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刚到,参赛者尽数来齐。
广场上排着长长的队伍,所有人都将自己的身份木牌拿在手中,等待后勤弟子检查核对。
谢朝雨站在两位哥哥身后,附近则是一大群万佛寺的小和尚。
感受到周围若有似无的目光,谢朝雨心中大叹失策。
兄妹三人正在传音交流。
谢逢君一边朝身侧队伍里看过来的年轻女修暧昧地眨眼睛,一边问谢朝雨:“你为何缩头缩脑,内急了?”
谢朝雨给了三哥后背一拳头,“你太显眼了!”
谢逢君一身白底金线云纹法衣,气质翩翩,吸引了不少目光。
他手里摇着一把雪白的羽毛扇,面带笑容,周围哪里有漂亮女修,他就故意看向哪里,就差走过去对着人家念几句诗勾搭一下了。
女修的视线缠绵娇羞,男修则是隐隐皱眉,暗含敌意。
谢朝雨觉得自己今天这身低调的黑衣服算是白穿了。
“你那扇子是孔雀翎做的吧?”
整个人开屏了都!
谢逢君已经很久没享受到这种被漂亮姑娘明里暗里注视的目光,他理了理衣襟,抚顺了被风吹乱的发梢。
啊,这久违的男人自信。
他非常自豪道:“向女修展示魅力,这就是我——一位美男子,存在的意义。”
谢朝雨:“...一时竟不知你是伟大还是下流。”
谢大哥:“阿弥陀佛,谢三施主要清心寡欲。”
谢大哥怕热,他嘴里一直在念清心咒,企图心静自然凉。
小和尚们有样学样,跟着师兄一起念叨。
被十几个念经的和尚包围是什么感觉?
谢朝雨心好累。
阳光晒在他们的光脑袋上,眼睛所见,到处都在反光,闭目不看,听觉又变得异常灵敏,梵文经句无孔不入...
谢朝雨:“说真的,你们就不能像大家一样安静、端正且普通地站着等?”
谢逢君:“这里女修多,指不定就有哪个是你三嫂...”
谢大哥:“谢九施主,可要听听清心咒平心静气?”
“......”
沧桑。
等待让我焦躁,奇葩使我痛苦。
万幸,巳时三刻,检查结束,辛长老一声令下,广场中央突然出现了一道泛着白光的门扉。
“限一刻钟内,所有人进入须弥境!”
霎时,人声鼎沸,热闹起来。
谢朝雨举手高呼一声“好耶!”,便轻身提气,当先跃入了那道门。
门后的世界和谢朝雨想象中的略有出入。
她也去过不少秘境、小世界,但从未见过眼前的景象。
睁眼后,首先见到的便是漫无边际的光点,大大小小或聚或散或游移,每一点都在闪耀,每一处都带着微光,这些光点的背景,是一片刻时间,所有人入场”
总算到了!
谢朝雨忍不住举手高呼一声:“好耶!”
在周围人投来怪异视线之前,她轻身提气,当先跃进了那道门。
.
深沉宁静的蓝。
站在这里,就像置身于茫茫星汉云野。
“啊...”
谢朝雨抬起衣袖遮住眼睛。
真美啊,但眼睛反射性地觉得好辣。
她仿佛站在成千上万个和尚中间,哪里都在反光,哪里似乎又都在“般若阿尼拉...”
“出去之后,一定要给万佛寺捐一批僧帽...”
看起来越是安静祥和的地方,越有可能隐藏着许多危险。
谢朝雨放出神识——
奇怪。
这里竟然没有丝毫的生命迹象,她沉下心,将神识越铺越广,终于在力所能及的边缘,感受到了灵力波动。
就是那里了。
那个地方距离她现在的所在地很远,才刚进来小世界,还不清楚后面会遇到什么情况,谢朝雨决定省着灵力,不用飞行法器,自己走过去。
脚下的路很奇怪,每踩一脚,那些宝石一样璀璨的光点就要四散碎开,漂亮极了。
走了一个时辰,周围的环境没有丝毫变化,要不是先前那道灵力波动确实越来越近,谢朝雨都要怀疑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转。
她担心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会产生幻觉,长途跋涉的时候做什么既能分散注意力又不耽误赶路呢?
想了想,谢朝雨开始掏自己的储物袋。
找到了一个好宝贝!
下一刻,一道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清亮童声响起:
“欧!嗷!北鼻!莱特米、法克、尤......”
谢朝雨手心捧着一只巴掌大的小花盆,盆里长着一颗翠绿的小树,谢朝雨指尖注入一点点灵力,小树伸展枝条,肉眼可见地摇晃起来,接着开始变形。
一阵轻微的“哔啵”声过后,盆里出现了一个四肢纤细的小树人。
小树人歪着脑袋,给自己手里吐了点口水,“嚯哈!”几声,便将自己从盆里拔了出来。
它昂着头看向谢朝雨,“好久不见呀,蟹爪鱼,今天想来点什么呢?”
谢朝雨拿指尖戳戳它绿绿的脑袋,“唱个歌听听”
小树人摩拳擦掌,“好的嘞~”
它沿着谢朝雨的手腕胳膊一路往上爬,在谢朝雨肩头坐好,双手放在自己膝盖上,开始唱起了很久以前,谢朝雨教给它的小黄歌。
短短几句歌词,谢朝雨就听到了好几个法克、谢特。
它细细嫩嫩的童声响在谢朝雨耳边,唱得好听是好听,就是这个内容,有点祖安,还有点脏脏的。
谢朝雨:“换一个,来个蓬莱那边的”
这小树人是她十几岁时,四哥给她带回来的礼物,很神奇,种到盆里就能长得很好,给一点灵力就能变成树人,还开了灵智,四哥说可以教它唱歌说话。
后来谢朝雨外出游历,就带着它瞎跑,小树人学了不少。蓬莱那里有很多优秀的音修,谢朝雨想听点东海民歌之类的。
奈何小树人跟她没在一个步调上。
它眨眨眼睛,蓬莱?
啊,合欢宗嘛。
小树人库存可丰富了,于是谢朝雨就又听到:
“小娘子呀她面皮儿薄,站在楼上对郎娇娇笑,纱衣透亮,裙子衩儿高,白头山上红果果,芬芳谷里滑溜溜,阿郎哟,他脾气躁,动了手来又动口,咦咦咦咦脸上烧,待阿郎他磨了大刀,小径朝露直取幽冥道...”
唱完一段,小树人细细的枝条戳谢朝雨脖颈,托着腮邀功:“好听吗蟹爪鱼?”
谢朝雨绷着脸,客观评价:“这是一首只能一个人听的歌。”
得半夜躲在被子里,自己悄悄听的那种。
小树人摇头晃脑,才不信呢,“唱这个的女修不是站在街上吗?”
“你又不是女修,你要跟她不一样”
......
这么走了快两天,谢朝雨终于找到了有灵力波动的地方。
小树人“哦豁!”一声,指着前面要她看。
那是一块黑蓝色的碑,不知用了什么材质,那碑也散发着微微的光亮,触之坚硬,观其内里,却像是有东西在流动。
阴冷潮湿的触感从手掌传入识海,无言的悲伤弥漫开来,谢朝雨禁不住浑身一颤,赶紧收回了自己的手。
谢朝雨细细辨认,但见那碑上写着黑红色古体大字:星墟。
谢朝雨挠头,星星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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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小树人成了狗蛋的闹钟。
每天早上它都要爬到狗蛋耳朵边上,一阵大喊:
发克鱿,发克鱿,威克阿噗!
狗蛋虽然听不懂,但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今天是小树人出来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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