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千澜话语刚一出口,就意识到了不对。
果然,四处一看,只见周围众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
方才愤怒之下,一时间居然忘了自己此时的身份立场,这种话似乎不该从自己口中说出。
“咳咳。那个,我是说朝廷律法果然没用,根本管不住这些混账。”
她连忙又加了一句,似是解释,又似是愤慨。
好在山寨里众人虽然觉得有些许奇怪,但是除了与她朝夕相处的宁青天之外,其他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只是觉得寨主可能是被气昏了头,这才说出如此胡话。
而对于宁青天来说,虽然也有些奇怪,但是一想起夫人记忆有些不清,说出此话也是可以理解,便也没有多做怀疑,反而附和着说道,
“不错,当今天子昏晕无能,弄的这个天下贪官污吏横行,便是治下小小一个里正便可草菅人命。如此一来,正该我等替天行道之时。”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正是月黑风高,便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下令道,
“我看大家伙也吃的差不多,既然如此,我等索性便今夜下山为张开兄弟报仇雪恨,尔等可愿?”
“愿意,愿意……”
……
一个时辰之后,黑暗的夜空之中突然亮起了密密麻麻的火把,聚集在金沙滩岸边。
夜晚的湖水在残月的照射之下熠熠生辉,不时的拍打着停在湖泊旁边的大大小小数十只船舷,发出啪啪的声音。
数百个精壮的汉子,此时正在快速登船。
不多时,等到所有人都上了船之后,立刻便有船夫开始划桨,浩浩荡荡的船只便向安庆府驶去。
行了大概有一个多时辰,就在船上一众汉子等的有些不耐烦之时,船只终于靠了岸。
亲自带队出行的宁青天此时正站在船头看着岸边,那叫张开的汉子此时正站在他身边,见状立刻便对宁青天说道,
“寨主,我们从这里下船。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十里路,便是我们村子。”
宁青天深吸一口气,看了眼左边静静站着的夫人,这才心中放下心来。
今夜这次行动,他将山寨的人手带出来一多半,足足有四百个精壮的汉子,剩下的三百多人留给罗有财带领,让他在山寨看守寨子。
他可不想将人全部带出来,万一被人偷了家那就不好了。
虽然官府可能没这个能力,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
众人得了宁青天的命令,立刻便下船在张开这个地头蛇的带领下往前行去。
十里路程,在这些吃饱歇足的汉子脚下不过片刻便已经到了。
便是宁青天此时因为开始修行也不将这十里路放在心上,到时一旁紧随的武千澜心中忍不住叫苦不迭。
她从小到大也没走过这么远的路,好在这身体似乎极为强健,她以强大的毅力居然硬是撑了下来。
当眼前远远便出现了一个村落之时,宁青天早就下令众人脚步放轻。
众人悄无身息的来到村前停下,宁青天往前看去。只见除了三三两两的犬吠之声外,整个村子此时静默非常。
“寨主,那里就是那狗日的里正家。”
宁青天随着身旁张开手指的方向看去,出现在他眼前的便是一座有别于其他低矮房屋的高门大院。
宁青天伸手一指,下令道,
“上。”
立刻那个名叫杨霸的壮汉立刻便跑动起来,双脚在墙上一踩,一个翻身便跳过了高大的院墙。
院子里犬吠声刚刚响起,便直接戛然而断,应该是被人拧断了脖子。
当其他人来到那高门大院之前,大门便直接从里面打开了。
众多壮汉直接一拥而入,宁青天站在外面只听得里面传来一阵喝骂打斗声,不过只是片刻便再次安静下来。
紧接着,里面便传来了女人孩子的哭喊声,以及一些男子的求饶声。
不多时,杨霸直接从里面走了出来,来到宁青天二人身前,一抱拳说道,
“禀寨主,里面局势已经掌控住了。除了三个兄弟被那些狗急跳墙的护院砍伤之外,再无其他伤亡。”
宁青天满意的点了点头,看了眼这里正家旁边有一处空地,似乎是一个麦场。
又看到此时村子里其他百姓也都被这阵子动静惊醒,宁青天便对杨霸说道,
“去,将这里正全家老小压到麦场上,再将其他百姓都客气的请过来,我们要开个“公审大会”,然后再将此人明正典刑。”
“公审大会?”
杨霸有些疑惑,不知道这是什么?不过,他看了眼宁青天,见寨主似乎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便索性领命而去了。
他身后的武千澜此时也是对从这个“山贼夫君”口中说出的公审大会有些疑惑,不过她心思深沉,并没有立刻询问,只是自己观察着。
不多时,宽阔的麦场上已经聚满了瑟瑟发抖的百姓。
这些人此时皆是身着单衣,此时站在麦场上,看着周围那些手持大刀的山贼。哪里敢反抗?
这一切都被高高站在麦场碾石上的宁青天看在眼里,忍不住叹息一声。
这些人连里正的压迫都不敢反抗,哪里敢与这些手持大刀的山贼作对?
即便有数千人,也不过是待宰羔羊罢了。
等到那张开将一众乡亲百姓带到他跟前之时,看着畏畏缩缩的百姓,宁青天大声说道,
“各位乡亲父老不要害怕,常言道,冤有头债有主。我等梁山好汉此次前来王下村,是为了这村子里的恶霸里正而来。与诸位乡亲无关,之所以叫大家伙过来,只是为了让大家做个见证,看看这祸害乡邻之人的下场。”
一众乡民百姓此时闻言这才略微放松下害怕的情绪,只也不知是秋风刺骨,还是心中太过畏惧,只是依然忍不住两腿微微发抖。
宁青天见状,也不再多言,只是面色一冷,大喝一声,
“来啊,将那祸害乡邻的里正父子给我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