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清竹即将要闭上眼的时刻，脖子上的力道愕然一松，他整个人陷入到了剧烈的咳嗽当中，连说句话声音都沙哑无比。
“姜灼，你在干什么！”
林笙笙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姜灼的身后。才走到巷子口，见着眼前景象，王清竹已经快要陷入昏厥状态，林笙笙根本就来不及多想，只能赶紧上前一把扯开姜灼的胳膊。
几乎是直接扑着过去，姜灼余光看到林笙笙时，心里大为震惊。
姜灼怕伤到她，所以在她扑过来的时候，迅速松开手，然后反身抱住林笙笙。
“你怎么来了？”
姜灼微皱着眉头，眼里带着一抹心疼。
夜色逐渐浓重，城市的风未曾有过停歇，吹在身上凉津津的。
可林笙笙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套着拖鞋。裸露出来的肌肤已经被冻得泛出了青紫色。
右边小腿处，有一大块血迹。看起来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还没有来得及处理伤口，血液顺着白皙的小腿不断往下渗，染红了毛茸茸的白色兔子拖鞋。
姜灼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
“姜灼！”
林笙笙在到了月色酒吧过后，几乎是一路狂奔到这巷子旁边，因为穿的是拖鞋，行动不便导致她跑的时候没注意，被东西绊了一下，摔在地上，还崴到了脚。
脚踝处的剧烈疼痛本就让她脸色有些难看，结果一过来便看见眼前这个场景，吓得整颗心都骤然停歇。
当真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在她下车到达巷子的这段距离当中，林笙笙敏锐地察觉到天色有了微微变化。原本沉闷的天空竟然开始泛起了红色，是那种诡异的红，预示着这个世界即将结束。
也预示着位面崩塌倒计时。
她甚至不敢想象，自己要是再慢那么几秒钟，姜灼是不是就要酿成无法弥补的大错了，这个位面或许真的就要崩了。
林笙笙真的是生气了，她一把推开姜灼，语气是姜灼从未听过的平静和冷漠。
“姜灼，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林笙笙气到了极致，连着胸口都有着轻微的起伏。往常无论他再怎么闹，林笙笙都愿意陪着他。
但这次不行。
他想杀人。
这个社会中，姜灼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可就是再也无法弥补。
神识，就要彻底散了。
林笙笙闭了闭眼，想要平缓一下自己的呼吸。
人心是偏的，林笙笙自然也认这个理，所以无论姜灼做了什么事情，他都是毫不犹豫就站在他这边。
但这次，倘若她没有及时赶来，姜灼真的杀了王清竹的话，男主光环将会被天道彻底收回，而且还会因为震怒导致这个位面彻底崩塌，到时候神识无法收集……
林笙笙几乎不敢去想这件事情的后果。
而站在她身侧的姜灼，心思缜密。自然看得出林笙笙对自己是真的十分生气。
是那种从未有过的严肃和暴怒。
姜灼有些慌，却不敢有所动。只能静静地盯着林笙笙，而那双因为狠厉而猩红的眼眸，正在慢慢归于平静。
“咳咳……”
此时此刻，倒在地上艰难呼吸的王清竹，看着林笙笙赶过来，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
“笙笙，没想到最后是你来救了我。”
他说话的语气实在是过于温柔，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气息，也没有因为差点被掐死而导致的暴怒，有的只是满心的温柔和满足。
原来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哪怕是没有丝毫回应，但终究也会在这种危急存亡的时刻来救自己一命。
够了，这就够了。
王清竹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因为被掐的时间过长，导致他整个人有些缺氧。
再者，先前打得实在是有些狠，他身上不少地方还在流血，整个人脆弱得不敢想象。
林笙笙看着王清竹，还是有些许的担忧。要不是有250系统的带路，让她能够准确无误地找到这里。
哪怕是晚上那么几秒钟，后果不堪设想。
林笙笙想要走过去把王清竹扶起来，然后送他去医院。这件事情肯定给王心竹造成了无法弥补的心理伤害，而且身体伤害也是显而易见的。
但是才走了一步，腰肢就被姜灼一把抱住框进怀里，他几乎是带着颤抖的语气开口。
“笙笙，笙笙。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祈求的语气过于明显，姜灼从背后抱着她，心里也在不断发慌。
林笙笙叹了口气，除去了最初的暴露外，她的情绪在慢慢平复中。
“我要去看看他，他受伤了。”
林笙笙用着十分平静缓和的语气，来陈述这个事实。
“笙笙，他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为什么要去看他？”
姜灼想不通，他真的想不通。
他这一生停驻的目光，绝大部分都是在林笙笙身上。哪怕是那空缺的七年时间，他每天也是看着她的照片度日，眼里再也容纳不下任何人，哪怕是他的爷爷，哪怕是那个对他好到极致的老人。
在他心里，根本没有半点位置。
除了他的笙笙，他可以不要任何人。
可为什么？
为什么他的笙笙，我要把目光分给那些无关紧要甚至让人厌恶的人身上呢？
为什么就不能够只看见他，只配着他，只对他笑？
每一次或快乐、或烦躁、或欣喜的目光，为什么不能只停留在他身上？
［叮咚，男主黑化值达到80%，宿主再接再厉哦！］
250系统的提示音突然间响了起来，林笙笙身子顿了一下，然后扭头看着双眼猩红的姜灼。
若是瞧得更仔细些，便能发现他眼眶微微湿润。
林笙笙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胸口有些闷。至少看着他眼底泪时，她很心痛。
“因为你在做一件会让你自己受到伤害的事，所以我必须阻止。”
对于林笙笙而言，往前数的那些时光当中，数万年的光景里，对于这三千世界里的人，她根本不会有任何的怜悯。
她在乎的，也是他。
在把这句话说完过后，林笙笙手慢慢往下挪，然后掰开了姜灼束缚在自己腰子上的手。
“不，不要。”
姜灼摇着头，感受着手指被一根根地掰开。他心里恐慌加上绝望，让他整个人都胆颤起来。
他不怕死，但怕他的笙笙会不要他。
此刻还躺在地上的王清竹，意识已经在不断模糊。
而在他最后可看见的目光中，是他爱了将近十年的姑娘，朝着他走过来。
这是第一次，林笙笙坚定地朝着他走过来。
心里愉悦之极，甚至可以忽略身上的疼痛。
王清竹勾了勾唇角，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如此，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