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云又被撵回到了马车上。
“喂,嫂子,你说什么了?怎么又把我哥气成了那样?”
明九娘靠着马车侧壁叹了一口气:“我说我什么都没说你信吗?”
天地良心,她还没来得及“忠言逆耳”,狗男人自己就原地爆炸了。
她其实想和萧铁策说,人家杨雨疏又没有纠缠你,你干吗进来就气势汹汹,怎么这点儿气度都没有?
她这么和惊云吐槽,当然声音很小,然后道:“你哥是不是眼瞎啊?杨雨疏哪里不好了?他为什么不喜欢她?”
惊云却不以为意地道:“她平平无奇有什么好的?她不就是个商贾之女吗?如果不是因为杨良娣,谁能多看她一眼?”
明九娘觉得三观都震裂了。
平平无奇杨雨疏?这么会赚钱,自立自强,貌美如花的创二代,在现代那简直都是鸡汤公众号的公主,怎么就平平无奇了?
她平平无奇,那明九娘觉得自己就是渣渣,碎了一地捡不起来那种。
她觉得有必要和惊云争辩一下,便道:“就算轻贱商贾,可是她自己确实也很厉害啊。”
“嫂子,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她,帮她说话?她可是喜欢我哥的女人。”惊云觉得明九娘莫名其妙。
“喜欢你哥怎么了?有罪吗?”明九娘不服气地道,“如果那样,你是不是十恶不赦?”
惊云:“……”
耳畔忽然传来萧铁策阴恻恻的声音:“那你一定一身清白。”
明九娘想,可不是吗?可是她听出了萧铁策声音中的怒气,没敢吭声。
萧铁策道:“说话!”
“是哦。”
你说得对,满意了吧。
萧铁策道:“你再说一遍!”
“说什么……额,那个,你那么优秀,喜欢你的人多不正常吗?而且你又不是臭肉,只能吸引苍蝇。你知道吗?有句话说,优秀的人总是有磁场……额,就是优秀的人总是相互吸引的,就像吸铁石你知道吧。”
明九娘觉得自己这马屁拍得很有诚意了,她完全是看在杨雨疏的面子上才一起拔高了萧铁策。
当然,她也承认萧铁策确实是个值得女人喜欢的男人,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
听见萧铁策的磨牙声,明九娘推了推惊云:“我说得对吧。总不能喜欢你哥的人都是坏女人,那你哥成什么了?”
不是每个女配都是阴险恶毒,也不是她们注定要成为女配;在她们自己为主角的大戏中,她们也明媚骄傲,妖冶如花,疏朗大气,惊天动地……杨雨疏就是毋庸置疑的大女主。
明九娘想到这里感慨道:“她喜欢你是她的权利,你不接受是你的权利。你不能因此就看轻她,欺负她。别人更不能。”
话音落下,她就听萧铁策“驾——”了一声,随即传来马蹄踏远的声音。
唉,好人难当,明九娘觉得刚才自己真是苦口婆心,语重心长,结果这人还生气呢!
惊云嘟囔道:“嫂子,你可真是气死人不偿命。我就是生气,你说和你比起来,我简直小巫见大巫。为什么我哥专门揍我却不舍得动你一根手指头?”
明九娘翻着白眼道:“你想听不好听的还是好听的?”
惊云想了想:“先说不好听的,来吧,我准备好了。”
“因为你欠揍。”
惊云:“……好听的呢?”
“好听的就是,你是他妹妹,他怎么打你,都不会抛弃你,你遇到事情他比谁冲得都快;我,或者其他女人都不一样。他喜欢的时候可以海枯石烂,不喜欢的时候心硬如铁。”
血脉羁绊永远不可改变,但是荷尔蒙带来的激、情,却终有退散的时候。
明九娘心里想,她一个不婚不育贪图安逸的人,不要把惊云带歪了才好。
她走的这条路,何尝不是和杨雨疏一样,是这世界上少有人走的路?
惊云高兴了:“嫂子说得对!但是我哥对你很好的,他一根筋,不会喜欢旁人的……”
明九娘一个字也没听进去,道:“杨雨疏要来府里做客的话,我做什么给她吃呢?”
惊云:“……”
为什么她觉得明九娘对杨雨疏有超乎想象的热情呢?
“少喝点。”太子劝萧铁策,脸上带着看向晚辈般的笑意,“我真没想到,有一天你会因为女人这般。”
萧铁策叹气道:“您说我该拿她怎么办?我并不是想给杨雨疏难堪,我是担心她误会,怕她生气……”
太子道:“她不生气就好。你怎么和别人不一样?不妒方为贤惠,你怎么还嫌她太贤惠了?既然她和杨雨疏相处融洽,杨雨疏也一直对你念念不忘,那把她收房,不就解决问题了?”
萧铁策感到一种鸡同鸭讲的深深无力。
他难受的是明九娘心里没他,太子根本就不懂。
他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酒入愁肠,愁更愁。
太子见他喝多了挽留他醒醒酒再走,萧铁策站起来,身形微晃道:“不行,我得回去,我怕她跑了。”
明九娘可是心心念念想着回辽东呢。
太子极少见他如此失态的时候,只觉得这个一直在自己关注下长大的男孩,现在终于成长为了男人,会为情所困,觉得很有趣。
萧铁策忽然露出一个快哭了的表情:“哥,我该怎么办?”
太子心软成一片,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傻,你们不是夫妻么?要不再生个孩子?”
“哥,她不让我近身。”萧铁策今日确实喝多了,眼前总是晃动着明九娘的影子,可是他却抓不到。
太子一听勃然大怒:“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你休了她,现在就回去休了她!”
亏他还因为萧铁策的缘故对明九娘那么客气,真以为她痛改前非了,却没想到,私底下她如此欺负自己的弟弟。
自己唯一的弟弟!
“不是,不是,”萧铁策解释道,“是我不行,我……”
“你不行?”太子眼睛瞪大,紧握住他的胳膊,“铁策,你什么时候不行的?是不是在辽东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