质的变化,还有对于力量的掌控,似乎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女人想说什么,沉默良久,只轻轻吐出四个字:“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
平淡无奇的四个字,仿佛比老铁匠的重锤更加震撼人心,石空鼻子有些发酸,最终还是生生忍住。
“女士,飞机随时可以起飞。”
不知何时,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已经来到桌旁,男子面无表情,但是从其言行举止,石空还是依稀看到了一名军人的影子。
“走吧。”
女人起身,却止不住一个踉跄,石空一惊,连忙伸手扶住,这一扶,他心中顿时一沉,因为已经几乎感受不到什么重量,他看着身前人的面庞,短短的一天不到,已经看不到血色,那褶皱更深了,岁月的钢刀毫不容情,转眼间已然苍老如斯。
这是接近油尽灯枯了,石空估摸着,最多也就在五天之内,绝不会超过一周。
一念及此,他手伸入怀里,却被一只枯槁的手死死抓住手腕,女人白发轻扬,眉宇间依稀可见当年风华,此刻目光如剑,硬生生破开重重混沌,盯住了石空,沉声道:“不用拿出来,你比谁都清楚,没有用的,吊不住了,更补不起。”
石空沉默,被握住的手腕不敢用力,只是伸进怀中的手捏紧,指甲刺破掌心,又松开,最后轻轻抽出,数秒后,他一声不吭,扶着女人朝着登机口缓缓行去。
中年男子随行左右,在前引路,此时偏僻角落的专用登机口外,已然响起了隆隆的轰鸣声。
“等等!”
就在一行三人即将踏入登机口时,三道身影自候机厅入口处急速奔来,一道急喝声引得候机厅为数不多的乘客纷纷侧目,不过在看到来人的装束之后,又尽皆露出敬畏之色,并转过目光,不再关注,因为来的三个人身着藏青武袍,胸前佩戴制式胸章,分明就是武协的执法人员。
当下社会,武协执法成员的地位和威慑力,在普通民众眼中,甚至超过了公安民警,是由武协会员中的佼佼者担任,数量很稀少,放眼一个地级市不会超过三百人,都是普通武者中名列前茅的强者,再往上,就是执法队长,每一位执法队长,皆是实打实的极限武者。
武协执行任务有规矩,不允许围观,亦防止误伤,很快,三个人就来到了专用登机口,并拦截在了石空三人前方。
一名执法队员上前一步,目光扫过石空三人,在看到白发女子与西装中年男子时微微一怔,不过目光很快就锁定在了石空身上,沉声道:“武协拘捕令,石空,14岁,籍贯泰州姜堰区,涉嫌于三级远古龙洞遗迹外杀害武协会员邱图,请暂缓登机,随我们回武协接受讯问。”
果然!
石空眼中一缕寒芒闪过,远古龙洞遗迹内的一切关乎甚大,以龙血之珍,对方显然也有所保留,并未揭露,只是不知道最后活下来的,到底是哪一个。
“说我杀害武协会员邱图,我并不认识此人,你们有物证人证吗?这拘捕令又是谁下达的?若是没有充足的证据就拘捕我,根据宪法,我有权拒绝接受,并保留向市中级人民法院起诉的权利。”
石空踏前一步,目光扫过三名执法队员,淡淡道,到了22世纪,律法完善且严明,没有充足的证据,即便是怀疑,也不能够轻易进行拘捕与讯问,对于每个公民来说,名誉权重于一切。
三名执法队员闻言脸色皆是一沉,这少年真是一个刺头,难怪上头下达命令,必要时可以动用武力,这年头,武协在国家机器中的地位越来越重,有几个非武协会员的普通武者敢这么对他们说话,甚至拒绝传讯,根本就是欠收拾,不过念及这少年的身份,虽然多年来这母子二人深居简出,然而一旦曝光,光是舆论压力,就不是他们地市级武协可以承受的。
此前开口的执法队员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意,组织了下措词,而后沉声道:“这是由我武协韩青主席亲自下达的拘捕令,少年人你还年轻,刚进社会,学会审时度势很重要,不要让叔叔们难做,走一趟,未必有什么坏处。”
说着,这名执法队员目光不经意地从少年身后的枯槁女人身上扫过,根据命令里的描述进行比对,基本确认了对方的身份,这样的身体状态,想走也难,唯一令其疑惑的就是那女子身边的中年男子,神情举止,都不像是一般人,身份十分可疑。
并不为其所动,甚至那执法队员的小动作,也没有逃过石空的眼睛,他平静摇头,语气很坚定,道:“律法面前,武协主席和我地位等同。”
“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锵!
金属摩擦声尖锐,三名武协执法队员同时拔出了腰间的制式合金刀,三人分开一段距离,合金刀斜指,几乎锁定了石空浑身上下所有的方位。
身后,中年男子蹙眉,但很快恢复如常,身边人没有回头,但枯槁的手却朝他轻摆,虽然神形已经接近枯萎,但是腰脊却挺得笔直。
登机口前。
石空身形不动,双脚随意地站着,被三个武协执法队员气机锁定,他没有半点慌乱,反而眼中浮现一抹赞叹之色,不愧是武协执法队员,在普通武者中都是少见的强者,战斗经验老辣,对于交手方位的把握炉火纯青,这一点,就是现在的他也还有所不如,需要时间来磨砺。
不过这样的神情落入三名武协执法队员的眼中,就成了一种轻视,三人都已过而立之年,极限冲刺近十年,虽然依旧未能打破人体极限,却都练就了一身铁打的功夫,寻常普通武者根本挡不住一招,就算在整个武协的执法队员中,也足以位列前十,每个人都有他的骄傲。
“一起出手,不伤要害!”
到底是久经场面,三人很快拿捏好心态,即便只是一个少年,也没有半点单打独斗的意思。
呜!
下一刻,三人同时出手,手中制式合金刀翻转,刀背朝下,三缕刀光各自指向石空上中下身体三段的关节。
石空身后,微不可查的,中年男子手背上的青筋凸显,三名执法队员甫一出手,他就知道不好,这三人的刀法太老辣了,且捕捉合金刀的破风声,就可以知道,三人都是冲刺人体极限多年的普通武者,拳力怕是都接近了500公斤的人体大关,合金刀所指之处,都是人体发力的枢纽地带,只要被击中任意一个,极限武者之下,都会瞬间麻痹,短暂失去战斗力。
反观石空,这个少年站得松松垮垮,直到三名执法队员出手也没有拔剑,这个武道刚入门的年纪,说得好听点叫托大,说得不好听就是目中无人,狂妄自大了,即便中年男子对于当年的雷鸣剑心存敬意,却也不得不在心中叹息一声,同时浑身筋肉开始蓄力,随时准备出手救人。
嗡!
这时,没有半点征兆,有淡淡的剑鸣声响起,中年男子先是一怔,既而就露出不可置信之色,因为不知何时,前方少年的右手,已然握住了背后的剑柄,剑鸣声,正是从其背后那看上去黑不溜秋的铁剑上传出。(求推荐票,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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