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执法部在我看来,不过是聋子的耳朵,摆设罢了。”
“人心里最黑暗,最肮脏的蜕变,你们有谁看得见?”
“哪怕看不见,能嗅到一丝危机也行呀!”
“没有,一个人也没有!”徐小鬼摇头叹息道。
“小鬼我们知道,你用魔力熔炼出了一颗最清澈,最感性的灵魂。”
“但即便如此,你就能证明自己一定是对的吗?”
“你的灵魂是最敏感,最能触摸人性,对这没错。但你也不要忘了,你的灵魂不单最敏感,还最感性!”
“你可以回忆一下,你曾经记录的故事里,有多少是客观的故事,又有多少是加入主观的故事?”
“你这样一个如此感性的人,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的主观推测?”
“我们可以通过史者二脉对我们的成员进行观测,我想不用多长时间就能得出结论!”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成立东厂西厂?”詹姆斯无趣地笑道。
“如果这个观测的方法不可行的话,现今唯一有用的控制方法,便是魂禁了……至于我们曾经谈论过的心禁,我自己已经尝试过了,没用的……”
徐小鬼自嘲地看了看自己的胸膛,接着又苦笑着说道:“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大家都不同意对自身进行严格地监督?难不成组织真的已经腐烂到这种程度了吗?”
詹姆斯摇摇头道:“虽然有一小部分人已经坠入地狱,但我们组织大部分人都是好的,这点我可以用我的生命保证。”
“至于你提议的魂禁的做法,你难道自己就没感觉到什么不妥吗?”
“要知道,无论任何人,魔术师也好,普通人也罢,谁都不可能愿意接受灵魂被套上枷锁的。”
“这还不是简单的基于追求自由的生物本能的原因,更加糟糕的是,假如灵魂被套上了枷锁,我们还会有思想吗?我们还会有想象力吗?”
“这个谁都不敢保证。”
“正因为如此,魂禁这种东西,我们才会严词拒绝。因为假如我们一旦进行了魂禁,即便先期没事,到后期万一没有了思想和想象力,那我们整个组织就完了。而且我们自己到那时候,还能称之为人吗?要知道没有思想和想象力的人,是跟机器没什么区别的。”
“更何况,假如我们一旦进行了魂禁,我们还能掌控得住我们现在拥有的力量吗?”
“要知道各脉选继承人,唯一明确的要求就是:聪慧和灵动。”
“而人为什么会聪明和有灵性呢?还不是因为懂得思考。而思考本身,是不分善恶的,就拿我自己来说吧,我就曾想过,而且还是不止一次地想过弄死一个人。”
“但直到现在,我都没有付诸行动,而且以后也不会付诸行动,因为那个我想弄死的人就是我老婆。”
“这样你看,假如你一旦进行了魂禁,我就基本不会有思想了。因为我的很多想法,都是本能,不分对错的。”
“所以说,你的这个提议根本就行不通。”
“可,这至少这是一种方法,我们可以尝试实验呀,说不定到最后就能找到解决这些弊端的措施……”徐小鬼辩解道。
“何必为一条错误的道路孜孜不倦地前行,白费力气呢?”詹姆斯想都不想地再一次拒绝了他。
“那引入外力来监督组织防止组织坠落深渊,你看可行吗?”徐小鬼再次不死心地问道。
“这就是你背叛组织的原因吗?”
詹姆斯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徐小鬼,自嘲道,半晌他才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笔记本丢给徐小鬼。
笔记本直直地飞向铁椅,准确无误地砸在了小鬼的身上,然后跌落在水泥地上。
上面密密麻麻的用文字记录着关于一起疑似故意杀人案件,报案人是一个叫颜艺的女孩。
“你难道就不能好好为组织想想吗?”
“更何况我们的老祖宗早就不止一次地告诉过我们,他人即地狱,他人即地狱!你他妈的是傻吗?还引狼入室?”
“我并不傻,也不是没有认真为组织考虑过。”
“可正因为我不傻,正因为我为组织好好考虑过,所以我才会出此下策。”
“因为我们的前路一面是无底深渊,万劫不复,一面是,凤凰涅槃,刮骨疗伤,死而复生。”
“面对这样两难的选择,我宁愿选择后者!”
“夏虫不可语冰也!”詹姆斯无奈地叹息道。
“况且哪里来得无底深渊,万劫不复?”
“我看你是写史写傻了!”
徐小鬼摇摇头,道:“是不是已经到了无底深渊,万劫不复的地步,我们谁都说不准。”
“这就好比一滩深水,究竟水有多深,谁都不知道。”
“可我们一旦童真地做出乐观性的判断,一旦乐观地得出深水只有三米深的错误结论。最后等待我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
“算了,我也不跟你争了,道不同不相为谋。”詹姆斯摇头叹息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对于你最后一个想法,我个人还是比较认可的,我衷心地希望你是对的。。”
“因为假如真如你所说,将自己的灵魂,货币,理想和故事进行耕种,有一天春暖花开时就能长出希望……那对于我们魔术师来说,将会是一番新的天地。”
“而作为开创者的你,也将成为一代宗师。”
“要不然你今天,恐怕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我相信,所以我存在。我存在,所以我……一直是我……你不会明白的。”
“算了,你也不用多说了,正如你所言,道不同不相为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动手吧,不然你们回去晚了也不好交差。”徐小鬼嘴巴闭得死死的,对于最后一个问题,他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关于以后的以后的事情,还是交给以后吧。徐小鬼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詹姆斯最后问道。
眼前浮现了师傅的身影。
那是一条很小很小的街,徐小鬼正捧着一个破碗在数九寒天里祈求着有人送他一丁点的食物。
“你叫什么名字呀,小鬼?”师傅停了下来,他的身影遮住了天空。
徐小鬼摇摇头。
“没有名字呀?”师傅又问道。
徐小鬼点点头。
“那你有没有父母呀?”师傅站在厚厚的雪堆旁哈着手。
徐小鬼再次摇摇头。
“可怜的小家伙,走吧,跟我走吧!”
师傅牵起小鬼的手走向街口。
“以后你就跟着师傅混口饭吃吧。”
“师傅姓徐,对了,那你没有名字,那有没有姓?”
徐小鬼再次摇摇头。
“姓都没有呀?”
“也罢,一无所有,反而了无牵挂。”
“不过人生而为人,是要在世俗要度过一生的,所以一个人没有姓名可不行。”
“这样吧,你就跟师傅一起姓吧,反正师傅这一辈子,也不打算结婚要孩子了。”
“至于名字呢?就叫小鬼吧!”
一滴眼泪从徐小鬼的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