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珩见明九娘离开,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换成一副六亲不认的脸,道:“和离书已经写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安真真咬着嘴唇看向他,“濮珩,我知道你听了外面的风言风语,对我和小舅舅的关系有所怀疑……”
“我从来不听风言风语,我只看事实。”
“我,”安真真眼神露出几分倔强,“我只和你说一次,我和小舅舅是清清白白的。”
“我就算不相信你,”濮珩冷冷地道,“我也要相信王爷为人,我是王爷一手扶持起来的。”
“那你为什么还……”
还对我如此不假辞色。
“安真真,你嫁我七载,”濮珩道,“可知我喜欢吃什么,有什么习惯,每日都做些什么吗?”
安真真愣住,随即咬着嘴唇道:“我……我……”
“不必再说,我有公事要出去,要几日才能回来。我希望回来的时候不要再见到你。府里的任何东西,你都可以带走。”
说完濮珩拂袖而去。
安真真却从身后紧紧抱住他的腰。
这对他们而言是从所未有的亲近。
濮珩身子一僵,随即伸手去扒她的手。
安真真抓得死死的:“你喜欢吃甜食,尤其喜欢吃刚出锅的糖醋排骨;你每日寅正起身读书,卯时离家上朝,会带两块很甜的点心;下朝之后直接去衙门,中午的时候不喜欢吃衙门的饭,会拿出钱来让随从帮你加一盘甜食;晚上也在衙门吃饭,巳时回府。有时候你会在我门口站一会儿……”
安真真说话间,泪水滂沱而下。
濮珩愣住了。
他完全没想到,安真真竟然对他了解如此之深。
她到底什么时候知道得这些呢?
“我知道你很早就想同我和离,”安真真道,“你介意那些我和小舅舅的流言,可是小舅舅是你的恩人,你不能拒绝他的保媒。”
每次晚上听到他的脚步声,安真真都很慌。
她怕他忽然进来和她说,“和离吧,我受不了你了。”她怕他被他撵出家门。
“濮珩,不要和离,我无家可归了。”安真真哭得惨兮兮,泪水、鼻涕都蹭到了濮珩的袍子上。
濮珩刚热起来的心闻言又冷了几分:“如果你是怕无家可归,那我把这个府里留给你!”
“不,我不要。没有你,我要这些东西做什么?这府里,我唯一想要的就是你。”
今日她终于鼓足勇气回来跟他说清楚了,
晋王同她说了很多,可是她就是害怕。
甚至于刚才,她也想临阵退缩;可是见到明九娘,误会她是濮珩的女人那一瞬间,她才明白,没有什么比心如死灰更绝望。
她要告诉濮珩,她真的很喜欢他。
这桩婚事,不仅仅是晋王的安排,也有她的点头。
当年晋王书房外那个站得笔直如松,带着和年纪不相符成熟的男孩,让她记到了心里。
“新婚之夜你就离开了,”安真真道,“我知道你是介意流言,我不勉强你……可是后来即使你不喜欢我,对我的照顾还是面面俱到,濮珩,你知不知道,一边不喜欢我,一边对我好,那是多残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