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阁,一层中,杨奇躺在地上,身前老头从储物手环中拿出各种材料。
主要是金属炼器材料,很多都是之前杨奇从流星阁中搜刮的部分,比如流金石,天青石,大铁等。
此外还有较为特殊的,比如金水,这是一种金色的流水,较为黏稠,不可服用,同样是一种必不可少的炼器材料。
最后,老头还拿出了一样白色的蜡烛,名为“铸身蜡烛”,是炼身之法最为重要的材料。
这种铸身蜡烛,起的是巩固身躯的作用,将诸多材料融入体内,不至于因为力量的过大爆发而导致突然的走火入魔,自行崩溃。
可以说,没有这种铸身蜡烛,那么炼身之法就是无法进行。
而铸身蜡烛是极为特殊的宝物,极其罕见,哪怕是老头这几十年的积累,也没有多少。
“炼身之法,简单来说,就是将这些炼器材料炼制进入你的体内,然后用铸身蜡烛巩固,如同一个架子一样,不让这些材料散架,崩溃,进而导致你的身体走火入魔,经脉尽碎,成为废人。”
动作很慢,老头的言语同样慢条斯理,这是杨奇第一次见到老头这样认真的样子。
一旦涉及到了炼器,老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神色专注,目光平静,那张平日极为猥琐无耻的脸孔,都是仿佛染上了一层奇特光芒。
这一刻,杨奇才会想起,他是一个炼器师。
躺在地上,杨奇想了想,开口问道:“老头,你之前做过炼身之法的吧?有过经验的吧?”
这话似乎勾起了老头的回忆,他停顿了许久,方才是说道:“之前,有过一次。”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似乎惆怅的语气,杨奇闻言不由皱眉,知道那件事情对老头的影响应该很大。
只是老头不再多说,从储物手环中拿出一盘清水,放在地上,缓缓放下双手,一点一点的清洗。
他的动作极慢,双目闭上,将双手的每一个地方都是洗了几遍,直到最后完全干净,方才停下。
然后,他拿起盘子边缘的手巾,又是缓缓地擦干双手。
这一番动作,足足花费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只是杨奇在一旁并没有催促,他看得很是认真。
因为老头这一番举动,是在对他负责,只有对炼器抱有诚心之人,才会如此郑重的对待每一次炼器。
更何况,这次的炼器对象,不是普通的材料,而是杨奇这个活生生的人,老头再是小心,也不为过。
静静看着,杨奇记下老头的每一个动作,洗手时候的平稳,擦手时候的仔细,查看材料的小心,还有平静心态时候的沉稳···
这些,都是炼器时候不可忽视的。
这一刻,杨奇才是发现,炼器不是一件普通事情,它更要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要心诚。
“开始吧。”
缓缓开口,老头站在杨奇面前,神色平静,那本来矮小的身躯,此时仿佛也变得极为高大。
——
一股温热从杨奇体内传出,这让他有些惊讶,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周围空间似乎有些扭曲。
那个流动的形状,感觉就像是火焰一样——杨奇再看去老头,发现他双手缓缓移动,在自己的身上游走,没有放过任何一处地方。
那种奇怪的感觉,让得杨奇有些想要挣扎,但是却又无法做到,他心里一阵憋屈,自己居然被一个男的摸了一遍!
这般想着,杨奇却没有发现,他的身躯在渐渐发热,发红,一连串的汗珠从肌肤中渗出,很快就是将衣衫浸湿透了。
同时,还有着深深的疲倦从心底升腾,让他的眼皮不断打架,即使他强行支撑,但是也没有能够敌得过这种由全身而发的疲劳感。
而他并不知道,这是炼身之法必须经过的过程。
利用特殊的炼器之法,引导杨奇渐渐入睡。因为如果不入睡的话,就无法进行下一步的融入材料步骤。
对于杨奇的挣扎,老头没有任何表示。实际上,即便此时面前躺着的是一个绝色美女,老头心底也不会有任何的波澜升起,因为他已经完全沉浸于炼身之法中。
没有这样的专注,是无法成为一个炼器师的。
进入状态的老头,的确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面色平缓,目光有神,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早就计算好,没有一分多余的浪费,没有一分往日的猥琐。
由心底里,进行着一个神圣的任务。
他双手开始加速,跳舞,一时柔软如丝,一时坚硬如铁,或是幻化无影,或是沉重如山。
在他的操作之下,地上的材料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拉起,浮在半空中,缓缓旋转。
这是强大的精神力在操控这些材料。
材料旋转着,速度加快,在一股惯性下面,渐渐开始改变,从中流出一点一滴的液体,慢慢抽空材料本身的力量。
无论是流金石,天青石,大铁等,都是在精神力的强大炼制下,化为液体一样的存在,漂浮在半空。
在将这些材料化为液体之后,老头动作不停,大手一挥,那躲藏在水瓶中的金水如同喷泉一样涌出,逆流而上,像是彩带一样,在半空飘舞。
而后,老头神色平淡中两手一分,金水陡然分化为两半,再细分为四份,八份···
每一份金水,都和流金石,天青石等融化而成的液体汇聚,发出一阵一阵的滋滋声响。
这个过程中,金水就像是一种中和的力量,将每一种金属材料本身蕴含的锋芒,有毒存在炼化,最后成为一种能够相互融合,不再排斥的存在。
这个过程很是缓慢,而且花费精神力,饶是老头支撑一会,也是额上不知觉的渗出豆大汗珠,从脸颊滑落。
只是老头对此毫不在意,双手还在飞舞,同时低头观察杨奇情况,可见杨奇浑身泛起不正常的通红,那从肌肤渗出的大量汗水,早就是在地面染开。
见此,老头突然目光一眯,精神力凝聚在杨奇身上,化为一股强大力量,猛地将杨奇的衣衫破碎,露出赤条条的身躯。
那身上,除了某些要害外,其他地方几乎都有伤口,尤其胸膛,腰腹,大腿,手臂···触目惊心,密密麻麻,看得老头的眼中都是闪过一丝涟漪。
即使之前帮助杨奇包扎,已经看过这些伤口,此时再亲眼目睹,还是忍不住有些叹息。
这样的伤,换了别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遇上,而这只是杨奇短短两个月时间里的收获。
心中波澜一闪而过,老头再不理会,抬头看去,金水已经是和各种金属材料融合在一起,化为几种奇特颜色,在半空漂浮。
手指轻轻一动,老头指挥其中一团液体,缓缓落到杨奇肌肤上。
顿时,那通红的皮肤和液体起了作用,升起一阵白烟,就像是清水落到炙热的木炭上,只是烟的颜色有所不同而已。
沉睡中的杨奇发出一声闷哼,神色很是痛苦。
炼器,本身就是一件将各种材料强行融合在一起的事情;而炼身,则更为残酷。
试想,一些奇怪的金属进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还要和血肉融合在一起,光是想想就感觉可怕,何况亲身经历?
不过,老头对此视而不见,他相信以杨奇的忍耐力,是绝不会因此而退缩的。
经历了不知多少伤痛的杨奇,早就对疼痛有一定的免疫力了。
之后,老头等待这一团液体融入,再动了动手指,将其它的液体一一融入杨奇体内。
自然,途中杨奇发出的阵阵闷哼甚至惨叫,他都是一概无视,面色平淡。
这个过程,持续了一个时辰之久。
此时,老头的全身都是被汗水所浸湿,就是连得呼吸都是急促起来,目中有掩饰不住的疲倦。
精神力的消耗,渐渐达到了极限,他的目光都是有些恍惚了。
但是,还有最后一步,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那就是将铸身蜡烛融入杨奇的体内。
如果这一步没有做到,那么可以说这前面的所有努力都要白费,甚至功亏一篑。
杨奇也会因为众多金属材料入体,无法和血肉融合在一起,而导致体内力量紊乱,走火入魔,经脉尽碎。
就算不死,那也要变成傻子,绝不是夸张,炼器本就是一件有风险的事情,更何况是更加神秘的炼身之法?
咬了咬牙,老头深深吸一口气,抬起很是沉重的双手。
双手之所以沉重,是因为控制的是精神力——在疲倦状态下,精神力就像是一座大山,需要他耗费更多的精力去操控。
地上的铸身蜡烛飘起,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燃烧,渐渐化为一团白色的液体。
然后,这团液体覆盖开来,铺在杨奇全身肌肤上,没有漏过任何一处地方,包裹得结结实实。
液体隐隐透出一股色泽,像是油光,再悄然融入杨奇肌肤里面,消失不见。
到了这个时候,老头才是重重松了口气,因为炼身之法已经是成功。
只需要等待杨奇醒来就是可以了。
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子,老头直接一屁股坐下,然后化为躺下,毫无刚才炼器时候的专注郑重。
“累死老子了。”咕哝一声,老头仰头倒水,冲了一个舒爽的清水澡。