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掌柜为了能够让儿子将来参加院试过得舒服一些,早早就物色了一个小院,别的学子忙忙碌碌寻找可以租住的地方,王福直接就按照钱修说的地址将马车赶了过去。
两进的院子,州府这样的地方,尤其是靠近考场,那是寸土寸金,为了这一个院子,钱掌柜不仅搭了不少的钱,还搭了人情进去才抢到手的。
“真羡慕你们三个,要不是师娘给提前准备的药,只怕这路上就耽误了。”
范吕两对兄弟喝着姜汤裹着褥子,出发第二天开始下雨,走一路下一路,原本四五天就应该赶到了的,中途因为雨大没能按照预期的到达落脚的地方,找了个寺庙借住了两天。
雨一淋,风一吹,大家都有了风寒的迹象,乐正将谷苗儿给准备的药丸拿出来烧了热水化开大家喝下去。
钱修跟乐正一直有习武,而木端生有个学医的弟弟,三人的身体比其他几人要好得多,吃了药,很快就没事了,四人却还是难受了两天,不过比别人要好,其余同样在寺庙借住的学子虽然也喝了草药,但是效果慢。
等乐正一行人天好能离开了,其他人都还在病着呢。
只是没想要眼看就要到州府了,雨又下起来了。
“你们四人平日里还是锻炼得少了,先生之前就一直强调科举不易,除了要有才,一具健康的身体也很重要。”
木端生、乐正钱修三人正泡着脚,他们虽然没有像这两对兄弟一样,不过还是小心一点为好,泡脚驱寒,大家也能一起继续探讨学识。
“药丸是不能带入考场的,这雨下的,也不知考试的时候会如何,我让人多购置了一些老姜回来,到时候一人带一些进去,万一下雨,就只能靠一碗姜汤熬过去了。”
钱修也跟着开口,之前觉得衣裳带够了就行,现在看来不仅要防止自己生病,还得小心被别人传了病气。
“唉,官学里的先生不像咱们先生那样,课业繁重不说,吃得又不好,睡得也差,刚进官学的时候,差点没因为撑不下去想不读了。”
范和忍不住抱怨,别人都觉得官学多好多好,但是真的去了才知晓其中艰辛。
寒窗苦读四字是一点都不差,不论刮风下雨,天不亮就要起,天黑还要熬着点灯做课业,有时候为了剩些钱,在晚上月亮好的时候,大家都把席子摆在外边,然后借着月光看书写字。
没有午休,从早上到晚上,只有中午吃饭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排队打饭,别的有的人带了书童,可以负责排队刷洗的事情,他们连喝口茶水都要自己动手,匆匆吃完就要将课堂上没完成的课业抓紧写完。
那段日子实在是苦,范和每每回忆都想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坚持下来的,或许没有表弟全理,他就已经退学不读了。
而范全理更可怕,本就喜欢念书,光是入了官学第一个越,瘦了足足十斤,差点没晕倒在宿舍,后来还是范姑姑发现两个孩子暴瘦,一问之下,吃不好睡不好学业还重。
学业上帮不了了,但是吃食上还是可以的,总算是将媳妇娶到家的薛庄提出了带媳妇去县里住,只要有山,他就能打猎,反正村子里也没什么亲人,无牵无挂的,这样自己媳妇也不用总担心继子。
要说范和能够坚持下来,范姑姑真的贡献不小,每日给二人费心做饭送到官学门口,差点让人以为是哪家公子家中的仆妇。
钱修家有钱配了小厮,木端生有个好弟弟,吕家兄弟二人就凄惨得多,只有家中送来好东西的时候补补。
每当这个时候就特别怀念在私塾的时候,还好先生让他们坚持锻炼,日常家里的琐事也都要求他们参与,有个好的体魄坚持了下来。
“这才院试,以后若是不断的往上,光是赶考就十分不易,什么情况都会遇到,你们还是不能疏忽了锻炼。”
乐正一开口,裹着褥子的四人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却也纷纷点头。
现在距离考试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外边又下了雨,想到路上的那些学子,若是真的病了,哪怕赶着进了考场,状态也不佳,难怪那么多早早就提前赶路的考生。
林家
林毅在给学生上课,如今私塾里的学生并不多,一共十五人,其中三个就是承磊还有乐天姐弟。
乐天在后面悄摸摸的画了只乌龟,然后贴到了承磊的后背,捂住嘴憋着笑。
前面的承磊也感觉到了,不过一想到后边是谁,最终没有转身,挺直着腰杆继续听课。
不过嘴角似有似无的纵容,一脸的无可奈何,然后又恢复了正经,免得被先生发现不对,到时候小乐天要受罚的,这丫头最不爱写字了,而先生,也就是林叔最喜欢罚小乐天的就是写大字。
元吉坐在前面,毕竟他小,不知后面姐姐的玩闹。
林毅习惯性的看了女儿一眼,一看那小动作就知道宝贝闺女又作怪了,无奈中又透着宠溺,瞪了一眼,最终还是没有点名让自己的宝贝闺女站起来。
“好了,今日练习大字五篇,明日交。”
林毅的话说完,一群学生站了起来跟先生告别,这里就是先生的家,他们自然也不用等先生走了才走,行完了礼,便收拾东西,然后有序的离开。
“下次不许在课堂上胡闹。”
林毅走了下来,抬手给了宝贝女儿一个脑瓜子,然后看向承磊,承磊已经将身后的纸给摘了下来折叠了起来压在书本下。
“林叔。”
不告状不求请,但是那神色明显就是不想让林毅追究小乐天。
“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总是任由她胡闹对她并不是什么好事,将来不是谁都会这样让着她。”
两个孩子也算青梅竹马,林毅没有那个心思,他们也如同兄妹一样,但是越是如此,林毅越不能让两人这样下去,男女大防,按说七岁不同席,林毅却依旧让女儿在私塾里念书,自有自己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