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可是一个人一生中的大事，没有人愿意自己错过任何一个有可能考中的机会，何况，这机会已经明晃晃地摆在他们跟前，要是他俩还不知道抓住，那就是傻了。
之前周宇生、叶茂盛还以为这三位是走后门进来的“富家公子哥”，但听了那么一会儿，他们隐隐觉得，也许他们猜错了，人家不是走后门进来的“富家公子哥”，而是……
“你们也是明年下场的考生？”姚二爷面露惊讶，好好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两个一看就是穷人出生的读书人，“那你们怎么不在家里读书，跑这外面来读书了？”
这话一出，桌上的脚就被姚大爷踢了一脚。
“干嘛踢我？”
姚大爷简直想踹死他，目光凶手：“你给我闭嘴！”
姚二爷缩了脖子，满脸不服气，嘴里嘟囔着：“要不是外人在，我才不给你这个面子……”
因为很小声，到是让人有些没听清。
猜到了什么的姚大爷拉了拉桌上的试卷，转移话题地对周宇生、叶茂盛二人说道：“你们是说这个试卷啊，这是家里的老太君特地找人收集的各地历年县试考题。这不是明年就要下场了嘛，可我们几个平时没有好好读书，老太君怕我们才不中，就让我们多练习练习，临时抱一个佛脚……”
为了补偿姚二爷所犯的“错误”，姚大爷还十分大方的邀请二人一起“对题”。
周宇生、叶茂盛根本不在意姚二爷的“冒犯”，那家伙一看就是说话没过脑子，其实没什么恶意。
他俩更在意的是姚大爷所说的“考题”，十分激动地表示了感谢，说他俩正愁没有资料复习，姚大爷的建议简直就是“雪中送碳”。
姚大爷都如此心善，姚家果然是一脉相传，家风极正，难道老太君会怜惜他们这帮穷学生没地方看书，特地这么冷的天没个生意还把书店的门开着。
他们是何其有幸，才能遇到这么好的人。
语气真诚，再三感谢。
既然姚大爷已经邀请了对方一起“对题”，姚二爷到无所谓，反正他知道自己的本事，怕是一个考不中的，多一个竞争对手，少一个竞争对他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至于姚三爷，向来没有插话的权利。
果然，相较于读书不多的姚二爷、姚三爷，周宇生、叶茂盛可是打小就启蒙读书，一读就读了好几年的。
之前他们“对题”的时候，只能干巴巴地对答案，说不出太多的所以然。
可现在有了周宇生、叶茂盛，但凡需要讲解的地方，人家两人说得头头是道，还能融会贯通，由点及面，将几个涉及到的知识面全部给你梳理一遍。
姚大爷如获至宝。
等姚安宏那边终于忙完，抱着复习资料被老太君顾清菱亲自送过来的时候，书店里的几个人已经对题对得火热了。
周宇生、叶茂盛一见书店背后的老太君来了，自然是一番感谢加问候。
顾清菱摆了摆手，不甚在意，说自己也没帮什么忙，不过是让书店多开几天罢了，又不是特意给他们开的，他们二人能用上，是他俩自己的“运气”。
然后像二人介绍了姚安宏，说这小子从小体弱，却是一个爱读书的。
这不，他父亲、叔伯准备明年下场，他也想凑一个热闹。
所幸一只羊是赶，两只羊是赶，就麻烦二位读书人一起“带带”了。
把姚安宏交出去后，顾清菱便笑着说有事，不打扰他们，退了场。
而手里被塞了姚安宏的周宇生、叶茂盛有些茫然：……等等，不是他们占姚家的便宜吗，怎么现在感觉，到像是老太君占了他们的便宜？
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从书店出来，顾清菱的心情极好。
大丫鬟春天看到她上扬的唇角，问道：“老太君，你刚刚不会是故意把宏小少爷送过去的吧？”
“看出来了？”
“现在看出来了。”大丫鬟春天回答得十分实诚，刚刚出来的时候，她只觉得老太君的心情极好，感觉哪里不太对。
但现在老太君一说，她确定了。
顾清菱笑着说道：“算你聪明。以前宏哥儿一直跟着周先生他们读书，教来教去也就那几个人，他也没接触过什么外面的人。正好呢，现在放寒假了，各位先生都回去了，家里也没什么读书人，给他找两个免费的临时先生带带也挺好的。一来学习有人带，二来他也能多认识认识一些人，涨长些见识。”
还有一点，那就是顾清菱刚刚打了一个照面，再结合之前打探来的消息，觉得这两个穷书生即使不能考出什么明堂，于人性、学问方面都还挺不错的，带带自家几个没怎么读书的小子正好。
何况，他俩又是明年要下场的，要是运气好了，她制造的这些机会还能让自家交上几个功名之辈。
姚家暂时没有培养出来什么秀才、举人老爷之类的，交上几个朋友也行。
对于一个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的穷书生来说，与他们这种比较干净的“有钱有势”的大家族结交，也是好事，不是吗？
大丫鬟春天不懂这些，但见老太君高兴，她便也跟着高兴：“老太君说是好的，那就是好的。老太君，晚点要不要奴婢找宏小少爷身边的小厮聊聊天？”
意思就是，她可以帮忙跑腿打听一些情况。
“不用，若我猜得不错的话，晚点会有人来找我聊天。”就是不知道有几个人会脑子转过弯来，猜到她的打算。
希望今天的这些安排，不要让她失望。
回到院子里，屋子里几个负责照顾姚九爷的丫鬟便跑了过来，告诉顾清菱，姚九爷醒了。
顾清菱进屋，看到姚九爷正开心地捡沙包玩。
沙包是顾清菱特地让人给他做的，也就比他的小拳头大一点，用的是亮色的彩色布，又缝了一条长长的带子。
有两种玩法，一种是丫鬟把沙包扔出去，他爬着去捡；一种是他和丫鬟站在对立的两边，你扔我，我扔你。
显然，现在姚九爷在玩的就是“你扔我，我扔你”的游戏。
夏天看到顾清菱进来，行了一个礼。
姚九爷看到顾清菱，抓着沙包“伊呀伊呀”地喊，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灿烂。
“干娘刚从外面进来，身上有点凉，等干娘烤烤再来抱你……”顾清菱没把他当成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一边把披风脱掉给了大丫鬟春天，一边到火盆边烤了烤，感觉暖和了些才走近，陪姚九爷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